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进风里》予玟玟

14、第 14 章

　　“你不要和侯勇走很近！”
　　“哎呀，侯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自嘲逗笑陆御风，不过男人笑过之后有点不爽。
　　“他凭什么嫌弃你？”
　　“因为我总是缠着他啊！像我这种渴望认祖归宗的“私生女”，他看不起的。我就像妄图攀着男人往上爬的凌霄花，放低姿态只为享受滔天富贵，很会盘算但逃不过他的法眼。”
　　陆御风神情阴郁，一言不发。
　　“我是远不如他的相亲对象，甚至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别贫嘴。”陆御风不愿意从她这听到前任的消息。
　　“你前女友没拍照片发你？”燕飞云咂嘴：“不像她的风格。”
　　“先收到我爸的警告”，陆御风哂笑，“老情人的儿子比亲儿子重要。”
　　燕飞云也跟着叹气，“老房子着火，你看开一点啦。”
　　陆御风白了她一眼。
　　“我只希望我的计策能成功。”燕飞云语气掩饰不住的雀跃。
　　“别瞪我，我是在帮你。你想啊，汪绮要真和侯勇好上了，喜事一桩，她俩多登对，像老朱说的：都是蚊子身上也要剥掉二两肉，苍蝇身上也要抽出一滴血的人，绝配啊！”
　　“都是同一类人怎么会在一起？难道喜欢互相吸血？”陆御风合理质疑。
　　“雌竟是来自同性的压力。”燕飞云“乱”科普：
　　“汪绮老觉得是我抢走你，那我现在换个对象，她肯定来劲！侯勇也看不上我这种没用的私生女，我的无用啃老衬托着对家的独立优秀，你确定他们不会上当吗？”
　　陆御风再一次沉默。
　　“你不说点什么。”
　　“不能得罪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燕飞云笑靥如花，“我权当夸奖。”
　　“你也不要在隐忍不发，尊重前女友命运吧。”
　　“我把她拉黑了。”
　　“不错，我也拉黑了前男友。”
　　陆御风吃起无名醋，他丢出重磅炸弹，“江家公司的人事安排，你妈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燕飞云笑不出来。
　　“江山鸿弟弟上位，陈致化一帮人玩完，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燕飞云？”
　　两人望向彼此，都想从对方身上获得答案。
　　“你只是不愿细想，这样就可以假装不知道。”
　　燕飞云腿像灌了铅回到酒店。
　　“妈，你在吗？”
　　她燕娴今天不用去医院，她去哪儿了？
　　透过楼梯间的缝隙，燕飞云看到燕娴在打电话，只是迎上她质疑的目光，妈妈迅速挂掉。
　　“这么快就回来了？”
　　“妈，你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在和你舅妈通话，她找我诉苦。”
　　燕飞云是半信半疑的。
　　“她信了王俪方的话，以为钱在我这。”
　　“燕辉那间公司折合折合也有不少钱，还把主意打到你这儿了，也太贪心了吧？”
　　“钱没有人嫌多，飞云。”
　　“妈，你也这样想得吗？”
　　“是，不过我的钱都是合法收入，相信我。”
　　既然燕娴开了头，燕飞云也不藏着掖着：“妈，从小到大，我的经历一直就是美好败给肮脏，我现在只希望生活中还有一块净土，有我真正能相信的人。”
　　“飞云，你可以一直相信妈妈。”
　　燕飞云一拳打在棉花上，她只能硬挤出笑容结束这个话题。

