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往事］木樨花落》夜蝉吻翼

3、幻觉

　　“金金，”兰波看着你痴痴地笑：“你在发光诶……”
　　你蹲在他面前，擦掉他鼻尖沾上的粉末，“舒服吗，兰波？”
　　“舒……”兰波忽然皱起鼻子，连连摇头，“不、不舒服噻。”
　　“哪里不舒服？”
　　兰波低头朝下看了一眼，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布料下的昂扬。
　　你见过吸毒后滥交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兰波连吸毒都是被迫，所以不得要领，无从发泄。
　　他只是无助地看着你，不明白那里为什么这么难受？
　　你轻轻叹了口气，“想要我帮你吗？”
　　“想。”兰波呆呆地问，“可是咋个帮？”
　　你的手常年把玩珠宝玉石，算不得柔软，指节上的薄茧偶尔摩擦到敏感脆弱的顶端，便会听到兰波急促的呼吸声。
　　“金金……”兰波难耐地揪扯衣摆，手心的汗在布料上留下一片深色的水痕。
　　你嗯了一声，“怎么了？”
　　“金金，我、我喜欢你噶，”
　　你眯起眼睛，收紧指节，“说什么胡话呢？”
　　“嘶！”兰波被你弄得倒吸一口气，颤抖着说：“我么说胡话，我喜欢你嘛，可是你喜欢沈星，不喜欢我！”
　　没头没脑的来上这么一句，又好笑又好气的。
　　你睨他一眼，“谁告诉你我喜欢沈星？”
　　兰波闷声道：“我那天都看到了噶，你对他笑，还告诉他你的电话，你这个店的位置，还是他说漏了嘴我才晓得嘞。”
　　原来是这样。你面上不徐不疾，手上却加重力道。
　　“我不喜欢他。”
　　指甲不留情地刮过，强烈的酥麻感窜上头皮，兰波闷哼一声，片刻后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温热的液体顺着你的掌心滴滴答答往下流，你抽出纸巾擦了两下扔进垃圾桶里，看着沙发上的兰波，“希望你清醒之后不会为刚才说的话感到后悔。”
　　你关上门下楼，高跟鞋踩得楼梯锵锵作响，拉开存放现金的抽屉，抽出一沓现金，“其温，这些钱给你再去买一些，如果有更好的就买更好的，钱不是问题。”
　　这种有油水捞的差事谁不喜欢？其温忙不迭地收下钞票，“好的老板，那我现在就克打听打听。”
　　“嗯，你去吧。”
　　你招手示意另一个店员过来，“依依，我出去一趟，你和尼觉看店。”
　　你指了指楼上，“他如果问起我，就说我出去办事，很快就回来。”
　　叫依依的女孩点头道：“好的金金姐，我知道了。”
　　你拎着购物袋回来的时候，凌乱的沙发和桌子都被打扫干净恢复原样，只有残留的气味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兰波站在窗边，看见你回来，局促地捏住卫衣下摆，“金金……”
　　你把购物袋放到地上，弯腰脱下红色漆皮高跟鞋，“出了那么多汗还开窗，不怕生病吗？”
　　兰波没什么底气地说：“我想散哈味道……”
　　只是这些个味道都很难散，他开了半天窗都没得效果。
　　“关上吧。”你换上舒适的拖鞋，把购物袋递给兰波，“去洗个澡，把你这身衣服换一下，都要腌入味了。”
　　兰波脸唰一下红了，“那……那我克换，这个衣服嘞钱我会还给你嘞。”
　　你不置可否，“嗯，去吧。”
　　你看着他拎着袋子往浴室走，中途还默默捏起衣领嗅了一下，想来是不好意思了。
　　热气蒸腾的浴室，兰波擦了把脸，余光瞥到手腕上的红布条，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被水泡开，流出淡红色的水痕。
　　这块破旧的红布条在兰波眼里代表了麻牛镇、马帮道、艾梭阿爸和孤儿队、也代表了他自己，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泪水逐渐模糊眼眶，兰波把布条拿下来，放到水流下搓洗，可是几分钟过去，洗下来的血越来越多，多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兰波咬着牙用力搓，于是他嘴巴里也有了铁锈味。
　　怎么洗不干净呢？兰波一遍又一遍地搓，红布条经不住这样磋磨，嘶拉一声裂成两半。
　　洗不干净了。
　　兰波吸了吸鼻子。
　　他也是。
　　碎裂的红布条忽然涌出殷红的血，顺着手腕往手臂上淌。兰波悚然一惊，连忙将布条扔开，扶着墙平复心中惊惧。
　　可怕的是布条被甩到地上还在不停往外流，几个呼吸的功夫，整个浴室地板都被染成了红色。
　　兰波脑袋嗡地一声，扶着墙壁的手泄了力，一下跌坐到地上。
　　“兰波，你没事吧？”
　　听到你的声音，兰波仿佛看到了救星，踉跄地爬起来拍打浴室的门，“金金！金金！”
　　“怎……”你拉开门，猝不及防被兰波迎面抱住，他埋在你的颈窝，声音哽咽道：“金金，救救我，救救我，到处都是血，我害怕，真嘞害怕，都是血……”
　　你往浴室里看了一眼，没有他口中的血，只有两根掉在地上的红布条。
　　“没事了，没事了。”你抱着兰波，脚尖勾起浴室的门踢上。
　　“你看，什么都没有了，安全了，兰波。”
　　兰波还有些惊魂未定：“真的吗？”
　　你摸摸兰波的头，“真的，我从不骗人。你抬头看看。”
　　兰波抬起头扫视周围。
　　“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没得了，没得了。”兰波愣愣地说。
　　“那你是要接着洗澡，还是擦擦身体穿上衣服？”
　　兰波迟疑了一下，他刚才只冲了一下，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洗，身上的味道肯定还没洗掉。可他又不敢再进克了，怕一打开浴室的门就看到满地鲜红。
　　你懂了。随手挽起长发，“一起洗吧，你用花洒，我用浴缸。”
　　兰波刚才满身的水把你一抱，把你也弄得浑身是水，衣服湿塌塌地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兰波瞪大眼睛，“一、一起洗噶？”
　　“怕什么？”你往他腰间瞥了一眼，转身走进浴室，“哪我没看过？”
　　兰波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浑身上下什么也没穿！
　　你把浴缸放满水舒服地泡进去，兰波才扭扭捏捏地扒开门缝钻进来。
　　地上的红布条不见了，他也不敢找，怕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
　　白色的热气萦绕在这间小小的浴室里，每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兰波的神经就紧绷几分。
　　他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你不用担心孤儿队的娃娃们，恰珀答应我不会再对他们做什么了。”你出声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谢谢你，金金。”兰波下意识转头，目光触到你洁白的肩颈，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移开目光，“真嘞谢谢你。”
　　你洗的差不多了，从浴缸出来裹上浴袍，“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就先待在我这里吧，你是我姑父收养的孩子，和我也算有亲戚关系，于情于理我都该替姑父尽一些义务。”你挤出几泵洗发露擦到兰波头上，“闭眼。”
　　兰波闭上眼，感觉到你的手在他头上揉搓，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可你不是讨厌阿爸嘛。”
　　你：“……”
　　“我是讨厌他。”你打开花洒，按下他的脖子，“不过我挺喜欢你的。”
　　水流声盖住了你说的话，兰波没听清，又问你一遍，“金金你讲哪样？”
　　泡沫全都冲干净，你关上花洒，丢给他一条毛巾，“我说，我不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