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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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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猫崽子？”
舒燕时一个不注意，小霞就被宁和光提溜起来了。
小霞四只爪子都蜷着，尾巴摇了摇，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这个叔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寒看得胆颤心惊，把宁和光手一打，一把就将小霞抱了过来。
“怎么？怕我吃了不成？”宁和光看了眼被拍红的手背，十分不爽。
云寒假笑：“不好意思呀宁师兄，他喜欢挠人。”
宁和光轻嗤一声，你看我信不信。
云寒本不想这般反应，宁和光不吃猫，品性也没问题，但是他是绝对的反妖派，是天翊宗最憎恨妖兽的那一批人其中之一，若是让他知晓了小霞的半妖身份，后果如何她不敢赌。
舒燕时则不同，她入天翊宗较晚，没有经历过那场与妖兽之间的大战，也没怎么接触过妖，因此不曾有什么根深蒂固的看法。
祝灵犀她就没那么了解了，她看了一眼发愣的少年。
“小祝，你的罗盘可以追踪妖气吗？”
云寒瞥见他的罗盘，不确定地问，现在很少有灵器能实现这个功能。
祝灵犀回神：“什么？啊......追踪吗？现在还不行，不过我可以重新炼制一下，只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不愧是炼器天才，难怪掌门他们会让祝灵犀跟着一起来。
于是乎，祝灵犀闭门炼器，另外三人在外面等候，时不我待，他们决定今晚就找到这个芊娘一探究竟。
宁和光百无聊赖地坐着，不知不觉目光就落到了与舒燕时一同玩耍的小霞身上。
有意思，皮猴子自从有了师姐架子后，已经很少这么失态了，这小白团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能让她这么紧张？
小霞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停下动作，一转头就撞进了宁和光略带探究的眸中。
这一下让宁和光有一点猝不及防，小霞眼神澄澈如水，倒映着天空最后一片晚霞。
宁和光感觉这眼神似曾相识，让他心脏痒痒的，下意识移走视线。
“小霞！你去哪里？”
舒燕时的声音又将他的注意力唤回，他看到那只名叫小霞的猫崽子正试探性的往他这边迈了两步。
宁和光收回视线，好似不感兴趣，余光却一直飘向那边，不知在期待着什么。
眼见得小霞马上就要跳上宁和光面前的桌子上了，一双手将他拦下，抱了起来。
这双手的主人——云寒揉了揉小猫脑袋，将他抱走了。
云寒！！！
宁和光捏紧了拳头，险些咬碎一口牙，不知在气些什么。
——
祝灵犀出来时已近深夜，几人话不多说，循着罗盘指的方向找了过去。
小霞已经睡过一觉，现在精神抖擞，昂首站在云寒肩上，稳当当的。
“云师姐，这小猫是哪里来的？”
祝灵犀一边带路，一边话也没停下。
“我生的。”云寒眨眨眼，还是一样的话术。
祝灵犀一个趔趄，差点给后面跟着的宁和光踹上一脚，他站稳后朝宁和光讨好一笑，然后立马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吧，真信了？
虽说这话不假，但对于祝灵犀的毫不怀疑，云寒还是感到吃惊。
“说什么你都信。”
宁和光一个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心道这摆明了是不想与他们多说。
云寒笑笑，没再说话。
“师姐，快看。”舒燕时突然扯了扯云寒的袖子。
云寒一看，原是走到了江府的花苑，而罗盘指向的，正是角落里的那座假山。
江家极为富有，连假山都构造的极好，怪石嶙峋，有一股潺潺的活水自上而下，流进假山下方的洞口。
洞口很狭小，成人根本无法穿过，但很明显，妖气流进这里面了。
“把它劈了。”宁和光废话不多说。
云寒瞅瞅他，一动不动，尽管在场的只有她一个剑修。
“......我赔。”宁和光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早说嘛。
云寒手起剑落，比刚刚干脆多了。
没办法，剑修虽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穷，但也不是很有钱，她可赔不起。
这座足有好几人高的假山一分为二，露出下方黑黝黝的小道。
这条本是为了通水的小道如今成了妖兽来往的秘径，难怪府中侍卫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孩子是如何被带走的。
“走吧。”
宁和光自觉走在前面带路，除了洞口那一截较窄，其他路段刚好够一个人通过。
祝灵犀走在最后面，一心盯着手上的罗盘，连路都不顾着看。
“前面妖气重了好多。”祝灵犀提醒。
没有人回答他，他一抬头，发现已走出了小道，来到了一片树林，而他的周围空无一人。
他在树林里兜兜转转，四周寂静无声，他踩碎树叶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尤为刺耳。
“灵犀。”
他听见有人在不远处柔声喊他。
祝灵犀朝声源望去，发现是一名女子，穿着朴素，容貌却异常秀美。
他愣住。
“阿娘......”
