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教辅与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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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十月初的时节，A市已经正式进入秋季，不冷不热的温度，有阳光又有清爽的风。岑一穿了件长袖休闲黑T和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背着一个白色的斜挎帆布包，一根线从包里向上延伸到头上的白色套头降噪耳机。
他哼着耳机里的歌，骑上心爱的自行车，迎着秋季温和的风往书城去。
道路两旁的树冠已经泛黄，偶尔有零星几片随风飘下来。和少年浅棕色的头发相互呼应。
到达书城。
把车支在路边的自行车停车位，伸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推开大门，书城里人多但不嘈杂，甚至比外面还要安静些。
把耳机扯下来挂在脖子上，套出手机关闭音乐。
岑一对这里很熟悉，他从小很喜欢看书，从娃娃看的儿童故事精选到长大看的散文和国内外小说。
以前两位爸爸经常带他来这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这所书城对他来说，是一座藏在城市中的岛。
熟门熟路上了书城三楼——教辅材料区。
对照着数学老师发给他的名字和封面，一排一排进行视线检索。
“终于找到你了！”他拿起教辅随手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和教学思路正如数学老师所说，很适合省奥数竞赛。
他帮沈奕声也带了一本，准备去结账的时候，转过身又从书架上多拿了一本。
晚上回去，岑一顺便把书给沈奕声送去。想着最近在学校也没说太多话，干脆晚上喊他一起吃个饭交流一下父子感情。
他上前敲门，开门的却不是沈奕声，是上次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小可爱——蓝晗。
岑一愣住。
“这不是个Omega吗！！卧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独处一室！！”他心想。
沈奕声后脚跟过来，看到门外是岑一，神色立刻慌张起来。
张口就解释：“岑一！不是，你别乱想！我、他只是.......”
“可以啊沈奕声！我说你最近怎么老是找不到人，原来是忙着和小学弟沟通感情！”岑一也不等他说完，一脸看戏的表情开他玩笑，“只是...你们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沈奕声你怎么猴急猴急的，别给人家吓跑了！”
边说边用眼神在他俩中间来回扫，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不是的。”旁边的蓝晗开口，“是我主动和沈哥说能不能做我这次素描课的模特，沈哥答应了才过来的。”边说边垂下眼睑。
“岑一你想什么呢！都和你说不是了！”沈奕声有些着急。
岑一露出理解的表情。
他明白，暧昧期的小情侣不都是这样，一开始不愿意承认，后面难舍难分。
自己赶紧把东西给送到赶紧走人，不当人家的电灯泡。
“咳。”想到这里岑一清了清嗓，把包里的教辅递给沈奕声，“我今天去买的，老规矩，给你也带了一本。”
说完还拍了下沈奕声的肩，点了点头，一副孩子长大了的表情。
“走了，你俩继续。”挥了挥手就走了。
留沈奕声一脸无语在原地。
目送他回家，低头笑了笑，拇指摩挲他给的教辅。
周一到教室，岑一还故意贱兮兮地去问沈奕声周末过的怎么样，被当事人绵长的解释唤醒了一大早还没完全清醒的耳朵。
他就着沈奕声长达800字的有声解释坐到位置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在他眼里这是沈奕声害羞了。
拖着下巴等他说完，眯起眼睛笑着吐出来四个字：“嗯，知道了。”
沈奕声看出来他是一点儿没听进去，气地转身回去不理他了。
岑一伸手掏教辅，打算等会数学课刷题。
看到书包里还有一本崭新的书，眼珠子转了转，扭头对艾清说：“同桌，你觉得爸爸我帅吗？”
“？”艾清一大早被这位岑同学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他不回答，岑一催了催，“帅吗？好好回答，答对了有奖励。”
“...帅。”
“噗，挺好挺...”
“但没我帅。”
“....”
