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达文西》予玟玟

9、第 9 章

　　“他这么忙？”
　　“其实本来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傅清溪故意买关子。
　　偏偏连静雅吃这一套。
　　“什么意思？”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那必须打听清楚。
　　“江氏大boss快不行了，两位继承人在争权，管理层已经站好队。”
　　连静雅捏着下巴、压低声音故作沉稳道：“你三叔这人吃屎都怕晚人一步，所以，他站的谁？”
　　傅清溪：……
　　也不知道三叔看上她哪一点？
　　“快说啊！”
　　傅清溪给出一个名字。
　　“女的？”连静雅眼睛瞪得像铜铃，“傅以恒居然会认可女高管？”
　　傅清溪：……
　　连静雅嘴巴像机关枪突突个不停：“他能站队女继承人，为什么不看好我！处处限制我，不许我接手自家公司，还把它……”害怕暴露，连静雅将“掏空”两字吞到肚里。
　　“连小姐，答案或许是：你和那位女继承人的能力相差十万八千里。”
　　连静雅：……
　　她还想找补些面子回来，“我大学读的是工商管理，虽然没毕业。”
　　“我和三叔都没有读管理。”
　　这叔侄俩是想气死她吗？连静雅颤抖着食指送客，只是傅清溪很难送走的样子。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语气不善。
　　“这周有时间见爷爷吗？”
　　连静雅理智归位，她差点忘了这硬茬老头。
　　“准没好事？你爷爷不喜欢我。”她试着套话。
　　“连小姐，不要提前预设，去了才知道。实话说，你也不算最差的。”
　　如同小猫嗅到鱼腥味，连静雅捕捉到八卦信息。
　　“你三叔有过几个女朋友？”
　　“两个。”
　　信他才怪！按连静雅的推测，要翻倍还要再加一个！
　　“他不是很讨女性喜欢。”
　　“再同意不过。”连静雅附和道：“虽然他长相神似巅峰时期的吴世勋。” 她又做了补充。
　　傅清溪无语。
　　这是连静雅的真情实感。
　　当时也是对那张脸“见色起意”，自动忽略了他的冷漠毒舌。
　　“你什么时候能去见爷爷？”
　　“等我能利索走路再说吧。”连静雅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随你，闲来无事的话，好好想想你家公司是保还是丢？”
　　“你什么意思？”连静雅急了。
　　“你家公司不做嫁妆吗？或者你手上有现金吗？大家同在生意场上，结婚总要交换些利益，爷爷知道连心企业经营不善，所以，他想……”
　　“请他不要瞎想！”连静雅像守护财宝的恶龙，鼻子都要喷火。
　　可她真有恶龙的本领吗？
　　恍惚间，她想起爸爸有次打趣她：“你姐管挣钱、你只管花钱，以后怎么办哦？”
　　年少无知她权当耳旁风，对比现在守不住家业的艰难处境，连静雅只恨当初不求上进，一如被圈养的鸟儿，自断翅膀、不愿飞翔。
　　送走傅清溪，她躺在沙发上，更多旧事争先恐后钻进她回忆中，连静雅心情跌入谷底、眼泪不受控制滑落，啜泣许久，她鼻塞头昏、沉沉睡去。
　　腿上的乌青还没褪去，傅白浪发信息要她来别墅吃饭。
　　既然躲不过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能大力出奇迹。
　　想到自己居然幻想奇迹的拯救，连静雅自嘲一笑。
　　她画了个淡妆，反复练习假笑，觉得OK后，换衣服出门。
　　傅老爷见到连静雅，微微抬起下巴，算是和她打过招呼，刹那间，她发现傅以恒和他很像，特别是神态和说话的语气。
　　至于傅母的体贴和善，零继承。
　　“阿姨好。”
　　“雅雅，”傅母自然而然挽着她的手臂，“我听阿恒说你爱吃烤羊排，特意做了这道菜。哎，你眼睛怎么肿肿的？”
　　面对傅母的细致入微，连静雅撒个小谎搪塞过去。
　　“那可要多吃点补一补。”
　　连静雅有备而来，不像上次坐立难安，甚至隐隐有些期待，期待和老爷子正面对抗，也许她根本没有赢面，可放手一试，总比任人宰割好。
　　傅老爷请连静雅来书房详谈。
　　他提到小儿子站队了那位不占上风的女继承人，傅老爷委婉表示应该趁着江家乱斗争几个好项目到自己手上。
　　趁虚而入！果然是亲父子。
　　“你家公司这几年基本没盈利，听闻江氏总部已在抛售股份，新项目进来的话，总能赚些钱。”
　　“阿恒妈妈和我最近在看房，只是没有钟意的，婚房暂时先不买。”
　　听着傅老爷干巴巴的独白，连静雅告诫自己：“千万别情绪上头，听他说完。”
　　“以恒三十了，三十而立，立不了业先成家也行。你们今年能结婚吗？有要小孩的计划吗？你阿姨实在太喜欢你又急着抱孙子……”
　　“伯父，我全听阿恒的。”
　　连静雅轻飘飘一句话把决定权甩给不在场的傅以恒。
　　傅老爷有一丝惊讶，本以为是位人乖嘴甜好拿捏的笨蛋美人，原来小算盘也打得霹雳巴拉响。
　　“也对，”他补充道：“静雅，难得你能考虑到以恒的意见。”
　　全是表面功夫的客气，可眼下不能撕破脸皮，连静雅只能陪着假笑，肌肉都要僵住。