他怔然出声。
原来是祝灵犀阔别已久的娘，自从入了天翊宗，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她了。
“灵犀，怎么不回来看看阿娘呢？”她佯装责备，却处处透露出亲近。
她慢慢走近，抬手要抚摸祝灵犀的脸颊，却被祝灵犀用罗盘隔开。
“？”她不解。
罗盘移开，她看见祝灵犀微凉的双眸。
“你模仿得确实很像，还要感谢你让我再次看见了我娘。只是，我娘对我没有这么亲近。”而且她早在祝灵犀入宗以前就死了。
祝灵犀嘴角向上挑着，眼中却无笑意。
眼前人在他这句话说完后就化作飞烟消散了，明知是假象，祝灵犀仍然忍不住心头一颤。
“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
见祝灵犀识破了幻术，幕后之人终于走了出来，她满身素缟，眼角微挑，长相算不上惊艳，却韵味十足，让人久久难忘。
看清来人，祝灵犀明白过来：“原来是魇狐，你便是芊娘吧。”
“从一开始我就是清醒的。”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坦率回答芊娘的问题。
她没有否认她的身份，反而惊疑：“不对，我的幻术便是连元婴一时半会儿都识破不了，你一个筑基是如何做到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刻意留下踪迹，只为将他们引来。
忽而，她微眯双眼，看出了玄机，“你……哼，原来如此。”
祝灵犀不管她看出了什么，他将罗盘一掷，砸向芊娘。
芊娘以为罗盘中有什么法术，忙挥袖将其打落，未料罗盘只是障眼法，掉到地上转了一圈后就没了动静，她忽略的，是随之跟来的符咒。
引雷符被扔到了芊娘身上，一道金雷轰下，直直打到她身上，祝灵犀能听到血肉被烧得滋滋作响。
芊娘咬牙忍受，她是魇狐成妖，一身幻术施展的得心应手，但本身法力低微。
此时她已无力反击，心念一动，四周浓雾笼罩过来，她的身影逐渐被吞没，而后消失不见。
祝灵犀本欲追去，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云寒三人。
小霞守在云寒身边，看见祝灵犀后喵了一声。
他一个一个将人扶起来，燃上了几根醒神香，魇狐幻境只能靠自己破，他只能帮到这里。
小霞默默看着他动作。
“你居然也没事，趁着他们都昏过去了，说吧，你是什么妖？”祝灵犀嘿嘿一笑，将小霞捞起放在臂弯里，盘腿坐在地上。
小霞喵了两声装傻。
“我又不会卖了你。”祝灵犀撇嘴，点了点小霞的鼻子。
“倒是你，若要跟着云师姐，就必须得藏好，天翊宗可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说这话时，他目光悠长，像是透过小霞看到了谁。
小霞不答话，将身子沉下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云寒，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云寒梦见了年少时。
五六岁时的寻常一天，大师兄带她到湖镇看傩戏，看得正着迷时，宁和光戴着一个鬼面具从旁边窜出来，将她吓得哇哇叫。
她跟大师兄告状，大师兄反手在宁和光的面具上一敲，权当把他教训了一顿，大师兄身后的一个黑衣少年，见到这一幕哈哈大笑，带着云寒也笑了起来。
玩累了，宁和光背着她，几人一起走到丹峰脚下，徐矣接过云寒，云涟笑着让他们来家里吃饭，不要一天天啃辟谷丹，被少年们笑着拒绝了。
目送他们走远后，云涟才牵着徐矣，沿着石梯慢慢向上走，路上细声给云寒数着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
确实是个好梦。
不过，云寒知道，这只是曾经发生过的往事，而她还有真实的生活要接着往前走，还有真实的人在梦外等着她。
看着面前斗嘴的父母，云寒没有留恋，小小的身子逐渐拉长，手中也慢慢浮现出一把剑，她将手中剑轻轻一挥——云寒缓缓睁开了眼睛。
——
越是沉溺于梦境的人越难挣脱出这个陷阱，只是没想到，最后醒过来的会是宁和光。
宁和光面沉如水，不愿回想起刚刚清醒时好奇的看着他的那四双眼睛，他们一定在笑话他吧，一定！
祝灵犀此时极有眼色，清清嗓子，道：“我最先醒过来，见到了芊娘，她说她是魇狐，我用宁师兄给的引雷符打中了她，后来她跑了，我没追上。”
他这话半真半假，但基本信息都对上了。
“用你的罗盘再试试。”
云寒沉吟，刚刚一出洞口就着了道，好在后来没发生什么，看来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才是。
“我的罗盘！”
祝灵犀这才想起他的罗盘，惊呼一声，心疼的跑过去捡起来，发现没有什么损坏才舒了一口气。
本来没抱有什么希望，谁知罗盘指针转了一圈，悠悠指向了前方。
“走。”宁和光站起身就往前走。
舒燕时悄悄跟云寒吐槽：“宁师兄一定是想离开这个地方。”
云寒没忍住，笑了一声，好在宁和光走远了，没有注意这边。
“宁师兄等等我们，没有罗盘你会迷路的！”祝灵犀小跑着跟上去。
“那你们倒是快点，拖拖拉拉的。”远处传来不耐的声音。
云寒和舒燕时相视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