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循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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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桖蹲在地上没什么心思的用手逗猫，忽然一片阴影投下他眼睛瞬间聚焦抬头与垂眼的程榴对视片刻。
“车到了，走吧。”程榴垂眼朝他伸手。
“噢。”杨桖把左右摇摆的猫头按回包里背起太空舱拽住那只白皙的手稳稳站起来和程榴一起走出门。
上车后程榴将信封给另一边的杨桖，只淡声开口：“你的东西。”
杨桖接过：“谢谢。”
他撕开封口贴指间夹着单薄的纸，在看到一半的照片时忽然停住，泛白的指尖紧紧捏着照片又突然小心的松开，片刻后他擦了擦指纹上沁出的薄汗轻慢的拉开整张照片。
落在肩上的麻花辫编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巾，照片中女人身穿蓝色长裙坐在座位上弯着眉眼淡笑，旁边座位上放了座金灿灿的奖杯；身后的男生边左手勾住身边人脖颈往那边倒去，边笑朝镜头比耶。另一位男生怀中抱着束雪柳花，安静的侧头注视着笑的明媚的人。
杨桖恍惚盯着这张照片，良久指尖微不可察发着抖，轻抚过那人模糊不清的眉目，眼眶有些热意。
“你还好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杨桖一下子回神，他眨了眨眼抬头声音有点哑：“没事。”
眼前自己的脸和照片里那个稚嫩青涩的男生重合，忽然一张图从脑海闪过，他倏地顿住目光霎时看着程榴。
蓝色丝巾和长裙。
那个眼熟的、没画完的人物。
眼眶通红，他颤着瞳孔一瞬不移地看着程榴。
会这么巧吗？
“出什么事了？”程榴有些无措看向红着眼的杨桖，抿住唇伸手指腹擦去他眼睑的泪痕。
杨桖眸中含着挣扎看他，良久后似乎放弃一双眼归于平静，随意擦了擦下颚的水滴勉强勾唇。
“突然想到难过的事，没关系我已经好了。”
程榴依旧锁眉望着他，杨桖装作没在意扭头看着窗外。
不可能这么巧的，况且今年他应该还在国外，怎么可能呢？
程榴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握着那个信封，伸出的手在最后一刻猛地顿住，理智重新回笼他为自己迫切想要询问缘由的念头感到诧异。
第一次，渴望窥探别人的过去，他说不清是为了安慰，还是为了验证什么。
僵住的手无声落下，他沉默半晌苍白的低声道：“会过去的。”
很久后才听见回复，带着鼻音的、极轻的声音慢慢：“我不想过去。”
程榴心重重一跳，视线中他闭起眼看不清神色，声音模糊自言自语着，程榴在脑中重复几遍才终于听懂。
我想见你，你会想吗？
没有其他动静，他似乎就这么昏睡过去，车在寂静中陷入隧道。
握紧的手松开，他于黑暗中喘息，任由困于心的问题在此刻无限扩大。
你想见的是谁？
你又是我梦中数次模糊的身影吗？
周围的车灯像是拉长的流星，当车再次驶向光亮，他收起念头无声看着窗外。
杨桖睡的不太安稳，又或者根本没睡着，车停稳后他掀开有些肿的眼皮抱起太空包从左侧下车，恰巧傍晚火烧云烧的绚烂，独自南飞的山雀忽然遇上展翅的大雁，相撞后两鸟奇妙的结伴而行一同向南而归，杨桖看得出神，忽被唤名。
“杨桖。”
恍然回首发现程榴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透着担心的棕眸映出落日余晖。
“需要的话，想聊一聊可以找我。”
杨桖看着他的眼，弯唇笑的真诚又热烈明媚。
“谢谢你，不止是今天，谢谢你帮我比赛、照顾我的手、还有很多。我会的，你如果有想说的也可以来找我，我会保密的。”
程榴看着他，神色和煦温柔点点头。
“回家吧。”他伸手想接过太空包，结果忽然整个人被勾住往前带，杨桖开心的笑着抬手挂在他颈间，站没站相的靠着他往前走。
“我们也算朋友了，靠靠不过分吧。”他开玩笑道。
程榴轻笑一声拉住他的手往下拽点让他挂的更稳些，声音温润含笑：“应该的雨老师。”
“靠，有种再说一次。”
几天时间过得很快，两人训练的时间不再那么紧迫，杨桖恍惚间感觉和原来的生活没什么差别，睡觉吃饭打游戏。
下午两人练完后程榴将电脑和绘图板一并搬到餐桌上开始工作，杨桖则趴在沙发上和徐鸥闫闲聊。
徐医生：我真受够了老子要辞职
徐医生：两天我就在值班室躺了6小时加起来24个小时在手术室站着 24个小时！！
