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舞会(上)》KUuU

33、洞察人心

　　“交易？”

　　薛灿一阵蠢狗甩头：“不包养，不地下，要谈就现在、”

　　“用这个。”懒得再废话，陆泉直接把照片拿出来放到他面前。她的手指点在丁辉的头顶，“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薛灿懒散的笑忽然落下去，一把抓起照片，恨不得把男人盯破了！

　　“他就是你爸爸的、呃、男朋友。”陆泉仔细地观察他的反应。

　　还没等她看出什么，薛灿一秒抬头，暴怒地拿起玻璃瓶直指向她！

　　陆泉吓得往后一仰，旁边的李宿夕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椅背，一手挡在她身前。

　　“薛灿你发什么神经！”

　　画面定格，服务员欢快的声音横插进来：“打扰一下，你们的香草、嗝！”他看着眼皮下的玻璃瓶，吓得打了一个嗝，“冰激凌、”

　　“嗝！”

　　“我们闹着玩呢。”李宿夕抱歉地向他笑笑，连忙圆场。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对陆泉怒目而视的薛灿，终于捏着玻璃瓶慢慢收回。

　　服务员逃似地跑了，李宿夕立即伸手抢过玻璃瓶。

　　薛灿依然一副恶狗模样，对着陆泉咬牙切齿：“你怎么敢说出那恶心三个字！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盯着陆泉警惕恼怒的脸，他横竖不满意，指向她的鼻子：“跟着我念，是贱、货、小、三！”

　　“念！”

　　“就跟着他念呗。”李宿夕憋着笑看戏。

　　陆泉的胸膛已经开始快速起伏，她冷冷瞥了眼李宿夕，无感情地咬牙念书：“贱货小三。”

　　“这还差不多！下次再让我听见试试！”他气哼哼地拿起冰激凌恶狠狠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又把自己冰得龇牙咧嘴。

　　陆泉简直没眼看他狰狞滑稽的脸，根本是个粗鲁无礼的蠢货！

　　但她还是奋力压下了脾气，默念冷静，“所以，你认识他？”

　　薛灿冷哼一声：“认识又有什么用，反正很快就会有下一个。”

　　“那徐停云骂的没错。”

　　她冷不丁的一句，让薛灿愣住，随即反应过来，阴狠地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陆泉不甘示弱地冷笑。

　　“徐停云那个阴阳怪气的孬种！”

　　“那也比你这种无能狂怒的暴力蠢货好！你有种就去打你爸啊！”

　　薛灿啪地扔掉勺子，“你再说一遍！我骂他关你屁事！管得着么你！”

　　“喂喂喂——冷静！两人都冷静一下！”

　　李宿夕见形势不对，连忙起身把薛灿按下去。见陆泉还要开口，又挑了块冰激凌塞进她嘴里，这一幕即视感太强，让他下意识拿出对付姐姐的那套。

　　陆泉被迫含着冰激凌，也怒气冲冲瞪向他。

　　真正的两面不是人。

　　“消消气，咱们好好谈，行吗。”

　　对面的薛灿还在喋喋不休，“才断了条腿算他走运，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上西天！”

　　李宿夕赶紧接话，生怕陆泉再爆发，“你这叫杀人预告，徐停云要是真死了，你就是第一个犯罪嫌疑人。”

　　“你干嘛这么讨厌他，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懂个屁，他嘴贱的很！”

　　李宿夕笑起来：“他是骂你没家教啊？还是骂你爸爸啦？”

　　薛灿也开始对他横眉竖眼，“李宿夕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还有你，简直莫名其妙。”他好像终于恢复了清醒，“我怎么就忽然到这儿了，我不是在罗屿丰别墅的吗？”

　　他万分疑惑，陆泉也同样疑惑，紧盯着他飞快思索对策：看来爸爸情人身份这招对他没用。张律师说，目前挑起薛灿和他爸爸之间的矛盾是相对可行的方法。挑起矛盾——她敏锐地想起刚才拍的那些药丸和薛灿的照片，可是，这个问题实在太敏感太严重了，用在和解上才奇怪，一着不慎，说不定连林氏、尹玺也会牵连进去——

　　忽然，一旁的李宿夕悠然出声道：“薛灿，不是我多管闲事，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低调点好，东校区可跟西校区完全不一样。”

　　“特别是东校区三年前的校园霸凌事件让校方对这类事件高度关注，你也注意到了吧，这次的处罚比以前重多了。”

　　陆泉放在桌下的手顿时握成了拳，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继续笑着说道：“再说了，这次拆迁你们薛家也是百分百支持派，一开学就闹事，让东区的人怎么放心，对吧？”

　　李宿夕话里有话，陆泉不是很明白，只发现薛灿的态度变得慎重别扭起来，交叉起手臂显出防御的姿势。

　　“你到底想说什么。”

