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 6 章 ...
-
“那对夫妇就是江家那对狗男女，我不想伤害无辜，这才化身凡女进江府，用幻术套他们的话来寻找真相，姓江的色胆包天，道貌岸然，他夫人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有个儿子傍身，不惜为她夫君广纳妾室。可惜了我的萝萝，被可恶的修士扒了皮，扔在池塘......”芊娘恨道，最后已然泣不成声。
想到江员外为了求人办事，给他送的那一箱子礼，宁和光头皮发麻。
依稀记得，最上面便是一张成色极好的红狐皮。
还好他没收，宁和光舒了一口气。
云寒发现不对：“江员外不是有一个孩子了吗？为何还要求子？”
“求子求子，自然求的是儿子。”芊娘幽幽道。
难不成......云寒意识到了什么，将孩子从祝灵犀手中接过，背过身去，果然发现江“小公子”是个女童。
芊娘反而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人心贪婪，他们一开始只是想有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后来又渐生痴妄，认为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萝萝实现不了，他们便去求仙门，可恨你们仙门帮他们也就罢了，还说萝萝必有所图，留不得，她从小没吃过什么苦，那时该得有多疼啊……”
刚刚才说过与那些仙门弟子类似的话，宁和光无言以对。
良久，云寒才道：“仙门弟子也有好有坏，我们不是抓萝萝的仙门，我师兄也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并未做出有失偏颇的事，倒是你有些一棍子打死了。”
“你们仙门都不是好东西！”话一说出口，芊娘却愣住了，她现在这样，与杀死萝萝的那些人有何不同？
意识到这些，她脱力，垮了下去。
云寒与其他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对芊娘说：“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自然愿意相帮，现在可以解了你的一半禁制，我们一道回江府，去验证你说的是真是假。”
“还有这孩子……”小姑娘还未醒过来，睡得很是安稳。
“那两人身上有仙门之物庇护，我伤不得，最多是让那女子生个病。我只能让他们也尝尝丧子之痛，找到这孩子时，她高烧不退，只有两个丫鬟照料，那两口子狼心狗肺，先是对外宣称生的个儿子，后又对这孩子不闻不问，一心求子。我不过是想着她与萝萝渊源颇深，每天都去看看她死没死，她竟离不得我了。我将她带来，本欲杀了她，但看见她又好像看见了萝萝，这才留了下来，算是个消遣。”芊娘语气平平。
她说的无情无义，实际上小孩子很敏感，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都能感觉到。
不过没有人戳穿她，宁和光抿唇，解开了芊娘身上的半边符咒。
“杏城还有好几户人家的孩子也不见了，你可知道？”祝灵犀突然问道。
芊娘看他一眼，道：“其他人和我无冤无仇，孩子丢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云寒确实发现这些孩子的丢失不是同一人所为。
看来这就是让掌门和长老们觉得与旧案有关系的地方了。
云寒几人又陷入思索，芊娘冷眼看着。
正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几声巨响，像是有人在向院中喂什么杀招，又被拦下了。
“发生什么了？”
舒燕时被吓了一跳。
宁和光目光如炬，紧盯着窗外。
封曦临面色如常：“师兄，别看了，人跑了。”
听到他这么说，宁和光想到他刚刚在外面踢石子，转过身来：“你设了阵？”
封曦临点头：“习惯如此，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幕后之人。”
芊娘听的脸色一白，她对此并不知情。
看来，得马上解决这些事了。
所有人一致想到。
祝灵犀扶起芊娘，舒燕时将绢花递给后者。
芊娘沉默接过。
“师姐，给我吧。”
见云寒一直抱着孩子，封曦临主动揽过这个活。
云寒没有拒绝，毕竟，小霞的眼神快要把她刺穿了。
——
众人带着芊娘又来到了江府。
江员外远远的迎了过来，脸上带笑。
“仙长回来的刚好，酒宴已经备好了，就等仙长们入座了。”
话里话外都不见催促他们调查。
若是之前，舒燕时还会感叹江员外会做人，现在，看到江员外的笑容，她只觉得刺眼。
“仙长，这不是芊娘吗，怎么……”
江员外注意到一起来的芊娘，虽然之前幻术干扰了他们的记忆，但是芊娘的样貌他却记得清楚。
“先进去吧。”宁和光不动声色。
“诶，好，好。”江员外忙应下，眼神却忍不住飘到芊娘身上。
芊娘装也不装，立马剜了他一眼。
唯恐被仙长发现，江员外不再乱看，笑着将众人领到宴席，江夫人此时已在席上。
“开始吧。”封曦临对芊娘说。
与此同时，众人四周升起肉眼可见的金色光罩，江员外二人腰侧刻有仙门庇护的玉牌随之破碎。
芊娘微惊，他是什么时候布下的阵法？
江员外夫妻俩没见过封曦临，见到他弄出这么个术法，还将上仙们给他们的玉牌弄碎了，开始惊慌起来：“仙、仙长，你们是要做什么啊？”
“不过是隔绝外界窥探的阵法，不要慌。”宁和光敷衍道。
