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有》蚂蚁的幸福

80、期限到了

　　1

　　何时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没有一件是顺心的，心烦地走在大街上，看了看两旁的饭店，也没有什么想吃的，也罢，就当散散心吧。

　　走着走着，看到了一家火锅店，突然想起了明月在他生日的时候要吃变态辣火锅的场景，何时哑然一笑：辣一辣，心情能变好吗？

　　何时点了一个最辣的锅底，在第一筷子入嘴之后，只觉一股火辣之气，瞬间窜到了鼻腔和大脑，连大口的喘气都未能压下这种刺激的辣，强行地咽下后，何时能感觉到那股辣，穿过了喉咙到达了胃里，肚子有种火烧的感觉。

　　原来吃辣的也能缓解心情，何时根本没有机会去想别的，因为他的身心都处于火辣辣之中。

　　喝水无济于事，嘴巴还是太难受了，于是何时点了冰镇的饮料，几大口下肚后，如同遇上了清凉透心的甘露一样，爽！只是这种爽快维持不了几秒，嘴上的辣又凸显了出来。

　　何时不断在辣与凉之间体验着，不知道是吃得多，还是喝得多，总算在没有任何烦恼打扰的情况下吃饱了。看了看时间，估摸着韩瑞雪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便慢步走回了家。

　　看到何时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韩瑞雪内心高兴了起来，但要面子的她，还是假装无事地看着手机。

　　“妈，对不起，不该惹你生气的。”何时首先道歉了。

　　“吃了没有？”韩瑞雪还是故意板着脸问。

　　“吃过了，你吃了没有？”说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韩瑞雪身旁。

　　“吃了。”韩瑞雪表情没有变化。

　　“妈，不要生气了！我真的好忙，最近都要赶进度，可能会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妈，下次不管我能不能准时回来，你都要准时吃饭，身体最重要的，好不好？”何时一边说，一边把脑袋枕在了韩瑞雪的大腿上，躺了下来，又说：“妈，以后我们有什么事情好好地商量，好不好？不要再动气了。”

　　韩瑞雪看着躺下的何时，能够感觉到他的疲惫，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问：“知道了，妈也不该把你赶出去的。是不是很累啊？要不回房休息一下吧。”

　　“不累，就是一周没有见你了，想你了。”在遇到明月前，何时会时常在韩瑞雪面前撒娇，韩瑞雪也很宠着何时，从来没有骂过他，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但自从和明月相遇之后，他就慢慢地忽略了韩瑞雪，两人也有了不少的争辩，特别是今天，她把他赶出去的时候，他知道她有多生气，受了多大的委屈。

　　“傻孩子。”何时的一句话，让韩瑞雪的心都暖了起来：“工作虽然忙，也要注意休息，虽然说年轻，也不能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知道吧！”

　　“嗯，知道。你有空了，也多出去走走，不要老闷在家里。”

　　两人又如从前一样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忽然何时觉得肚子不舒服，赶紧跑去上厕所。

　　出来之后，两人没聊几句，何时的肚子又疼了起来，又赶紧跑去了厕所。

　　韩瑞雪起初没有在意，但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呕吐的声音，赶紧跑了过去。

　　何时过了一会才出来，脸色也有点煞白的，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韩瑞雪连忙问他怎么了，吃了什么东西。

　　摸了一下额头，发现体温也有点偏高了，估计要发烧了，加上上吐下泻的，韩瑞雪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了。

　　韩瑞雪赶紧把何时送到了医院。

　　2

　　到了医院，何时还是选择了打吊针。他前天才喝醉了，这两天的饮食又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特别是今天早上没吃，到下午2点多才吃，又吃了那么辣的食物，同时又喝了那么冰冷的饮料，一下子身体就受不了，当然这些情况他都不敢跟医生和韩瑞雪说，只说可能吃错了东西，省得她担心。

　　等韩瑞雪去缴费的时候，何时让打针的护士姐姐帮忙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发给了明月，他要博得她的关心。

　　果然，没多久，明月的视频电话就来了，担心地问何时：“怎么在打吊针呢？”

　　何时故意用微弱的声音说：“急性肠胃炎了。”

　　明月急问：“现在怎么样了？”

　　何时可怜兮兮地说：“刚刚上吐下泻的，现在肚子还有点疼，还有点恶心，还有点发烧，月亮，如果你在就好了。”

　　明月本来就看到何时精神欠佳，他再这么一说，也有点慌了：“怎么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现在怎么办？就只有你一个人吗？我过去陪你吧。”

　　何时知道她担心了，连忙说：“你一下问那么多的问题，我都不记得你问啥了。没事，别担心，打完针应该就好了，乖乖地在家等我吧，我晚上就回去。”

