《清扫师》灵夭厌途

1、绿萝

　　这个世界生病了，又或者说是苏醒了，生命拥有了超脱自然的力量，当然不止是人。于是灾难降临了，扩张与延续是生命的本能，而枪械火炮对世界的生命失去了绝对的压制。

　　有人莫名失踪，有人葬身猛兽之口，有人成为植物养料，亦有人觉醒传奇的力量，而她师梧恩在灾难来临之前便只是一名普通的清洁工。

　　她毕业后由于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而在家里啃老，而他爸实在看不得她像猪一样每天吃吃睡睡，无所事事的死样儿，勒令她出门找工作。

　　正好她爸的朋友是负责社区保洁的，于是给她安排了一个扫地的工作。

　　她原来是普通人，灾难降临后仍旧是普通人，能安稳地活到现在全靠天灾人祸研究所的所长谈清风心善，不仅让人救了差点葬身猛兽之口的她，还给她安排了一个清洁工的工作。

　　她师梧恩从来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于是每日都把她所负责的检测大楼一层区域打扫干净。

　　而今日阳光正好，她正在命令扫地机器人清理地板上的头发，忽然进来一群研究员低声交谈着什么。

　　研究员一般都是觉醒者，又或者有些不是，他们每个月的今天都要来检测中心检测自己的觉醒程度有无变化，是否有新人觉醒，只有觉醒程度达到极弱才算觉醒者，像师梧恩这种几乎没有是不行的，而这几个当是来的最早的一批。

　　而跟在他们旁边那个黑衣男子，是当初救下她的那个人，也是如今所里最强大的觉醒者，在世界上也应当如此。

　　他是她所关注的100%小对象。

　　谈所长是个相当善良的人，或者应该说是心怀大义，更难的的是，谈所长似乎比觉醒者本人更清楚他究竟觉醒了多强大的力量，果然生命总是需要这种思维清醒的存在才能顺利延续。不像总有人认为力量是他作威作福的倚仗，是他作恶多端的手段，这就是生命为何总要消亡。

　　那一行人进了电梯，研究员去完成工作，而那位强大的人类——叶桐，应当是去顶层和谈清风商讨不知哪个机密去了。

　　想来研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师梧恩数了数一行人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头发，足足有16根。

　　等把一层收拾完，她便回宿舍休息了。

　　研究所的清洁工宿舍大部分是两人间，一层的清洁由两人负责，宿舍就在对应的楼层，但检测大楼一层就只有她一个人，宿舍侧边墙上开了一个小窗，正好能看见进楼的人。

　　师梧恩闲来无事便观察来来往往的人。

　　谈清风身为研究所所长，他其实很少去实验中心那边，好像也没那么关注实验的进展，起码除了觉醒检测很少有研究员来这边，更别说实验情况汇报了，或许是这种诡异的苏醒本身就研究不出来什么东西。

　　大部分时间里，谈清风都在检测大楼待着，师梧恩很少见他出去。

　　中午的时候，二楼的清洁工同事叫她一起去员工食堂吃饭。

　　其实大部分觉醒者很少需要进食，觉醒程度越高对食物的需求便越少，但他们清洁工大部分不是几乎没有就是少的可怜的觉醒程度，一日三餐还是少不了的，食堂就是给他们这些人准备的。

　　师梧恩吃着和她一样只有些微觉醒的米饭，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大米好吃吗？可惜本萝只能吃土。”

　　“还可以吧，或许比普通的好点？”师梧恩回答道。

　　忽而又听见同事惊恐的呼喊:“恩恩，你在和谁说话？”

　　他们坐的位置正好靠着窗户，窗台上摆着一盆绿萝，师梧恩伸手指向它:“就是它啊。”

　　“那这岂不是很危险，赶紧叫人来处理掉吧。”同事已然放下筷子，略有担忧地看向那盆绿萝。

　　“不要担心，林姐，那只是一盆绿萝而已。”吃饭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一株小小的盆栽并不能让师梧恩放下对米饭和青椒炒肉的尊敬。

　　她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米饭。

　　沉浸式的体验让师梧恩并未感到周围的混乱，等她吃完最后一粒米饭后，才发觉她们桌子边一围了一些人，而那盆绿萝却没在说过话。

　　似乎有出完任务正在研究所宿舍修养的觉醒者被叫来处理这件事情。

　　只是似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手里拿着一个检测器，看样子能检测出生命的觉醒程度，或许是谈所长的全新产品，而那检测器上显示这盆绿萝的觉醒程度极弱，应当不是一个很高的形容。