　　江山鸿不服判决要上诉，他弟弟做足面子，为他请了本地炙手可热的律师届翘楚。
　　之前侵幼案件相熟的律师忽然打电话给燕飞云，她犹疑再三接通电话。
　　“你好，燕小姐，江先生想要见你。”
　　“我不想见他。”
　　手机另一端先传来窃窃私语声，忽然江山鸿提高音量，“我的女儿怎么可以认贼作父！”
　　“大律师，请你告诉江先生，没证据不要含血喷人！”
　　挂断电话，燕飞云一脚踹在石球上，惊到路过的一对男女。
　　好巧不巧，这两人是侯勇和汪绮，来得正好，她正有气没处撒呢！
　　“侯先生，好久不见。”
　　侯勇已然不屑于应付私生女！他顺势握住女方的手，汪绮挑衅地看着燕飞云。
　　“在忙什么呢？”
　　“忙着恋爱呢，你看不到吗？”汪绮抢先宣示主权。
　　“哦，小侯，谢谢你在江家为我说好话，我叔叔大发慈悲，要我回去，管家刚刚通知我的。”
　　燕飞云还做作地扯了下侯勇的衣角，她祈祷自己表现得足够绿茶，这样才能激怒汪绮。
　　三人很快把天聊死，汪绮像只高傲的孔雀，昂着头带着她的战利品进了药房。
　　“吃顿好的缓解一下心情吧。”她宽慰自己。
　　刷燕娴的副卡，燕飞云结账时多嘴问一句，“我妈在不在？”
　　“在的啊，和一位很有派头的老帅哥聊天呢。”
　　燕飞云感谢服务员的碎嘴。
　　“在哪个包厢？”
　　服务员报出包厢号，她赶去找燕娴。
　　她叩门，里面的服务员出来，她不认识燕飞云。
　　“我找我妈。”
　　服务员偷偷打量屋内外的女人，终于在燕娴的示意下，开了门。
　　燕飞云不记得这人是不是在白莲川见过的那位叔叔？
　　她说了些场面话，帅大叔很受用，笑眯眯地探听她的婚恋情况。
　　“我记得在白莲川时，你才刚分手，这么多年了，有没有结婚呐？”
　　“哈哈，叔叔，我还是单身狗，不久前回来如真市，还去参加了前男友的婚礼。”
　　帅大叔笑容僵住。
　　“哈哈，我有位老朋友，他手下有位得力干将，也是单身，有空见一见？燕娴，你当妈妈的，要为孩子的事上心呐。”
　　燕娴陪着笑，注意力全在女儿身上。
　　燕飞云很合帅大叔眼缘，两人闲聊许久，说得越多，冰山露出水面越多，燕飞云心渐如明镜。
　　帅大叔心情很好，喝了整瓶酒，在服务员的搀扶下，脚步虚浮离开。
　　屋内只有燕娴母女二人。
　　“妈，我来理一理：我提供证据匿名举报包明，拔出萝卜带出泥，燕辉跟着遭殃。你，利用我的证据，引导他们去查权力寻租，好，往上查，查到了许正民和江山鸿，往下查，查到了陈致化和王俪方，对吗？”
　　燕娴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燕飞云怒火中烧，“你们是故意让我去看江山鸿的吧？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毕竟陆御风知道我做的一切，而你刚好可以利用这样的信息。”
　　“你心思真够缜密！”
　　“你生病时，除了刚刚离开的叔叔，还见过谁？”
　　“陈致化才不是来和你再续前缘的，他还想你继续为他卖命，他牵线你和江山鸿的弟弟认识。白莲川的商品想打进如真市、大小领导们要做出成绩右升，你们各怀心事却合作愉快，你们的世界，真让人害怕。”
　　“飞云，我是早早要你回去的。”
　　燕飞云浑身力气被抽走，“回去？如果早早回去，还能看到燕辉被抓吗？”
　　本来曝光燕辉的肮脏事，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以后再无女孩受害。
　　“妈，我思来想去许多年才决定动手，只因投鼠忌器，不想你左右为难。您倒是没有心理负担，轻轻松松就把我推出去当靶子用。”
　　她这些年的担心，如今看来像是自我感动的笑话。
　　“你说我长在你心上，妈，真得是这样吗？”
　　“飞云，眼光长远点，想想以后。”
　　“以后？”她都怀疑现在了，燕娴还要跟她提未来！
　　“以后还要继续被你们利用？”
　　燕飞云不能在这多呆一分钟，她夺门而出，很晦气，碰到燕辉老婆。
　　她的眼睛像淬了毒，脸上的肌肉像打了肉毒杆菌一样僵硬，这人笑得比哭还难看，追上燕飞云，“飞云，还记得折桂楼的事吗？”
　　“你妈妈是故意让你找不到她的。”
　　燕飞云只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袭来。
　　“怎么了？像丢了魂一样。”陆御风在婚房楼下遇到漫无目的徘徊的她。
　　“陆御风，你抱抱我。”
　　她的眼里全是渴求和不安，陆御风双手搭在她肩上给予一个很僵硬的拥抱。
　　“你妈妈有没有骗过你？”
　　“你不是目睹过我妈找我哭诉？我爸出轨，原来我妈早就知道。”
　　“记起来了，”燕飞云嗤笑，仿佛自我安慰：“你这么惨，我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
　　陆御风默然无语，“要喝点什么？”
　　“有酒吗？”
　　“有啊，”不过男人转念一想、话里有话问道：“可你有故事讲给我听吗？”
　　燕飞云眼神闪躲，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陆御风猜到了大概，他也不愿此刻强人所难。
　　“陆御风，放首歌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