江员外两口子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一晃，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芊娘站在他们身后，左手指尖亮起天青色光芒，右手掌心朝上摊开，祝灵犀将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头放入其中。
随着芊娘闭上眼睛，那方木竟开始变换形态，从其正中央射出一道光，在半空中投下虚影，宛若凭空而生的画卷徐徐展开。
这方木是祝灵犀的得意之作，可以将脑中景象投映出来，修界还未有人做出过这类灵器。
不过之前一直都没什么用，祝灵犀觉得是时运不济，也没想过将它束之高阁，没想到这次帮上了大忙。
以防芊娘杜撰，祝灵犀提出了这个法子，此时芊娘正用幻术诱使江员外夫妇自己说出真相，而云寒等人也可以眼见为实。
只见幻境之中，芊娘不过扔了个引子，江员外夫妇就凭借着自己的本能重现当年的事了，与芊娘所说别无二致。
记忆中的萝萝冰雪可爱，现实中却化为一抔黄土，实在是令人扼腕。
饶是芊娘已看过一次这些记忆，却还是忍不住泪盈满目。
“等等，这个纹路好生眼熟。”云寒突然叫停，芊娘五指一合，幻境就停在了这个画面。
此时江员外正向他寻到的仙门弟子求助。
这群仙门不知来杏城何事，偶然被江员外所知，便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
他们的交流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不对，仙门弟子的衣着也很朴素寻常，但是袖口处均有一个相同的梅花似的印记，让云寒很在意。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这个图案……
封曦临神色恍惚了一下，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脑中混乱，他什么也没抓住。
“师兄，符纸和笔借我一下。”封曦临向宁和光伸手。
宁和光警惕：“干嘛？”
但看着封曦临不要到东西誓不收手的架势，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符纸与绘世。
“多谢师兄。”封曦临朝宁和光笑了一下，将梅花印描画了下来。
宁和光心疼他的上好符纸，那可是用栖凤梧桐做的浴火笺所制，就被他师弟拿来当草纸……
但他不敢表达不满。
注意到宁和光吃瘪的舒燕时惊讶捂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师姐。”封曦临将符纸递给云寒。
云寒看到上面一般无二的梅花印，有些惊喜：“一模一样，你又给我帮忙了！”
封曦临有些腼腆：“哪里是帮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宁和光：你原来是这样的吗？师弟？
——幻境后面发生的事和芊娘所说一样了，看来江员外夫妻俩难逃罪责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其他丢失的孩子。
江员外夫妇还未清醒，便先将他们锁在屋内，芊娘则被暂时关入她之前住过的房间，又让舒燕时和祝灵犀留在府中，待得云寒他们回来再行定夺。
令人意外的是，云寒一行人经过每家每户的询问后，发现其他孩子竟都安全无虞地回了家，而这些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
而他们家中也无任何异样，就像是有人专门来扫过尾。
线索一下子就断了，只能先回宗门汇报了。
回到江府时，江员外夫妇已经清醒了，但又不算完全清醒，因为他们言语混乱，行为怪异，已然痴傻了。
而舒燕时和祝灵犀则晕倒在地，房中的芊娘也不见了踪影。
被叫醒后，舒燕时回想起事情发生的过程，自责不已：“芊娘不知为何挣脱了束缚，施法使江员外他们变傻了，我们赶来时没注意，被她给弄晕过去了。”
云寒安慰她，没有过多在意芊娘的逃脱。
“宁师兄，云师姐，要追吗？”祝灵犀抠了抠脑袋。
“不必了。”云寒摇头，她看向宁和光，“宁师兄没意见吧。”
说都说了才来问，宁和光短促地笑了一声，充满嘲讽。
封曦临拍了拍他，转头对云寒道：“师姐决定就好。”
哎，还是师弟懂事，云寒欣慰极了。
不知是不是宁和光见师弟向着云寒，有点伤心，他不顾封曦临的手还放在他肩上，直直就往府外走了。
封曦临无奈笑笑。
“我们也走吧。”
云寒丝毫没有感受到这对师兄弟的暗流涌动，抱着小霞，带着垂头丧气的舒燕时也跟着走了。
祝灵犀也打算跟上，却被封曦临叫住。
“祝师弟是故意放走芊娘的吧。”
祝灵犀回头，齐肩短发甩出一个好看的弧形，哼笑一声：“曦临哥哥，这可不兴恶人先告状呀，明明是你先假借玉牌有窥听嫌疑，故意破坏掉他们身上的仙门法印的。”
封曦临被一声“曦临哥哥”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起步子，掠过祝灵犀。
“师兄师姐他们必定会有所察觉，你好自为之吧。”
祝灵犀看着封曦临的背影，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下。
他知道封曦临不会说出去，而且他一点也不担心事情败露，也不后悔放走芊娘。
因为阿娘，他没办法做到对芊娘的遭遇无动于衷。
嘶，就是要想一下怎么补偿舒师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