　　而这时，陆泉的手机连震三下，是邵久薇发来的调查结果。她迅速点开查看，接着，猛然愣住，颇有些无措地看向李宿夕。

　　李宿夕挑了挑眉，见陆泉不介意后，倾身过去看了看。没想到，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病历单，几个关键词已经被她放大。

　　丁辉梅毒传染途径

　　随着这几个词映入眼帘，一个更好、更诱人的提议在他脑内形成。

　　不就是达成和解？他笑起来，简直胜券在握。

　　“我搭档有了个新发现，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薛灿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警惕达到顶峰，“你们到底在捣什么鬼？李家不是要放弃西区建设吗？”

　　有关西区建设的事，陆泉今天已经听到了三次。

　　“跟那事没关系，我是想给现在的学生会卖个好，让你和徐停云尽快和解。”

　　薛灿想起尹玺三晋银行继承人的身份，狐疑地打量起他。

　　李宿夕则任他想象，“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类老牌家族还在搞过时的长子继承制。你哥哥在国外上大学，西区哪个人不知道你爸看重他。”

　　“借我一下。”李宿夕瞧着薛灿明显沉下去的脸，拿过陆泉的手机放到他面前，“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用这个秘密来换——继承权。”

　　薛灿阴沉地看过去，又渐渐瞪大了双眼，怀疑震惊厌恶交替在他狰狞的脸上。

　　“取向这个东西是天生的，无论你怎么抗拒都无法改变。与其在这上面和他做无谓的斗争，折腾你自己，为什么不多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陆泉无声打量李宿夕耐心狡黠的脸，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找来他帮忙。

　　薛灿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这个有那么大作用？”

　　李宿夕满意地勾起嘴角，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你忘了你爸当初是怎么从你大伯手上抢走继承权的吗？有了这个病历，你也能和他好好地、正式谈一谈继承权的事了。”

　　桌上的冰激凌化成黏糊，无法坚硬，“不然，你大伯也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良久不语的薛灿突然抬头，“李宿夕你可真坏。”

　　李宿夕摊开手，“多谢夸奖。”接着，伸手抽回陆泉的手机还给她。

　　“你今天回家呢就先试探试探他，拿出你刚刚胡搅蛮缠的气势来。现在主动权可掌握在你的手上。”

　　薛灿脸上压抑不住跃跃欲试的兴奋，比起开始的暴躁愚蠢，更添一层凶狠的欲望。

　　“李宿夕你这个油滑的狐狸，果然不能小看。”

　　这次李宿夕只是歪头一笑，不忘提醒他交易的目的，“文件等你答应和解后再发给你，成交？”

　　“如果有戏，我马上和解。”突然知道了薛修明致命的秘密，薛灿恨不能当场飞回家站到他面前，狠狠嘲笑他的变态欣赏他的痛哭流涕！老畜生！活该！哈哈哈哈哈！

　　“知道知道。现在、快点送我回家。”

　　“没问题。”李宿夕向抓不准情况的陆泉调皮地眨眨眼。

　　一会儿，两人将薛灿送上出租车，陆泉眼前还印着薛灿愚蠢兴奋的脸。

　　说实话，她一点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乃至于有些恍惚地问李宿夕：“这…真的可行吗？”

　　李宿夕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一点同情心，“我看险。”

　　离开拉面店，两人并肩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嗯？什么意思？”

　　“薛修明虽然私生活混乱，手段还是厉害的。薛灿敢为了继承权拿他的隐私来威胁，他一定会暴跳如雷，薛灿惨喽。”

　　“你…你都知道这些事，难道薛灿他不明白？”陆泉有些混乱了。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能报复刺激他爸，他什么都会冲上去干的。什么继承权，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给他个借口而已。”

　　陆泉沉默下来，她想起事务所白板上薛灿简短的家庭介绍，爸爸同性恋，妈妈发现被骗后离婚。

　　“怎么了？”

　　陆泉摇摇头，对他露出真心的笑，“你知道得可真多。今天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宿夕不客气地收下她的感谢，狐狸眼弯弯，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对吧，还好把我带出来了吧。”

　　“不过，薛修明那些事其实是西区众所周知的秘密，你只是恰好不知道而已。你生活在林家，他们家就没有那么复杂，林松潜的姐姐负责特罗亚洲的事务，他将来负责国内的，还真是幸运。”

　　他用了“幸运”这个词，“那李宿夕，你想要继承权吗？”

　　“我？怎么会？继承权有什么意思，我还是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经常有些刺激好玩的事情，这就够了。”

　　他潇洒地笑了两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你刚才那些信息从哪来的？”

　　“徐停云的律师给我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

　　“地铁站到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嗯。今天真的谢谢你。”

　　李宿夕开心地向她摇摇手：“我才是呢，多亏了你，我今天玩得超开心的，明天学校见。”

　　“明天见。”

　　陆泉转身走进地铁，并不由自主在等待的时间里，回想琢磨着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远远不够，她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