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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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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里。
凤霄没心思吃饭,宁绾心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吃,于是去了窗前陪他看夜景。
但两个人光站着不说话实在太奇怪了,宁绾心就自己找话:“王都的夜景确实好看。”
凤霄心情似乎不错,“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这样的夜景。”
宁绾心不信。
凤霄:“以前住在宫里,出宫后就总是在王府养病,冬天太冷夏天太热,外面人又多,雁七他们总是不让我出门,把我当个瓷娃娃一样,生怕谁会撞了我。”
宁绾心听得笑出来,“雁七很关心你。”
凤霄也笑,“他人不错,就是死心眼。”
他很早就在安排自己的身后事,雁七,薛怀安,阿姝,他们都有各自的去处。可那时候雁七跪在他面前说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他,他要是死了,他就陪他一起死。
凤霄不想死,一来自己想做的事没有做完,二来,他不想再拖上一条性命。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点点漂浮的白,底下的人群欢呼起来。
凤霄伸手接了一片,嘴角又往上扬了扬,“下雪了。”
上次下雪,还是他们赏梅的前一天。
宁绾心倚在窗边,也伸着手接雪花,“王都很少下雪吗?”
“嗯。”
“宁国的冬天经常下雪,比王都上次那场雪还要大,地上会积厚厚的一层。”说着说着,宁绾心又想起了以前和柔嫔在一起的日子,脱口道,“以前我还和我娘堆了两个雪人,做了鼻子和眼睛。”
凤霄目光移到她脸上,“你娘很疼你。你想家了吗?”
宁绾心沉默许久,最后还是点了头。
她的家不是宁国,是和柔嫔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漪澜殿。
凤霄又继续看着楼下淋雪的人群,“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三年一到,宁绾心就可以回家。
一场小雪没有引起人们的慌乱,孩童们在街上肆意追跑。
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雁七走了进来,似乎有话想说,可看到一旁的宁绾心,又有所顾忌,最后只是到了凤霄身边,语气没什么异常地道:“殿下,我们该回府了。”
凤霄于是跟宁绾心作别。
宁绾心送他到了楼下,看着他上了马车,又看着他的马车摇摇晃晃地消失在转角。
白清伸了个懒腰,“咱们也回去吧。”
说罢就要往外走,却忽然听到宁绾心的吩咐:“菜都没动过,你去让伙计包起来,我带回去给春艾他们。”
他不乐意,“就那么点儿东西,你不用这么小气。”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转身回了玉华楼,然而等他拎着食盒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了宁绾心的身影。
宁绾心把白清支开以后就换装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
乔鹤延已经按照约定把姚疆送到了这儿,现在姚疆躺在榻上,人不仅瘦了一圈,还十分憔悴。
见她双眼紧闭,人事不省,宁绾心隔着面纱给她把脉。
乔鹤延宽慰道:“公子不用担心,她只是睡着了。”
确实是睡着了,可是根据脉象,姚疆至少三天没有睡过觉。
她在寿王府这几天,一定受了不少折磨。
宁绾心支付了剩下的三枚金锭,用筷子蘸了茶水,慢慢点在姚疆那干裂苍白的唇上。
姚疆这一睡就睡了三天,醒的时候,面前是个陌生的美妇人。
月娘扶着她坐起来,言笑晏晏地解释:“我叫月娘,是林公子让我过来照顾你的。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告诉他你醒了。”
姚疆猜到了那位林公子是谁。
她拉住月娘的手腕央求:“姐姐,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月娘掩口笑了笑,“我这就去让小二哥给你弄吃的。”
她说完就出去了,没多久,客栈小二就送了肉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进来。
姚疆饿了好几天,看到清粥小菜都胃口大开,风卷残云般很快就吃了个干净。
她刚吃完饭,宁绾心就急匆匆赶来了。看她果真醒了,宁绾心的眉眼才彻底舒展开,关了门道:“我不方便一直在这儿,所以找了个人照顾你。你现在怎么样?我给你检查过了,你身上没有外伤,那你……”
说到这个姚疆就气得不行:“寿王府的人都是些畜牲!他们不让我吃饭,连水也不给喝,把我绑起来也就算了,还专门安排了两个人看着我,一直吃吃喝喝的馋我,逼问我是谁让我去刺杀他们殿下的。我哪有刺杀?我只是去了一趟书房找东西!最可恶的是他们居然不让我睡觉,闭着眼睛休息都不让!磨坊的驴都没我惨!”
宁绾心听她抱怨得中气十足,知道她恢复了大半,一颗心也终于放了回去,安慰道:“白清是我二哥身边最出色的侍卫都赢不了雁七,你被他抓住不用太放在心上。”
姚疆却道:“抓我的不是雁七,是薛怀安。”
“啊?”这完全出乎了宁绾心的预料,想着薛怀安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模样,她诧异道,“薛怀安会武?”