　　这时韩瑞雪已经回来了，听到何时还要回去，就不高兴了，但还是停住了脚步，想听听明月会怎么说。

　　“你不要命了！都这么严重了，还到处跑！今天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别回来了。”明月急得要骂人了。

　　“你看我真的没事，项目的进度已经严重延期了，再不赶工，就要逾期了，没办法向客户交代了。”何时收起了病怏怏的表情，表现出了啥事都没有的神情。

　　明月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来气了：“何时，你有病吧！要不是隔着屏幕，我真想揍你一顿！工作有命重要吗？客户没有了可以再找！健康没了，找谁要去？”

　　“我本来就有病嘛！”何时委屈地说：“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影响其他小伙伴啊。”

　　“何时，你都去医院了，我都担心死了，你妈肯定也心疼死了，别想着回来了，乖，好好地休息一下。工作的事情，等你好了，我到时陪你赶一赶，别担心。”

　　“不好，你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要去我们公司加班，太辛苦了。”何时不想明月这么累。

　　“实在不行，我请两天假，直接和你去公司，这样可以了吧？”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何时太累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都听你的。”反正电脑已经带过来了，晚点再回去也行。

　　“怎么突然会得肠胃炎呢？”明月问了之后，何时把情况说了一下。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妈这么爱你，她怎么可能会把你赶出去呢？她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而已，你就不该在外面吃的。下次不要再在你妈面前提我了，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好好地陪陪你妈吧。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记住要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公司的事情了！”

　　“嗯，知道了，知道了，记得准时吃饭，不要熬夜，要想我！”何时又不忘提醒明月，生怕她不爱惜自己。

　　“才不要想你！挂了！”

　　听着两人的谈话，韩瑞雪知道明月是真心爱护何时的，也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坏心，尽管如此，韩瑞雪仍然无法接受她。

　　韩瑞雪听到何时工作上有那么大的压力，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道他辛苦，但没有想到他这么辛苦，也怨自己今天这么狠心地把他赶出去，让他生病了。像何时说的，以后有事，还是好好商量吧。

　　3

　　何时周一早早就回去上班了。

　　每天晚上何时都加班，还算顺利，明月只需要晚上下班之后过去帮忙就好，无需单独地请假。

　　最后在大家的努力下，在周五半夜的时候，总算完成了，这样，周六上午就可以把电子元器件的型号定下来，采购完成之后，生产就可以启动了。

　　忙完后，大家一起去吃宵夜，直接到凌晨五点多才散场。

　　到家后，明月把两人的手机都调成了静音，然后一觉睡到了下午。

　　明月摸到了手机，一看，韩瑞雪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明月拿起何时的手机一看，同样打了很多个电话，明月赶紧把何时推醒，让他回电话。

　　何时醒了之后，看到了很多未接来电，而且还收到了韩瑞雪的一条信息：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都不接电话？

　　何时打了电话给韩瑞雪，解释了自己和明月没有接电话的原因，并跟她说，这周公司要启动生产，没有时间回家。

　　电话刚挂，明月就收到韩瑞雪的短信：期限到了，我希望听到你离开的消息。

　　明月苦笑着，泪眼朦胧地回复说：好。

　　爱情，不是说你努力、坚持就可以的，有很多因素你主宰不了的，有的因素往往具有一票否决的威力，对于自己，韩瑞雪就具有一票否决权。

　　从开始的拒绝，到被动的接受，再到后面的离开，再到意外的重逢，兜兜转转的，终究还是又走到了分开的这一步。

　　明明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测到今天的局面，为什么还会一步一步地沦陷呢？

　　阿时啊，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不会爱上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大学的那个上午，我一定不会偷听那旁边人的谈话。

　　阿时，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呢？哪怕你对我差一点，我也不至于走到了今天无法自拔的境地。

　　月亮啊，为什么你会那么差劲呢？但凡你不那么贪心，你又怎么会落到如今伤痕累累的地步呢？

　　怎么办啊？怎么办呢？好累啊，走不动了，也无路可走了。

　　明月重新倒在了床上。

　　何时洗漱完回来，看明月还没起来，拉着她的手让她起来洗漱，然后一起去吃饭。

　　明月的脑袋埋在了被窝里，说自己没睡好，还想再睡，让他自己干自己的事，不用理她。

　　虽然明月极力掩饰，何时还是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哽咽，他一直没有忘记唐司琪对自己说的时间，他拿起了明月放在了床上的手机，打开之后，就看到明月还没有关闭的、和韩瑞雪的短信对话框。