“我答的好吗？同桌。”
“好你个大鬼头！”岑一抬手就要揍他这个大喘气。
艾清一把接住他挥过来拳头，放到自己鼻子边，朝手腕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闻到了自己想要的味道，嘴角满足的勾了勾。
岑一没料到他会抓自己还闻自己，一把甩开他搓了搓手腕。
刚刚那人的鼻息搔的他心里痒痒的。
“哦？我回答的不对吗？你不帅吗？”艾清心情似乎比刚刚好了很多，带着笑问他。
“怎么可能！”
“那就是我答对了。说吧，什么奖励？”边说边向岑一摊开手。
岑一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大度的爸爸，顺势就从书包里掏出来那本本就是给他带的教辅。“喏，你玉树临风帅气无比的好爸爸给你带的。”
前面的沈奕声听到，转身正好看到岑一把书放到艾清手上。
岑一以前只给他带的。
“他怎么也有？”沈奕声的语气里带了些难以察觉的怨怼。
“他想给谁带是他的自由吧？需要得到谁的允许吗？”还没等岑一回话，艾清倒是先开了口，在“谁”字上还夹了重音。
“？”这两位怎么火药味这么大。
岑一把话接过来：“你俩至于吗？一本教辅而已，你们都是我的好大儿，爸爸我一碗水端平。”
“.....”
“.....”
未来的一个月，岑一小朋友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做题。偶尔和艾清斗几句嘴，再问几道题，实在不行就上手掐两下。
他已经习惯事事找艾清了，习惯到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开心还是紧张困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艾清。
明天就要出发去C城考试了。岑一把行李收拾好放在旁边，拿起那本才一个月就已经被翻烂好几页的教辅。
上面有他和艾清两个人的笔迹。
他看着两个人的笔迹，脑子里全是这一个月来的种种。
有面对自己一天八百个问题永远很耐心的艾清、有做不出题薅头发时候，提醒他再薅就秃了的艾清、有和自己斗嘴但会让着自己的艾清、有总是莫名其妙凑的很近然后吸一口就跑的艾清、....
突然鬼使神差得很想和他说话。
大概是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
面对省竞赛岑一也会有些紧张，紧张了，就总想靠近他。
拿起手机，点开备注是艾老师的聊天框，最后一条聊天消息还停留在上次他那句晚安。
虽然加上好友已经很久，但两个人因为每天在学校见面，网络上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沟通。
岑一发送了视频聊天请求。
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岑一像是被音乐从九霄云外抓回了神智，突如其来的紧张和不知所措让他光速按下了挂断键。
他看着聊天框里晚安下面多出了一个孤零零的视频申请。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对方给他发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对方能给他发什么。
岑一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心里升起了一阵烦躁，正准备放下手机，屏幕上期待的名字竟真的亮起来了。
[艾老师]：？
岑一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挂掉的视频请求，盯着那个问号很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对方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纠结，索性也用他想要的方式回应了他。
岑一盯着突然打来的视频请求，聊天软件的铃声一直在耳边回荡。
借着书桌前的光，整理整理头发，按下了接听键。
在家的艾清和在学校的样子真的很不一样，多了些惬意和自在。似乎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干的他看起来真的很乖，在家里暖光的照应下，一点也不像学校里生人勿进的样子。眉眼间多了些温暖和随和。
对方看岑一接起来也不说话就只盯着屏幕看。
“怎么了？”艾清先开口。
“没，就是突然想打个电话给你。”岑一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垂眸老实说出原因。
“东西都收好了么？”艾清说着坐上了床，倚在床头和他讲话。这时候岑一才发现，他穿的是睡衣。
“嗯。你呢？”岑一回他。
“弄好了。”
“嗯。”岑一不太擅长找话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艾清说。
“...好。”其实不想挂电话。
“明天晚上一起去吃饭吧，C城有个火锅店我还挺想试试的，赔我一起？”艾清似乎是看出来有人不想挂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嗯，好啊，我也想吃火锅很久了。”说起火锅岑一来了些兴致，“喊上沈奕声和郭鸣吧！人多热闹！”
屏幕前穿睡衣的那位皱了皱眉，“沈奕声不行。”
“为什么？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最近总是见面就掐。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多几顿火锅。”
“...不了。”艾清声音很轻但不留余地。
“...”
“睡吧。不早了。”
“好吧。”岑一应他。
“还有，明天加油！”艾清带着浅笑看着他，“让我看看岑一拿省奥数第一的样子。”
“嗯！”这阵子也有听到艾清或直接或婉转的鼓励，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到加油的时候心里一直空落的地方似乎被这两个字填上了，脸上浮现出一个明媚的笑，对着屏幕那边的艾清重重地点了下头。
“让爸爸把你们都踩在脚下吧！！”
“嗯，岑一岑一，永远第一。”艾清难得这么捧场，看他笑的那么开心，自己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哈哈哈哈！！滚滚滚，你土到我了！”
“晚安。”
“晚安，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