“嗯!”姚疆用力点头,“不仅会,而且身手还不差。”
薛怀安一副文人打扮,她从来没想过薛怀安居然会武,所以才会掉以轻心,失手被擒。
“不仅如此,那些折磨我的法子也是他想出来的。拜他所赐,我差点被饿死在寿王府!以后要是让他落在我手里,看我不玩儿死他!”
又抱怨了一通,姚疆那口气出得差不多了,便和宁绾心说正事:“我这次虽然被抓了,但也确实探到了点消息。凤霄虽然不上朝,但他的书房里放着十几年前凤国和陈国打仗时的舆图,甚至还有两份军报的誊抄本。”
“凤国和陈国打仗的舆图?”宁绾心疑惑道,“他又不上朝,看这个干什么?何况还是那么多年前的舆图?”
“谁知道呢?不是说他舅舅是那时候战死的吗?或许是因为这个?”姚疆活动了一下筋骨。
把自己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宁绾心,她又开始好奇别的事:“你怎么知道我在寿王府?又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是不是用了白清?”
如果是,白清肯定会起疑,那她们得想个说辞蒙混过去。
岂料,宁绾心道:“多亏你之前和我提过百事堂,我是找他们帮的忙。”
姚疆的眼睛立刻瞪大了,“百事堂?他们要价可不便宜!”
“我在王都能完全相信的人只有你一个,总不能不管你,钱的事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宁绾心握着姚疆的手,“经过这次的事,我也是怕了,等你彻底恢复了以后,你每天晚上去别苑附近学两声猫叫,让我知道你平安。”
这次如果不是她们提前约了会见面,而一向准时的姚疆突然失约,那她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姚疆出事了。
所以还是约定个暗号的好。
姚疆听得心里一暖,一下就笑开了,“你对我真好,就像我师父一样。”
宁绾心莞尔,“你毕竟是为我办事。”
寿王府。
薛怀安在和凤霄下棋,同时告诉他最新的消息:“人已经醒了,假质子还去看了她。”
雁七坐在火炉边烤橘子,边烤边埋怨:“每次他去哪儿我们的人都要帮他甩掉后面的尾巴,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把人派到了我们王府。”
薛怀安:“这些都是我们背后做的事,他怎么知道?”
既然不知道,又谈什么领不领情?
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殿下,您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女的?”
姚疆进过凤霄的书房,肯定看到了什么。一开始留着她是为了把她幕后的人找出来,可现在已经知道了派她来王府的是假质子,那怎么也该把她灭口才是。
凤霄盯着面前的棋盘,“若她身后是别人自然要杀,可她身后既然是假的宁承玺,那倒是可以留她一命。”
雁七把烤好的橘子剥了皮递给凤霄,不解道:“为什么?”
凤霄尝了一瓣橘子,把剩下的还给雁七,“你吃。”
雁七以为他不喜欢,便接过来,掰了两瓣放进自己嘴里,随即又马上吐了出来,脸色大变道:“这么酸?!”
凤霄和薛怀安被他的样子逗得笑出来,就见雁七不满地盯着他们。
凤霄干咳着别过脸,向他解释道:“别人若是派人来王府必然是居心不良,可假质子不敢对我做什么,无非是觉得我表里不一,想探我的底。”
薛怀安:“可若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凤霄:“只要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他就会乖乖闭紧嘴。”
雁七立刻接话:“他又不是宁承玺……”
凤霄摇头,“这张牌不能用,否则得益的只会是赵雍。”
薛怀安落了一子,“所以我们要让他递一个新的把柄给我们?”
见凤霄嘴角带上了笑意,薛怀安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沈斌。
沈斌此刻正在成王府做客,却心不在焉。
凤峥在院子里耍了一套枪,回来问他们的意见,凤翎说了几句,用胳膊肘去碰沈斌,“表哥?”
沈斌回了神,对着凤峥赞扬道:“很好。”
凤峥白了他一眼,坐到一旁喝茶,“刚刚你一直在走神,能看出什么好?”
凤翎也看出来了,正好借着凤峥的话头问:“表哥是有心事?”
“算不上什么心事,只不过这两天去枫林别苑都吃了闭门羹,心里有点不舒服。”
听他居然真的对那个毁容的质子起了心思,凤峥白眼翻得更大了,就连凤翎也觉得他大可不必,“表哥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苦总盯着他?”
他倒不是因为对方毁了容,只是若对方在王都受辱,两国必然会大动干戈,如今赵雍又不在,不好应对。
他们哪知道沈心里的猜测,而且若沈斌猜测为真,那将会有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