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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再也不要让我听到荧光棒三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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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七班六班的同学们没有看到过胡建国,数学课由另一位老师代课几天。
同学们都很担心胡建国,周末自发组织去探望他,被老胡一顿打发回来。
现场是这样的:走走走,闲出没事干了是吧,老师好了自然会回去的,高三七班班主任还是我,你们想嫌弃也晚了。
同学们看到老胡还是那么中气十足,心底松了一口气,好笑又好气。
同学们笑着说,不嫌弃不嫌弃,就爱老胡你光溜溜的地中海。
林一周末除了摆摊,还会干兼职,兼职是晚上的,相当于倒夜班,160元包饭中场休息半小时,工资日结,超过8小时工作时间,加班费按15元每小时算。
他做的是一场莫x临体育馆演唱会兼职,需要做的事情是摆放荧光棒后,在体育馆座位捆扎荧光棒。
兼职需要22:00集合,林一21:30下地铁,需要走一段路才到达集合地点。
抵达目的地,林一签上自己的名字,领取工作马甲。工作马甲不知多少人穿过,一股汗骚味若隐若现,有味道也只能穿上,套上开始干事。
这次兼职人数很多,多数为女孩子。大学生模样居多,不少人画着妆过来,估计是被演唱会三个字吸引来的。
可能以为活干完后,能免费蹭一波演唱会看看。时间证明,她们想多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有时候也分情况,但概率很小。
女孩们对马甲衣复杂的汗味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用纸巾捂住鼻子。在督导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披上马甲衣,嫌弃得更加明显了。
林一觉得这群女孩子,不像是做过兼职的样子,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累的活等着她们做。
也正是没做过,有些人会更加卖力干。
督导把人群聚集起来,声明他们不可以拍照,这里每一处都有摄像头,说不要存在侥幸心理,一旦被督导发现,立刻走人。
也不要浑水摸鱼,偷工耍滑,被发现了,工资减半,以后再不录用。
随后,他们被带去领荧光棒,荧光棒上印着莫x临歌星姓名,成箱成箱荧光棒被兼职们运到体育馆内。
体育馆内舞台灯光搭建还在施工,工人们在干活。
进入体育馆内,不少人悬着的心已经死了,内场两层加上看台一层的座位,座位约摸有几万个,荧光棒不知道要放到什么时候。
督导大声喊:“快点,箱子推到这边去。后面拖拖拉拉那几个人,干什么,快点,把这几箱水放在装有荧光棒的箱子上面,一起运过去。”他自己空着手指挥。
林一那组负责的是五区六区座位看台的活,体育馆内的灯不是很明亮,几乎全程靠着舞台区域灯光看清座位。
只有在开演唱的晚上,灯光才是最亮堂,座位才是最干净。
露天体育场,谁也不知道,这些座位在不曾清理的日子里,堆积了多少灰尘纳垢。
一个箱子装有十排荧光棒,每排荧光棒有十二根,黑色荧光棒手柄处有根塑料弹簧线,弹簧线顶端有个头,方便穿东西。
不是每根荧光棒都是完好的,压扁凹陷,荧光棒不亮,也有只有手柄没有头部,但大多数还是好的,荧光棒外层包裹着没拆封的寥寥无几,从一个演唱会运到另一个演唱会已是常态。
有些人感概,粉丝来看演唱会,荧光棒还是能带走的,只是不清楚主办方为什么给粉丝发破烂的荧光棒,这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事情。
有人向督导汇报,荧光棒有不亮的,督导说不管,他们只需要把荧光棒放到每一个位子即好。
刚开始,大家还不太熟练,兼职们拿荧光棒的时候,几根几根荧光棒弹簧线容易缠住,分开时比较麻烦,这样效率会大打折扣。
林一默默地拿起荧光棒,一趟尽量多拿几根,能减少来回跑的次数。
体育馆座位是要走台阶,从第一排座位走到最后一排座位,不近也不远,但对于要抱荧光棒走几十次的人来说,有点远,很费体力。
上下来回走来走去,即使是夜晚,还是出了不少汗。又累又渴,不少人猛灌矿泉水,补充水分。
每个人一个一个位置放荧光棒,林一放荧光棒的时候,裤子不小心碰到座位,浅灰的裤子沾染上一层黑黑的灰尘,他拍了拍裤子,随即又干事情去了。
“咦,座位上有干鸟屎。”旁边人发出啧啧声,他的发言没有得到其他人理会,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今晚他们干的事情,不少人还是对演唱会祛魅了。
适时响起督导的声音,“那个,右边上面穿蓝色马甲那个,就是你,别偷懒,快点干,别拖累其他人。还想不想吃夜宵,别的组都要到另一片区域了,就我们组最慢。”
三三两两督导坐在空地上聊天,说今天赚了多少。
终于放完内场两层座位荧光棒,所有人以为能休息了。督导给每个人发一包黑色扎带,扎带包标明250x8,一包有2000条扎带。
督导给他们示范如何给荧光棒绑扎带,扎带有正反两面,他们只要做的是用扎带把荧光棒弹簧顶端头部孔处穿过,绑在座位下面两条杠,选择其中一条绑就可以。
扎带一定要正确绑紧,穿过有声音响起就是绑紧。不绑紧的话,荧光棒容易脱离座位。
林一嘴角抽搐,歌迷花钱买演唱会门票,主办方连一根荧光棒都舍不得送给歌迷,这是掉到钱眼去了?
