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沈埝淇

2、训犬师

　　叶警官再次醒来，已经身处一个笼子之中。靠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亮，她看到了面前同样身处于笼子之中的长发女人。

　　刚凑近，叶警官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长发女人脸上被蒙上了白布，依稀能看到白布上残留的血迹。身体看起来轻飘飘的，就像是，空的一样……身子中央，已经被线缝在了一起。

　　叶警官看着昔日的战友已经变成了如此惨不忍睹的模样，想伸出手再摸摸她。可，自己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着。

　　脸上湿热的感觉让她回过神来，这一切，一定是姜家做的，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怯懦呢？自己应该做的是，好好完成任务，替她报仇。

　　“这次的‘宠物’有些逊色了，下次物色好一点的。”

　　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叶警官迅速擦干了眼泪，循声望去。

　　从身形来看，是个年龄较大的一个男人，至于旁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在船上袭击她们的那个人。

　　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径直向叶警官走来，“那两个警察处理了吗？”

　　“苏警官，额……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已经处理了，按您说的，重要的部分全取出来了，那个短头发的……您没有交代怎么处理她。”

　　“短头发的先不处理，我总觉得她很眼熟，可能是‘熟人’。”

　　眼看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叶警官真的有些着急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自己现在还被困在这小小的笼子里，要是他们真的有什么‘鬼点子’，自己是真的逃不掉。

　　两人先去了长发女人的那个笼子前，年龄大一点的男人率先开口：“怎么缝成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恶心，找个时间，把她扔出去吧。”

　　叶警官怕两人发现自己已经醒了，紧忙闭上双眼，希望能骗过那两人。

　　许久，两人终于走到了叶警官的笼子前，年龄大一点的男人特意蹲下来看，而叶警官，只能尽量不出声，以免露出破绽。

　　两人在自己笼子前一直没有交谈的声音，叶警官难免有些不安，但也不能睁开眼睛看，那是蠢货的做法。

　　又过了许久，叶警官听到了那个年龄大一点的男人的起身声，“看来还没醒，先走吧，还有很多人要处理呢。”鞋子发出的声音渐渐飘远，两人似乎已经走远，叶警官睁开了眼睛。

　　“小老鼠，又被抓住了。”

　　年龄大一点的男人还蹲在这里，刚才那番话，明显是为了引诱叶警官睁开眼睛。

　　男人的眼睛和下巴处还残留着未处理干净的血迹，在微弱的光亮下，显得更为渗人，倒是可以起一些威慑的作用……

　　“你小时候，我们见过，还记得我吗？”

　　叶警官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屠杀了她全家的‘恶魔’：

　　当时年龄尚小的自己就躲在桌子底下，那个男人早已发现，在结束后，特意蹲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桌子下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抓住你了，小老鼠……”

　　那个让自己本该在最开心的年纪就成为孤儿的人，自己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小老鼠，很多年前我放过了你一次，你说，现在我要不要放过你呢？”

　　这种人说出的话语，就像是恶魔的低语，明明他已经操控好了所有的事情，却还要反过来询问即将要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中的人，就算她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这个‘恶魔’会放过她吗？不会。

　　“要杀要剐随你便，我的同伴都已经那样了，你觉得我稀罕做‘逃兵’吗？”

　　“难道你就不想活着？想活着的人多的是，又不缺你一个。”

　　叶警官突然就笑了：“你们这种人，视别人的生命为草芥，多死我一个又怎么样？”说着说着，她突然有些哽咽：“我们那么多同伴都牺牲了！我不能对不起他们！也不能……对不起她……”

　　“我们视人命为草芥？”男人有些疑惑，“我们可没有杀掉你们的同伴，除了你面前的那个，我们只是给他们找了个‘好归处’。”

　　“什么好归处？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脱罪吗？”

　　男人叹了口气，“真是的，你这小姑娘，就不听人劝，没办法了。”男人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过了一会，刚才离开的保镖朝这边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鞭子的女人，像是一个，训犬师？

　　“老大，人来了。”

　　交代完一切后，男人和那位保镖匆匆离去。毕竟，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人要去‘照看一下’。

　　“叶……芊颜小姐，是吧？”