　　师梧恩刚站起想拿着自己的餐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抬头就发现这个帮忙的觉醒者不正是她的关注对象么，那她倒是也不那么急着走了。

　　嗯……虽然她现在还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不过留下印象也不算一件坏事。

　　于是她伸手捏起那盆绿萝然后抱在怀里，对叶桐说:“叶队长，正好我那房里缺点绿色植物，这绿萝我就拿回去了，我就在检测大楼一层清洁工宿舍，这绿萝有什么情况所长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清理掉它的。”

　　随后她便拿起餐盘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把这个拿走。”叶桐叫住了她,并把那个检测器递给了她，“每天测一次，谈所长没那么闲去管一盆绿萝。”

　　师梧恩看着自己占满的双手，用身子夹住绿萝，身子送着那只手接过检测器，说:“谢谢，不过……所以你是在表示自己很闲么？”随后也没再管叶桐什么反应，快步离开了。

　　等回去发一会儿呆看看门口，她就要准备睡觉了。

　　师梧恩将绿萝放在观察人类的小窗那，那绿萝正好能遮住她的半边脸，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不过除了观察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不要装死，说话。”她对着绿萝说。

　　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不说话我就把你扔进食堂的泔水桶里。”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那盆绿萝。

　　“诶——诶，唉，你不要吓萝嘛。”那绿萝抖了抖叶子，想来要对泔水桶敬而远之。

　　“我只是让你说话。”师梧恩只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好吧，可恶的人类，萝总有一天要吃掉你们。”

　　“哦，那你努力。”师梧恩说。

　　指针指向一点，师梧恩从小窗边的凳子站起，“好了，现在不要再说话了，我要睡觉，你去数门口进来出去了多少人，我醒来要问你个。”

　　说着拉上了小窗上的帘子，将绿萝隔绝在外，便躺到床上准备休息。

　　绿萝还在窗台上嘀嘀咕咕，应该是在骂她。

　　“安静，泔水桶。”

　　世界瞬间安静了，这种环境才适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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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梧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伸腰活动一下身子，她穿上鞋走到小窗边拉开了窗帘，凝视着某盆栽。

　　“数得怎么样了？”师梧恩拽了拽绿萝的叶子，提醒它回答问题。

　　“你不要拽萝，”绿萝舒展了一下被拽得有些移位的叶子，说:“进来了5个人，出去9个人。”

　　“啊，是这样么？”师梧恩又抓住绿萝叶子摩挲，“骗人可是会变成秃萝的哦。”

　　“当——当然是这样。”

　　“哦，好吧。”师梧恩放下绿萝的叶子，坐到了凳子上，“据我所知，检测大楼每月今日人流量会非常大，所有研究员以及现在在所里的觉醒者都要进行觉醒检测，而在下午一点到两点这个时间点，往往是食用植物研究小组和觉醒者17小队来的时间，且由于需要准时回到岗位，他们往往会在三点之前离开，这些是13个人。”

　　“你耍萝，你不要脸，你不是人，呜呜呜，萝不想进泔水桶。”

　　“我还没说要把你扔进泔水桶，怎么？你喜欢？”

　　“不不不，不喜欢。”绿萝连忙否认，安静装死。

　　很长一段沉默之后，师梧恩忽然说:“你有什么才艺么？我看开心了就放过你。”

　　绿萝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它的两片叶子忽然开始长大，变得鹤立鸡群，然后唱起了凤凰传奇。

　　左边的大叶子在凹造型：“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右边的大叶子在招手：“Oh yeah,Oh yeah……”

　　等到一曲终了，师梧恩说：“你可以随意控制叶片或者其他部位生长么？”

　　“可以，不是，你就只关注这个么！”

　　在绿萝的骂骂咧咧中，师梧恩成功知晓了研究所的菜园里可能还有几株和绿萝一样能说话能随意生长的植物。

　　刚才谈清风已经从检测大楼出去不知道干啥了，她决定敷衍工作一个下午，让机器人帮助她简单完成工作。

　　揣上手机和背包，她抛下满叶疑惑的绿萝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