而且,看荧光棒不是第一手的样子,肯定经过好几拨人,没有消毒直接进入下一轮人手中,他有点为一些人感到悲哀。
另一片还没有放荧光棒的区域,保洁阿姨在拖地,拖完地板直接用拖把拖椅子,干净又整洁。
一个区域,每人绑一排,绑完一排到下一排,绑荧光棒要比放荧光棒快得多,因为不用上下跑台阶。
一些人做累了,腰特别特别酸痛,不管椅子脏不脏,直接坐在椅子上绑荧光棒。绑完一根,屁股跟着挪到下一个椅子。
督导看见了认为他们在偷懒,生气地说:“不允许坐在椅子上绑荧光棒,站起来绑,每个人扎一排,不允许两个人或多个人扎一排,不听就扣工资,再让我看见直接滚蛋,连工资都没有。”
这么多人,肯定有偷工耍滑的,但是是极个别。
男孩女孩们只能蹲着或弓着身子绑荧光棒,绑完一片区域,林一虎口处已经磨红。
直起身子,腰部在发酸发痛,整个人差点反应不过来。
到午夜做完这一片,终于可以开饭,吃饭加休息时间只有半小时。
饭盒很重,饭的分量很多,菜有三样,菜占五分之一,饭占五分之四,青菜、番茄炒蛋、鸭肉,菜的分量是薄薄一点。
林一掰开一次性筷子,实在饿了低头猛干饭,不出十分钟,这盒饭被他吃完,再灌半瓶矿泉水,打嗝出气,勉强吃饱了。
经过汗水浸泡,女孩们妆容已经花了,脸上没有刚来时候那样精致,灯光照到脸庞,有点油油的。
累极的人不会计较椅子是干净还是脏的,有坐的地方就不错了。一些女孩子就坐在椅子上吃饭,吃饭慢的已经被人赶了。
督导让他们赶紧吃,后面还有一大段区域没有摆放荧光棒。
一些女孩们坐在别人负责的区域,那名督导恶狠狠地呵斥她们,意思是他负责的区域要绑荧光棒,别妨碍他们,还有被巡查的领导看见会被扣工资。
女孩们不懂,明明那名督导负责的区域已经绑完荧光棒了,坐着吃饭都不行?
有人受不了,说以为是轻松活才会来,谁知道被坑了。160块钱上夜班,进厂打工干一天都比这个工资高,真是欲哭无泪。
吐槽归吐槽,一码还一码,干到一半,不可能现在丢下活不干,除非不拿工资,真半路跑路又咽不下这口气。
半小时吃饭休息时间过去,一行人来到体育馆看台的座位。
有个女孩子走到看台旁,往下看腿在发软,直说这也太高了吧,真让人害怕。太陡了,每走一步脚就发软。
要不然这是票价最低座位,位置高看台远,适合视力好不恐高人士坐。
看台的工作也和之前是一样,重复且机械。
到后半段,真的是累了,很多人干活慢了很多,特别是体力透支很快的女生。
林一做惯了累活,感觉还好,不过后背伤到了,背部稍微有点吃力。
从黑夜干到太阳出来,兼职的活干完了,不需要加班。舞台区域还在搭建,灯光装置已基本完成。
督导再次把他们集合起来,需要集体拍照,拍完督导把照片发到群里,水印照片上写着早上六点半。
群里有人问什么时候发工资。督导回复,统计完成后会统一发工资和返还押金,该给的还是给,让他们放心。
林一整晚做下来,脚差点站不稳,脚是软的,手是酸的,感觉比他摆摊还要累点。
他回到家已经八点,刚进家门碰上要出门的陆西宁。
陆西宁喊住他:“林一,你看起来很虚啊,味这么重,干嘛去了?”
林一无力回答他:“夜班兼职,你说虚不虚。有屁快放,我快点要回家睡觉。”
陆西宁便不打扰他,快速麻溜说话,“下周一我有一场网球比赛,记得来看。行,我不打扰你了,回去补觉吧。”
林一:“知道了。”
西瓜在门口挠门,可怜兮兮,幽怨地看着林一。铲屎官,你昨晚去哪鬼混了,不好好陪陪你猫大爷睡觉。
林一一把捞起西瓜,西瓜挣扎着要逃离,铲屎官身上酸臭味快要让它窒息了,好难闻好难闻,快放开本猫。
餐桌上有一份早餐,是小星做的,牛奶旁边放有张纸条。
写着:哥哥,记得吃早餐呀。
妹妹为自己做早餐,林一很感动。
一身疲惫回到家里,家里人为出门在外的人亮盏灯,做份吃的,归来的人真的会很开心。
林一有一个原则就是,无论自己身上多脏,身体多累,都要洗漱干净才能碰床,他受不了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最后一点力气留给了洗澡,冲完凉,扫去不少疲惫感。
沾着床,巨大的困意袭来,不出一分钟,林一已经熟睡,打起轻微鼻鼾。
他梦见,一个身形高达的男人在向他招手,他看不清男人的脸,拼命往前去看,是长大后成熟稳重的方虞。
林一惊醒,他怎么梦见方虞了,麻蛋的,还是长大后的方虞,怎么有一种羞耻感。
林一把脸埋进被子里,啊啊啊啊,给了自己两巴掌,摇摇头,别想了别想了,逼自己远离这个梦境。
他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身体机能恢复不少。
他闻到一股若即若离的气味,顺着气味来源,目标锁定西瓜。
林一捏着鼻子,“西瓜,你怎么这么臭?”
西瓜在林一身上踩奶表示抗议:你才臭!你才臭!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