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无所不知》林间葳蕤

18、第十七章，定情

　　欲言一会儿向左看看阁主，一会儿向右瞅瞅蚩公子，见车内氛围有些奇怪，眼珠一转，靠到逢惜月身边道:“殿下，外面那个人是谁啊？听起来你们很熟的样子。”
　　“一面之缘。”逢惜月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欲言把头顺势往她怀里靠:“他和那个大冰山是什么关系？名字都出自同一句诗。”逢惜月轻抚她头发的动作一滞:她差点忘了今晨与林溯交谈时，欲言就在她身边跟着了。她思索片刻，轻声说道:“他曾是他，却又不是他。”
　　“你被赐婚了，和镇北侯？”蚩珩双手抱于胸前，“要不是欲言与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没想瞒着你，是我忘了。”逢惜月的语气恢复正常，“这桩赐婚不是坏事。”
　　蚩珩似是回忆了一下他对镇北侯的印象:“我不得不承认，你与他在某种意义上还挺相配的。”
　　“谢谢，我也觉得他配得上我伴侣的位置。”逢惜月眉毛微挑，很满意这种说法。
　　“你要借他将盛国的大半军队握于掌中？”蚩珩猜测道。
　　“不。”逢惜月反常地断然否认了他的想法，微微停顿，“兵权最终的归皆是皇权，不是我能彻底掌控的。”而且，她在心里并不喜欢把林溯当作一个用来夺权的“工具”。
　　蚩珩看出了她明显的异常，隐隐感觉到她对林溯的特殊的态度，便明白了逢惜月大概是真的对林溯上心了。他逗弄着手腕上缠着的那条小白蛇:“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做些什么？”
　　“帮我调一种能让人慢性中毒的香，最好能在五年内夺人性命。”逢惜月的语调忽而低沉下去，“有些事，必须在我死之前处理完，我才能安心。
　　“又来了。”蚩珩无奈，”你的身体虽然不好，精气也有所亏虚，但远没有到只剩下五年的地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热衷于给自己的生命倒计时。
　　逢惜月微笑不语。
　　“行，你什么时候要那个香？”蚩珩颇没有好气地说。
　　“下月二十八之前，那天我大婚。”她笑着说，“你别生气啊。”
　　“生气？生什么气，我又不喜欢你。”蚩珩上下扫了她一眼，“你不会想毒死镇北侯，让他给你殉情吧？”
　　逢惜月的笑容消失了，用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却并未太用力:“我看你真是衣服穿太少，把脑子冻坏了。”
　　欲言直起身，充满兴致地看着蚩珩，迎上了他略有埋怨的眼神，就不敢开口嘲笑他了。马车驶到了长公主府的正门口，车外传来三声轻叩，示意三人下车。
　　欲言率先打开门，跳了出去。蚩珩拿起自己的包裹，随即也下了车。当逢惜月拎着那个木箱走出车厢时，却见到林溯正用他那把随身的黑色佩剑指着蚩珩，欲言躲在蚩珩身后，顾渺站在林溯身旁。
　　“你不是呼尔呈，你是谁？”林溯活中充斥着冷意。
　　逢惜月将木箱轻放在一旁，扯了下蚩珩的袖子让他后退，自己闪身挡到他与剑尖之间:“侯爷回来得这么快，不会是为了特意来府门接我们吧？”
　　“殿下，此人并非西夷二王子。”林溯将剑向左偏了些，仍然指向蚩珩的方向。
　　逢惜月右手两指夹住剑尖，向下用力，示意他将剑放下:“我知道。阿溯，进府说。”
　　听她这么说了，林溯的动作僵了下，缓慢地将剑收回鞘中:“好。”一旁的顾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凑近耳侧说了句什么。因隔着面具，逢惜月竟没有听清。
　　顾渺回身去拎那个木箱，脚下轻点，飞身进入内院。
　　待其余几人走进内院的正厅内时，却只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木箱，不见顾渺踪迹。而林溯并未表现出惊讶。逢惜月把林溯叫到侧厅，与他说了蚩珩的身世与经历，但掩去了暗黎阁的参与和联系。
　　二人回到正厅，林溯犹豫片刻，还是向蚩珩作揖:“方才是我冲动了，蚩公子见谅。”
　　蚩珩起身，双手交叉于胸前——这是南疆的礼仪。他没有想到林溯会特意行礼向他道歉，嘴角微微弯起:“我相信侯爷平日不是冲动之人，只是因为担忧长公主的安危才一时失态罢了。
　　林溯抿唇:“是。”
　　逢惜月看着林溯承认后泛上微红的耳尖，眯了眯眼，绕到蚩珩身边，目不斜视地又轻踹了蚩珩的小腿一脚。
　　“侯爷放心，我与长公主只是朋友，没有任何非分之想——逢惜月！你掐我做什么！”蚩衍拍开逢惜月的手，脸上原本若有若无的笑容被佯装出来的气愤所代替。
　　“你会不会说话。”逢惜月刚才那一下可没有特意收劲，故意让他少说话。
　　蚩珩转头对在一边看热闹的欲言说:“欲言，我们走，不和这疯子一起待着。”欲言眨眨眼，拎起木箱，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正厅，去了给蚩珩准备出来的空居处。逢惜月虽喜提“疯子”的称呼，还被临走前的蚩珩瞪了一眼，但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着与林溯说道:“他这人就这样，你别在意。”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林溯走到她面前，低头注视她的眼睛，认真问道。
　　“四年。”逢惜月坦然道，”我十六岁时就自己悄悄离开了空愁观，后来偶然遇见了同样从清裕宫内跑出来的他。”好吧，事实是当时正是暗黎阁初建之时，蚩珩是特意约她见面的，没想到两人性格相投，就这么成了朋友。
　　林溯看起来语言组织得很艰难。“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逢惜月难得地迟钝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不安？她莫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话语都比不上行动来得有效。
　　她没有说话，向前一步，将本就不远的二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林溯下意识想向后退以将距去拉回到先前的正常状态，骤然间却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攥住，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倒去。他本能地双手抓住那只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左脚向前一步稳住身体，正欲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反应，目光却遇上了逢惜月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逢惜月左手攥着他的衣领，右手虚捂在他的唇上，身体前倾，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右手背，抬眼直视那双此时充满了茫然与震惊的璨若星辰的眼睛。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冷凉柔软的女子手心的触感，林溯的两只手逐渐松了劲。待回过神来，他将手搭在逢惜月的肩上，轻轻推开了她。
　　“我认定的伴侣只有你，林溯，林空明。”逢惜月收回手，笑着说。
　　林溯近乎是呆愣在那里，沉默良久，随即大步向厅外走去；走到门前，他却又猛然停住，转身大步回到逢惜月面前，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用力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在她耳畔坚定地说:“殿下，请等我凯旋。”
　　回来娶你。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之前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