　　何时又生气，又难过，又害怕，眼睛也湿了起来。

　　既生气韩瑞雪居然把明月逼得如此紧，又生气明月居然同意了韩瑞雪提出的无理要求，而一点都没有让自己知道。

　　难过的是明月一直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却默默地独自忍受着。

　　害怕的是她会又一次不声不响地消失了，让自己再也找不到她。

　　何时看了手机上的日期，是11月11日，去年的今天，他知道了明月在骗自己，欣喜若狂。

　　而今天，她却又亲口答应了韩瑞雪要离开自己，令自己悲伤不已。

　　11月11日，能把去年的幸运延续下来吗？

　　何时使劲地平息自己的情绪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趴在了她的身上，故作轻松地说：“月亮，睡久了对身体不好，起床，我们去吃饭，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再不起来，我就来挠你痒痒咯！我给你定了一个闹钟，省得你说我耍赖，我去沙发上等你了。”

　　何时出去时，还故意把关门声弄大了一点。

　　站着门外的他，很快就听到了里面隐隐约约的哭声，自己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4

　　度秒如年，何时觉得这十分钟的时间特别特别的长，终于，听到闹钟响了，响了一阵之后，就被关了，然后就听到了拖鞋声，他赶紧跑到沙发上拿起了一本书。

　　明月进了卫生间又过了很久才出来，然后回房换了衣服出来之后，对何时说：“好了。”

　　何时特意不看她，说：“我还没换衣服，等我哈。”

　　何时换衣服后，如常地拉着明月出门找吃的。

　　吃完饭之后，无论明月说什么，何时都要她跟着去公司，说程序测试还不是很充分，还需要她再帮忙，而且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也有人手跟进。

　　果然，在代码检视和深入测试之后，还是发现了几个问题，所幸的是不影响硬件侧，只是软件的功能修复即可。

　　大家又忙到了凌晨一点多，下班后，明月硬是被何时拉去吃宵夜。

　　“月亮，还好有你，不然我们的进度肯定得延后，产品质量也会差很多，而且你也给了好多很好的建议，我和子熙都觉得你太厉害了！”

　　明月总说自己不能帮上忙，总把自己说得无足轻重的，何时想告诉她并不是这样的，她做了很多，她很好。

　　“这些谁都干得来，等你们预算够了，招个专门的人，就好了。”明月觉得自己所做的，只是一个底层员工所做的小事而已。她心里所谓的帮不上忙，是因为自己没有钱，不能在资金上资助他，自己也没有资源和人脉，不能给他带来客户，不能在业务上帮他打开销路，也没有足够的智慧和强大的能力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作战，甚至连默默地做好他的贤惠老婆，她都做不到。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心安，特别有干劲，你信吗？”

　　明月笑了一下，继续吃，听听就好了，是与不是，何必当真。

　　“月亮，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离开了你，我肯定会疯掉的。月亮，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吧，这样我就可以时时刻刻可以见到你了。”

　　明月抬头看了他好几秒，然后笑着低下头，继续吃。

　　“过来吧，我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工作，一起回家。”何时摇着她的手臂，明月根本就吃不了东西。

　　“不去，万一你创业失败，我喝西北风去啊！”

　　“不会，有你在，一定可以成功的！”

　　“我又不是招财童子。”

　　“有你在，我就变成进宝郎君了！”

　　“你再拉我，都不用以后，我现在都得饿死了。”

　　“你就答应我嘛！”何时继续用力摇。

　　“不答应！”

　　“那我不放手！”

　　明月的左手拿过了右手的筷子，在何时诧异的表情下，悠哉悠哉地夹起炒粉吃了起来。

　　小学时，有一次因为调皮爬树，掉了下来，把右手拇指弄伤了，无法拿筷子，在家人冷嘲热讽的责骂下，明月自认为聪明地用左手吃饭，看来小时候吃的苦也未必一无是处，最起码在这一刻，还是有点用的。

　　“月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项技能啊？”

　　“搞笑，谁没有一两个秘密呢？”

　　“月亮，你有瞒着我的秘密吗？”

　　“有，多着了，但只能用时间这把钥匙把它们打开。”

　　“月亮，在你未来的人生规划里，有我吗？”

　　“没有！”

　　脱口而出的答案，是真话吗？

　　“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有规划，今天的饭都还没有吃完了，哪有空去想啊！”现在的日子都过得乱七八糟的，哪有时间和心思去想啊？况且明月也没有什么事业心，能有个工作，有得吃、有得吃、有的住就好了。爱情了，有最好，没有也就那样，像父母那样的，她宁愿单身，起码也不祸害另一半和下一代。

　　每次和她探讨未来的事情，她要么岔开话题，要么打马虎眼，总之，没有准话，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她看好。

　　“月亮，明天你得继续帮忙，要生产了，万一有问题，我和子熙忙不过来。”

　　“不会有事的了，我想休息一下。”

　　“你在公司也可以休息的，有事再叫你。”

　　“明天再说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答应韩瑞雪的事，还没有着落了。

　　“嗯，我明天拉你过去。”即使明天再说，也是要把人拉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