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经病画家的二三事》闻霜

2、变成姜助理

　　再次见到帅哥显然没有第一次的开心，姜吟满脑子都是周言月这回儿会在她家门口编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唱词。

　　谁也没想到人可以倒霉成这样，上周差点打起来的陌生人，这周摇身一变成为该死的甲方。

　　不管怎么样，姜吟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问候：“江老师你好，我是姜吟。”

　　她以为江昭看着也是个体面人，就算对她不满意，最多回去后通知她面试没通过。

　　但是她忘了当初在商场门口那就不是体面人能干的出的事。

　　只见他从画架上移开眼神，被姜吟称赞像蔷薇花瓣的小嘴上下一碰，毫不思索地说出最刻薄的话：“商场门口热闹没看够，还要追到别人家里来，你这算骚扰吧？我是不是能报警了。”

　　说完又跟没事人一样端着他五彩斑斓的调色盘继续在画架前描描补补。

　　留下姜吟跟吴一舟像两只呆鸡一样站在原地。吴一舟率先反应过来，问一旁的姜吟：“你跟江昭认识啊？”

　　你看他情商多高，都没问“你俩是不是有过节啊？”

　　她勉强维持着笑容，在心里默默给江昭扎小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看出了她的尴尬，吴一舟善解人意的说：“我带先带你下去找周小姐，回头把面试结果发你邮箱。”

　　楼下周言月正坐在沙发上喝着江舟泡的红茶，看着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二人撞鬼了似的走下来。

　　她面带狐疑的在姜吟走近后对着她使眼色，姜吟则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

　　周言月，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当你的富二代吧，她在心里想。

　　吴一舟将两人送到门口后，像嗅到骨头的狗一样，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

　　江昭依旧站在落地窗前画画，落地窗外的阳光，给他镀了一层轻柔的金色，非常符合艺术家的气质。

　　吴一舟暗戳戳地问他：“那个候选人你认识？有过节吗？那我去通知她面试没通过，让周小姐找下一个候选人。”

　　江昭对他的挤眉弄眼无动于衷，放下笔刷后，脱掉灰绿色的围裙在一旁的水龙头下洗手。头也不回的说：“别换了，就她吧。”

　　回去的路上，姜吟在死党杀人的眼刀下和盘托出。

　　大概就是一出“你瞅啥？”“瞅你咋地？”引发的血案。

　　这种倒霉事也着实是罕见。刚听完的时候周言月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编排了会儿在姜吟家门口说书的小剧场，又暗骂两个人都是神经病，最后只能认命地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

　　周言月把她送回家后，她明白这件事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和她没什么关系了，一时间高兴的想在家里来个托马斯回旋。

　　太好了，命和面子都保住了！

　　可能是太高兴，她灵光一现有了新文的灵感，准备给那个为江昭量身定做的反派一个五马分尸的结局。

　　兴奋的情绪在第二天中午戛然而止，她的邮箱里静静的躺着一封入职通知。

　　几乎是同时，周言月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语气有点猥琐：“你实话跟我说，你俩是不是有一腿，还是他单方面爱而不得。”

　　姜吟听到后都气笑了，她都说有过节了，让她入职除了想要折腾她，还能憋什么好屁。

　　她愤愤道：“你最好把他们的委托费分一半给我，不然我入职的时候就会自动变成一个文盲。到时候你的老板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咱俩就一起在街边唱二人转算了！”

　　周言月憋着笑安抚她：“好啦好啦，分一半给你，我公司离得不远，上班的时候还能顺便送你过去。”

　　要了一笔损失费，解决了半个通勤问题，姜吟好受多了。

　　只是一想到要上班，她的心就像25岁之后的男人一样萎靡不振。哪怕江昭长得貌若天仙，她也还是硬不起来。

　　该死的的周言月！她该再敲她一大笔！

　　就算难受的想将江昭跟周言月两个打包腌进咸菜缸，最终也还是换上牛马套装，走进了工作室。

　　没曾想吴一舟也在，这位看起来十分好相处的同事此刻浑身上下弥漫着“解脱了”的自由的芬芳。眉眼带笑地跟她打招呼：

　　“早上好啊！姜助理！”