　　面前的女人笑着，但，眼里的狠毒，是怎么也藏不住的。‘人这种生物就是很奇怪，即使面对毫无好感的陌生人，都能笑脸相迎……’叶芊颜心想着。

　　“你们这又是什么招数，要死就给我个痛快好不好？”

　　“叶小姐别着急，我是姜家第32号训犬师，刚才啊，姜总特意吩咐我，好好照看您呢。”

　　“好啦，我帮您……哎呀！”她的鞭子突然掉到了笼子旁，俯身去捡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另一个笼子里状况惨烈的长发女人，不由得吓着了。

　　“你说，姜家，为什么这么可恨呢？”看到了训犬师这般反应，叶芊颜忍不住和她搭话。

　　训犬师在姜家干了好些年，看到这个样子，自然也猜到了一二，那位长发的女人，大概率是这位的朋友之类的，“他们哪管什么残不残忍的，他们家族看中的是利益啊小妹妹，几年前，他们家那二儿子，为了以后不让哥哥抢自己的股份，和他爸爸外面的私生子喔，联合把自己哥哥害死了，明明才十来岁，都能对自己的亲人下这样的毒手……”训犬师擦了擦自己的鞭子：“可他爸爸还就因为这件事喔，看到了他二儿子身上这股狠劲，股份都打算到时候多分他些呢，唉……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这孩子，早就被送进少管所了，你想想，多大啊？你说闹闹矛盾啥的，也都可以理解，但杀人这……”

　　叶芊颜静静的听着，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期，家里是独生子女，只有自己一个，每次，当自己感到无聊的时候，隔壁的姐姐就会来陪自己，一来二去，就熟了。家里出事后，邻里很多人几乎都搬走了，邻居一家自然也搬走了，毕竟，谁也不希望沾染上‘晦气’。

　　叶芊颜最后是被孤儿院院长带回去的：

　　院长是个上了年龄的小老太太，平常啊，没事就喜欢躺在外面躺椅上晒晒太阳，院里孩子也是争气，不仅听话，学习成绩也好。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院长靠着微薄的养老金和平常去打点临工赚了的钱供她们院那8个女娃娃上学，是真不容易。

　　后来，在院长的供养下，叶芊颜顺利考入警察学院，但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时候的领家姐姐。

　　明明，大概几个小时前还在和自己拌嘴的姐姐，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模样，姐姐明明已经答应自己了……只要安全回去，就……

　　面前的训犬师还在絮絮叨叨着，叶芊颜却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们该开始了，小妹妹，你别哭了，一会眼睛哭肿了的话，姜总又要责怪了，早知道你泪点这么低，我就不多嘴了……”

　　叶芊颜也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被为难，胡乱的抹了把眼泪，“不好意思，泪点有点低……不过，你说开始什么？”

　　“我是训犬师诶……你要不猜猜我是干嘛的。”

　　“我又不是犬。”

　　“姜总这人吧，有个‘宠舍’你要不再猜猜，是什么。”

　　“那‘宠舍’里……不会全是人吧。”

　　“对啊。”

　　训犬师懒得再解释了，将所需工具放在手中盘点着：“额……食物的话，你吃什么？”

　　叶芊颜有些无语，“这还是我能决定的啊……”

　　“不然呢……？没有忌口的话，我就按以前的标准了。”

　　“标准说一下？”

　　“额……稍等。”训犬师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的翻看着，“肉类的话，有鸡、牛、羊肉；鱼类的话，三文鱼、鲑鱼；蔬菜，红萝卜、青菜、南瓜；水果，苹果、香蕉、西瓜；每天一个鸡蛋;奶制品的话，要看你是要喝低脂牛奶还是酸奶了；暂时谷类的话……只有糙米了，没来得及进货，我下次和姜总说一下……”

　　叶芊颜都听晕了，“等等……这些是多少天的量？”

　　“一天，怎么了？”

　　叶芊颜这次是真的更加无语了，之前每天忙着执行任务，有的时候，为了赶时间，吃食很多次都是草草了事，长此以往，让自己的胃都已经感到不满。

　　“你们这里关了多少人？”叶芊颜怀疑，之前男人说的‘好去处’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宠舍’吧……

　　“粗略计算，5412人，但每天都会有人将自己心仪的‘宠物’拍卖走，所以，姜家这笔买卖是绝对不会亏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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