　　“伯伯，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先回去，有点事要处理。”
　　“让清溪送你。”
　　连静雅摆手拒绝：“还是白浪吧，我们约了去玩滑板。”
　　傅老爷措不及防，一整个哑口无言。
　　客厅沙发上，歪七扭八躺着的傅白浪正在吐槽傅母追的无脑偶像剧：“天啊，都2022年了，怎么还有女主必淋雨的桥段，太老套了吧！”
　　“喂！傅白浪，玩滑板吗？”
　　对比傅母的使唤和白眼，还是连静雅的玩乐邀约更吸引他，他把三叔的警告抛诸脑后，屁颠屁颠扛着两块板出来。
　　傅家宅院中有条环形路，宽敞平整，适合大展身手。
　　上一次玩滑板还是初见傅以恒那年，连静雅接过滑板，直接踩上去。
　　傅白浪鼓掌的双手还没来得及合十，上一秒才潇洒滑出去的连静雅十分狼狈地往前摔出去。
　　膝盖传来刺痛，她手脚并用爬起坐在滑板上，擦破的皮肤上小血珠殷红一片。
　　她赌气似的抹了一把，疼痛传遍全身，所有的情绪在此时迸发，她眼泪簌簌落下。
　　乌云密布、骤雨将至，傅白浪慌里慌张扶她进屋。
　　电视剧也放到受伤的女主在吐露心声。
　　连静雅复又觉得讽刺好笑，咧开嘴角、露出贝齿。
　　面对她的大喜大悲，傅母和傅白浪关切询问，傅老爷和傅清溪则面无表情地远远观望。
　　她想到傅以恒，想知道他会有怎样的表现？
　　“医生怎么还不过来？这里有人受伤”傅母再次询问傅白浪。
　　傅白浪摊手耸肩，他是想按小奶奶的吩咐打电话，不过被爷爷拦住了。
　　“皮外伤不用大惊小怪、劳师动众。”
　　“阿姨，我没事。”连静雅不想让关心她的傅母难堪。
　　傅母还是不放心，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使唤傅白浪把消毒酒精拿来。
　　两人一边等一边闲聊。
　　“白浪在哪墨迹呢？消失那么久，出门打猎都该回来了？”
　　傅母故意夸张，连静雅礼貌笑笑。
　　“阿恒屋里应该有，我记得他有次手被划伤，用过一次。”语毕，傅母又使唤丈夫去拿。
　　老爷子定海神针一样纹丝不动，作为小奶奶，她不方便使唤并不亲密的长孙傅清溪。
　　这一切连静雅尽收眼底，她起身对傅母说：“我去拿吧。”
　　“动作快点，不然伤口要结痂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傅清溪突然出声，话里满是嘲讽。
　　连静雅一剂白眼当做回礼，傅母也一起离开。
　　此间和傅以恒其他卧室别无二致，黑、白、灰和大地色的几种色调，极简风格的家具寥寥几件，连静雅猜测：“打扫卫生的阿姨一定很开心。”
　　“阿恒喜欢简洁，和他一起生活，应该少了许多烟火气吧？辛苦你了，雅雅。”
　　连静雅嘴上说着“不辛苦”，内心却狂点头附和。
　　“哎呀，你说这屋里也没几个柜子，我怎么就是看不到医药箱？”傅母边抱怨边再次翻箱倒柜地探索。
　　连静雅目光落在床头柜上，她试探性地推动一角，医药箱映入眼帘。
　　“阿姨，在这呢。”
　　“阿恒从小就爱玩藏宝游戏，这么大了还童心未泯。”当妈的表面嗔怪、实则炫耀。
　　这话害连静雅鸡皮疙瘩掉一地，但撇开对儿子的美好滤镜，傅母本人真得是满满圣母心。
　　她细心地清洗伤口，连静雅多嘴一问：“阿姨，你做过护士？很专业的样子。”
　　傅母喜上眉梢，“阿恒告诉你的？我就是在这儿照顾阿恒奶奶才认识他爸爸的，然后结婚。”
　　傅母陷入回忆：
　　“我一毕业就结婚了，第二年生的阿恒，然后照顾他还有年迈的婆婆，再没出去上过一天班。好不容易等到阿恒读小学，本来找了份工作，可没上满一个月，清溪爸妈出了事故，我只好辞掉工作回来照顾他们俩。没多久，白浪出生了，以宁也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变成照顾他她们四个，直到现在。”
　　“阿姨，你为这个家付出很多！”她吐露肺腑之言。
　　傅母也真情实意回应：“照顾四个小孩是有很多鸡飞狗跳的瞬间，不过我喜欢小孩。”
　　“阿姨，你应该去做幼师，不然是幼教界的一大损失。”
　　“阿恒告诉你我做过幼师？那份我没上满一个月的工作就是幼师！小朋友真得很可爱。”
　　好吧，连静雅无话可说。
　　这位散发光芒的圣母女士，某个瞬间会和病逝的妈妈重叠在一起，连静雅不愿承认她在傅母这儿重温到久违的母爱。
　　“雅雅，雨下好大，你今晚就住这吧？”
　　傅母的善意，连静雅不忍拒绝，可想到傅老爷的狠心算计，她又一刻也待不下去。
　　连静雅用到忘关窗户的烂借口，只不过为掩饰心虚，她背对傅母，装做把医药箱放回原位。
　　一声轻微响动，床头柜有机关！计划有变。
　　“阿姨，你看我笨手笨脚的，差点把医药箱从手上滑出去。”
　　“小心点，别再弄伤自己。”傅母叮嘱她。
　　连静雅故意踢在柜子边缘，整个人一个趔趄顺势跌到床上，“痛”得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见此情形，傅母坚持要她留下。
　　计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