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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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试三天后公布淘汰名单，留下来的学生进行第二轮考试，复试明显冷清了许多，初试已经刷下去了三分之二的人。
摇光经历了漫长的魔鬼训练后，毫无悬念、毫不意外地进入了钢琴复试与理论考试。
之后便就是高考，而复试的成绩则在高考前才会公布。摇光考完后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只想回家休息，而江秋心却买了水果拉上摇光，前往教授的家。
江秋心说要去“探底”。
摇光不明白，学校说了复试结果还要好几个月才会公布，此刻就算去问教授，教授也不知道。
江秋心骂她笨，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叹气道：“怎么过了这么久，还这么没有眼力见儿，一点都不会做人。”
不会做人的摇光无可奈何地跟着江秋心再次来到教授家，对于摇光而言，现在来与之前来上课心境全然不同，现在的她，管它复试有没有通过，反正考完了，考完了就算全部结束了。
然而教授看见她与江秋心，脸上并无太多惊讶之色，让她们进屋后，仍然坐在琴房里，像往常上课那样。
江秋心搓着手，憨厚地笑着：“老师这段时间实在是麻烦您了，回想我们刚来的那个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是没有您，我们也没办法这么顺利地参加考试。”
摇光昏昏欲睡地听着江秋心语速极快地说着话，她打字机似的一个字接着一个字，飞快地往外咔嗒咔嗒地蹦。
她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只是她没想到，一向来不大有耐心的席隐竟然也有耐着性子听江秋心念念叨叨的时候，大概校考结束，她肩头的担子也松了许多，她一面听江秋心讲话，一面点头表示认同。
江秋心简直就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再次复盘了一遍。字里行间不外乎“老师您真伟大”“老师您辛苦了”“老师您是我们摇光的再生父母”之类的话。
在长达半小时的滔滔不绝后，江秋心总算切入了主题。
“老师，您说我们摇光复试能通过吗？”
席隐拿起手机瞅了一眼时间，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复试能不能过也要看摇光的试卷答得怎么样，不过我有问过摇光理论课的老师，他夸摇光耳朵好，说她的听力是所有学生中最拔尖的，哪怕算上管弦系的学生，摇光的听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也亏得她视唱练耳就上了一节课，乐理课才总算紧赶慢赶地全部上完了。好在考试全部结束了，摇光考得也还算顺利，你们就回去赶紧准备高考吧！”
江秋心心花怒放，她鞠躬道谢：“哎呦，谢谢老师，谢谢老师！多亏您......”
而当事人摇光还是一头雾水，她被江秋心大力地从老师家拖出来后，江秋心一掌拍在她的背上，喜气洋洋激动万分地说：“摇光，稳了，我们稳了！只要你高考文化课能通过，我们肯定能上，我都去打听过了，她们的文化课分数都不如你！”
摇光仍然懵懵懂懂：“你怎么知道稳了？你怎么知道人家文化课不行？”
江秋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没听到刚才老师怎么说的吗？她让我们回去准备高考，这么明显你还没听懂？”
摇光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她嘟囔着：“艺考考完不准备高考难不成回家去要饭么？”就连原本还想重复问一句她怎么知道别人的文化课分数低这件事都懒得问了。她还能不了解江秋心吗，好歹是生她养她的妈，江秋心什么样的性格她还能不知道？那是别人嫌她烦，她还能激情四射地跟人家聊天的个性，用江秋心的话说，她可是性格开朗人见人爱。
总算，孤身一人在外漂了许久的摇光终于回了家，意料之中，傅见欢变得更加混蛋，简直比混世魔王还要混世魔王，谁都不敢惹，人人避之不及。
相较于摇光孱弱多病的模样，见欢倒一直是白白胖胖强壮的样子，他胃口好不挑食，江秋心很喜欢养这样不费劲的孩子。
虽然摇光通过了校考，卸了大半压力，但长年累月地坐着练琴，加上艺考期间焦虑害怕太过，不仅肌肉劳损，就连情绪也变得有些喜怒无常。
很多时候，她不敢讲话，生怕一句话说错，一个动作不到位别人会不高兴。
人变得越加小心翼翼唯唯诺诺。
心底徐徐燃烧起来的小火苗，缓缓烧得她内心愈发焦灼。
江秋心只是埋怨摇光的脾气不像她那么爽朗，一有小事就爱自己生闷气，那句“林妹妹就是生闷气死掉”的话不知道被她反反复复提了多少次。
摇光心想，你上次还说林妹妹是哭太多死掉的，至于林妹妹究竟是怎么去世的，江秋心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在她看来，自己女儿又爱哭又爱生闷气，瘦弱地只剩一把骨头，从小药不离口，十足十地像极了她讨厌的林黛玉，尤其当她看见摇光从小《红楼梦》在手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她实在不理解摇光，就算是她生的，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字都认不全的小孩子会喜欢看《红楼梦》，又长又枯燥，亏她爸爸还美滋滋地带了插画版的回来，等小摇光翻烂了插画版，字也认全了，爸爸又带着她去买了厚厚的砖头《红楼梦》，这回可算是心愿得偿了。
江秋心头疼地看着那堆砖头书，明明已经破破烂烂了，还宝贝地跟什么似的，就是不肯扔，倒不如卖了还能换几块钱。
想到这里，她把目光挪到见欢身上，见欢比摇光讨人喜欢多了，见欢是个会撒娇的小孩，只要一见大人生气了，就死皮赖脸地往地上一坐，张开小小的胳膊抱住大人的腿，像牛皮糖一样撒娇央求：“我错了我错了,妈妈你不要不理我！”
正在气头上的江秋心会板着脸问他：“你错哪里了？”
见欢眨巴着核桃一样圆溜溜的眼睛说：“我不知道。”
江秋心顿时哭笑不得：“你不知道那怎么说你错了？”
见欢不依不饶地抱住她的腿，让她寸步难移：“因为你生气了呀！”
往往到这时，江秋心的火气也消散地差不多了，她一把把见欢从地上抱起来，一面点着他的小鼻子一面教训：“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心中不免思忖摇光就不会这样，从幼时起，她便不会撒娇，不会认错，哪怕真的错在她，她也绝不会张口说自己错了，更别提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她只会沉默着，与父母冷战。
简直倔地无可救药，这样性格的女孩子，以后是要吃大亏的，就算真的成了家结了婚，看婆婆不弄死她？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艺考培训，摇光的性子总算被磨平了不少，棱角不再分明，张口有了些许温度，会说“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这样的话，就连一些圆滑的话也能张口就来，江秋心深感欣慰，早知道就早点带摇光出去，在家呆着反而宠坏了她，女孩子过于清高并不是好事。
说到底还是书看得太多，心思便也多了。
出高考成绩的那天，江秋心比摇光更紧张，她竖起耳朵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女声，一直到填报志愿都战战兢兢。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摇光的分数线，再三确认，这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摇光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被音乐学院录取这件事完全在她意料之中，没什么好高兴的，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她想，我这一生大抵就是如此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