　　“早上好！”

　　看得出他很好，可她不太好，姜助理这个称呼像孙猴子的紧箍咒，一听到她就脑子懵懵的疼。

　　吴一舟带她简单的熟悉了下工作室的环境，一楼是基本上是会客厅，二楼是江昭的画室，三到五楼是江昭的私人地盘，顶楼有露台，可以坐电梯上去。

　　整个工作室，平时就她和江昭两个人。

　　简单地说了下她的工作内容，又表示他等会儿有事要离开，姜吟才知道，他不是画室的工作人员，是江昭的堂弟，受人之托帮他找个助理。

　　说完又看向她，犹犹豫豫的说：“江老师有时候说话是有点直接，你别放在心上，他对你挺满意的。”

　　言下之意就是，求你了，多忍忍吧。

　　姜吟的位置在江昭画室的对面，隔了扇透明的玻璃墙，她坐在位置上能看见画室里落地窗投下的大片阳光。

　　还不错，配上江昭的脸应该会很赏心悦目，也算是这份工作的隐形福利了。

　　吴一舟走了以后，姜吟就在二楼边喝咖啡边看工作流程。画室的日常约等于没有，她的任务好像就是隔着玻璃时刻注意江昭这朵蔷薇花的生长状态。

　　面试之前她查了一下“昭”，画室名字与画家同名，“昭”是年少成名的画家，五六年前却突然就沉寂了，最新的作品是六年前的“人”，

　　从此之后再无新作问世。

　　有故事又年轻英俊的老板，她决定暂且原谅周言月五分钟。

　　叮咚——

　　电梯响了。

　　姜吟看着一身居家打扮的江昭，拿出对镜练习过的笑容：

　　“江老师，早上好。”

　　职场中如何笑的亲切又真诚，也算是人情往来的必修课了。

　　许是助理换太多有点分不清，他看着有些迟疑，过了两秒钟开口道：“帮我泡杯茶送到画室。”

　　接着轻微的皱眉，开口道：“你不用对我笑得那么谄媚。”

　　他说她“谄媚”！！

　　要不还是把周言月拉进黑名单吧......

　　江昭自顾自说完，就进了画室。

　　她把能想到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恶狠狠地去泡茶。

　　泡茶当然要用最烫的水，最好给江昭尖酸刻薄的嘴烫出两个大燎泡。

　　刚才被江昭的语出惊人震慑到，此刻走进画室才发现他今天看起来状态并不好，脸色跟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苍白，眼下又多了青黑。

　　很符合她对艺术家的印象，苍白的，颓废的，脆弱的。

　　“江老师，你的茶。”

　　江昭像是梦游被打断一样回神，端过杯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他下意识缩手。茶水瞬间倾泻而出，尽数倒在了他的手背上。

　　姜吟被这个意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的手臂，急声道：“你没事吧！手怎么样？”

　　上班第一天就闯大祸，画家的手金比命贵，这下惨了......

　　以江昭的毒舌，一定会狠狠批斗她。

　　但他只是一脸认真看着她说：“就算不想给我倒茶，也不用拿热水浇我。”

　　玩笑似的话打断了姜吟的思绪，反应过来后，迅速拉着江昭的手走向洗手台。

　　水流冲过两人交叠的手，一面是冷水与烫伤之间的刺痛，一面是姜吟柔软温热的手心......

　　触感如此清晰，让人不可置信。
　　可能是猛地碰到了冷水刺激了伤处，姜吟感到他的手下意识抓紧了一下，很快又松开了。

　　姜吟一边托着江昭的手，一边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叫了个烫伤膏闪送。

　　太久不做姜助理，业务都有些生疏了，她难得有点愧疚：

　　“还是很疼吗？要不我送您去医院吧。”

　　江昭感受到她的手逐渐失去温度，将水关上，不在意的说：

　　“我没事，药到了送到4楼。”

　　说完收回手，向电梯走，打算上去换件衣服。

　　手都快烫熟了，嘴还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