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滩搁浅》酷不酷企鹅

11、第 11 章

　　“等一下！”

　　电梯门眼看着马上关闭，陆肖喊道。里面的人摁着开关，门重新打开。睡过时间了，他一路狂奔紧赶慢赶到公司打卡。

　　“谢谢。”他呼出口气，下一秒，这口气复又提到嗓子眼。

　　算上他，电梯内有两人。

　　程恕不咸不淡地开口：“陆肖。”

　　这是两人再遇后程恕第一次直呼其名，这回不是什么疏离的“陆经理”。

　　“你昨晚睡得不好。”

　　明知故问。陆肖盯住皮鞋尖没回答，心里诡异地泛起丝不耐。

　　程恕微微侧身，低头注视着他眼下的乌青：“你……黑眼圈很明显。”

　　谢谢提醒，下次还是别提醒了。

　　那人继续问，语气中带着困惑：“为什么没睡好？因为我吗？”

　　陆肖无语，他心想你不是自问自答得挺来劲吗？嘴上却回道：“不然呢？你想我是因为谁失眠？”话音落下，他察觉到身边人怔愣了一瞬。

　　他做好准备迎接程恕的出言讥讽，譬如“你以为我在乎”或是“懒得想”等等无聊的没营养话。结果却出乎他意料，那人语气放轻，开口道：

　　“熬夜对身体不好，你不是上个月刚感冒过。”

　　12楼到了，程恕走出去，转过头认真地对他说：“注意身体。”

　　电梯门缓缓合上，程恕的面容在缝隙里彻底消失不见。

　　陆肖：“……”

　　他现在是彻底摸不透程恕的想法了。初见时陌生客套的“陆经理”，到雨天载他回家却一句冷冰冰的“没必要”，再到病假回公司后的指责与质问，以及，昨天母亲的忌日，程恕更是雪上加霜，浇得他透心凉。

　　昨日回到家中他精神濒临崩溃，靠着酒精勉强入眠后，今早才堪堪整理好状态。转眼间，程恕又好像转了性似的关怀起他的健康状况。陆肖真觉得自己如今尚未精神失常，属实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我没想好，先欠着”——陆肖猛然想起程恕的话。

　　呵。

　　他嗤笑一声，那程恕报复人的方式还挺与众不同的。

　　午休时，程恕竟然上楼找他一起吃午饭。敲响办公室门随即推开的瞬间，陆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

　　——和程恕一起吃饭？

　　“好呀，一起吧。”看着门外的一张俊脸，陆肖欣然答应。

　　两人在公司旁一家日式简餐店吃饭，点的都是工作日定食。陆肖纯粹选择困难症，程恕么……大概是吃嘛嘛香。陆肖觉得自己信誓旦旦的推测有些好笑。

　　餐刚上齐，桌上的手机伴随着铃声震动起来。陆肖抬眼示意程恕，后者点点头。

　　陆肖出门，来电显示——“赵官锦”，他滑下接听键。

　　手机那边的声音迫不及待传过来：“陆肖，我到了，你来接我吗？”

　　“嗯，我去找你。”说完他向写字楼大门走去，离老远看见有个人影在挥手，脚下步伐加快。

　　到了跟前。陆肖看向她，女人眼中有遮不住的喜悦。

　　“你叫我来，是……什么事呀？”

　　陆肖不回答，反问她：“吃过饭了吗？”

　　对面人摇摇头。

　　“那要不要和我们吃午饭？还有一个我的同事一起，不介意吧？”他笑着补充，“是个超级大帅哥。”

　　赵官锦面上稍显失望，她心里更想和陆肖单独吃。思忖片刻还是道：“好吧。对了，这顿饭是你请我吗？”

　　陆肖闻言做出个“当然了”的表情。接触到男人的视线，赵官锦的眼睛弯成月牙一般。

　　风铃声在店门开关时的响动清脆悦耳，表明有客人进来。程恕循声抬头，是陆肖，旁边是个正与他有说有笑的高挑女人。他走到桌旁，为赵官锦拉出椅子，一面介绍道。

　　“程恕，技术部的同事。”陆肖望向桌前撂下碗筷、抬头看着他们的男人说道，“这是赵官锦，正巧遇上她，就顺便叫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也好介绍你们认识下。”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女人。

　　赵官锦的表情略微异样。陆肖打量着她的神情，心里有些拿不准。

　　上周相亲时他叮嘱赵官锦周一到公司找她，今天早上收到女人的微信，说自己正好一整天都在附近某税务局办事，让陆肖有空随时都可以叫她。陆肖逮着去饭店路上的间隙，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开始午休了，方便的话可以现在过来。

　　眼下，程恕不吱声，继续闷头夹菜。

　　赵官锦犹豫着开口：“程……恕？我好像听说过你。”

　　陆肖挑眉。

　　“你是u大毕业的吗？”她问。

　　程恕眼也不抬，手下动作不停，夹起食物向口中送去。气氛变得尴尬，陆肖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他……”陆肖正欲打圆场说程恕他吃饭时不喜欢说话。

　　“你是陆肖朋友？”

　　程恕打断他，掀起眼皮冷冷望向赵官锦。

　　后者被他的目光里的不善吓了一跳，结巴起来。

　　“我……”

　　“是我的相亲对象。”陆肖在一旁开口，替她回答。

　　话音落下，他同赵官锦两人一齐观察着程恕的脸色——还是那张扑克脸，没多余的表情。身旁女人动作莫名带着不自然的畏缩，陆肖没察觉，只不过眸中却凝起些许复杂。

　　程恕默了片刻，冷哼一声当作回应。

　　陆肖注意到身边女人的局促，准备招呼服务员加几道菜，顺便换个话题缓和气氛。

　　谁知，赵官锦脾气颇好地接下了生硬的话茬：“瞧我这记性，我在u大读的本科，在隔壁的s大读的硕士，说起来，程哥算是我的学长呢。”

　　她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陆肖，你还记得我上次提到的留学生圈子里的风云人物吗？”她连名带姓叫得熟稔且亲昵，“程学长是u大应数方向超级厉害的phd，大佬中的大佬，论文共一都是学界大牛，我们这些学术菜鸡才算久闻程学长大名了。”

　　陆肖忍不住惊讶，虽然记忆里程恕一直偏科偏得离奇，除了数学物理，其余科目皆是一塌糊涂。但是，没想到他在世界顶尖学府竟也如此出类拔萃。

　　接收到陆肖讶异的目光，程恕面色仿佛没有刚才那般冷硬了。

　　再仔细看，又像是错觉。

　　“而且程学长真的超级帅，不管是在local还是留学生圈都相当受欢迎，追他的人从南极排到赤道。”赵官锦说得好不夸张。程恕静静听着她的夸赞，好像自己并不在场一样心安理得。

　　或者说，程恕习以为常。陆肖暗忖。

　　“但是……有一个传闻，今天见到本尊了，我一定要弄清楚——”赵官锦也发现气氛轻松不少，说出的话便开始有些没遮拦，“据说程学长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她好奇道：“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