杨桖余光瞥了一眼戴着眼镜垂眼认真画图的某人，在心里再次感叹自己来之不易的安逸。
农场主：没关系再忍忍还有22天发工资现在辞职没钱拿哦【点赞】
徐医生：你大爷小心我跟你同归于尽
杨桖甩了个皇帝龙图表情包，对面吐了串泡泡后略过了这个贱兮兮的图继续吐苦水。
徐医生：崩溃的还不止这个
徐医生：张女士快六十的人不知道从哪找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发过来个微信号让我加
徐医生：名字年龄全不知道就跟我说是什么恩人的后代你知道她恩人是干什么的吗
徐医生：职业道士看天象的
徐医生：我真怀疑我妈进传销组织了
杨桖噗嗤一声没忍住，仰头笑了半天，直到脸酸才抬手打出“你这个年龄搞网恋小心我报警抓你”，还没发出去对面又发出了句。
徐医生：还说什么她很有灵气 帮过灵魂互换的人换回来找到过丢了几个月的猫这不纯扯淡吗？？
杨桖：。等等^_-
他沉默片刻啪啪啪把字全删掉，在挨打的边缘犹豫再三打下一行字发出
：微信推我一下 谢谢【双手合十】
徐医生：？
手机卡机一秒随后开始疯狂弹消息提示音，一条接着一条响个不停，杨桖赶忙静音趁乱解释道：我有个朋友 最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我帮他问一下
对面或许延迟了一会儿，半天发过来一句
：是前几天医院的那位吗？
杨桖欲言又止的输了几次，抬眼心虚的瞟一眼依旧看着电脑的程榴飞速发过去。
农场主：是的没错就是他
沉默几秒，忽然一个名片发过来，头像是一只三花猫在玩竹叶子。
徐医生：还是再找一找吧我感觉不太靠谱但还是反正发你了
杨桖秒发好几个小人滑跪的表情以表感谢。
忽然听到很轻的嗒一声，杨桖回头看见程榴正摘下眼镜随后将电脑和绘板放回房间，过了一会儿穿了身灰色的运动服往门口走。
杨桖叫住他：“你去哪？”
程榴边穿鞋边回：“跑步，怎么了。”
杨桖愣了两秒，随后从沙发上弹射去玄关：“我和你一起去呗。”
清冽的风穿堂而过，程榴在原地拉了拉胳膊，瞥向旁边伸懒腰的杨桖犹豫道：“你要和我一起跑吗？”
“可以呀。”他放下胳膊有些兴奋的转了转脚腕，头也不回的像是散步一样朝前小跑。
“走，”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劲风从旁扬起，他愣了一下扭头发现程榴步伐快速轻跃，眼看马上要跑出视线他连忙加快了脚步试图跟上，可那人脚下生风，杨桖只好出声：“等等！你跑得也太快了吧。”
他跑了一段路，对强力运动的恐惧和无力慢慢袭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想再次开口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脚步渐渐被灌了铅般慢下来，开始晕眩的视线里那个身形奇迹般转过身一点点走近，他闭了闭眼以为是幻觉。
“还好吗？”从头顶传来程榴的询问。
“等我缓一下，我不行了我是废物跑步太痛苦了我先走了。”杨桖手撑着膝盖喘气，等恢复视力后直起身准备往回走时忽然被拉住。
“一起吧，我跟在你后面，慢慢跑不会难受的。”
杨桖怀疑的看着他，见他眼神坚定妥协的再次抬脚。
程榴真的如他所言，和杨桖步调一致的保持着半个步子的距离慢慢跑着，周围的草木随着步伐一上一下，风带着凉意从鼻腔钻进肺部，杨桖渐渐放松下来，回头看了眼身后默默注视自己的程榴，思考两秒问道：“老看我干嘛，有事吗？”
或许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程榴愣了一下随后皱起眉有些欲言又止，见他这样杨桖愈发好奇，最后在强烈的目光询问下他开口：“下午的时候是碰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杨桖反应了几秒，才恍然大悟：“跟徐医生对线呢，他跟我说破班不想上了，我跟他说现在辞职没有工资。”
他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神采奕奕望向程榴道：“不过我从他那薅过来个机会，说不定我们能换回来了。”
程榴顿了一下，抬眼平静看着他。
“他跟我说突然认识了一个搞玄学的人，解决过跟我们类似的情况，听起来不太靠谱，但试试总比干等着有用，反正要来微信了，到时候约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心中被矛盾充斥，明明之前那么希望回到各自的轨迹，此刻却忽然不愿面对，复杂的丝线中程榴陡然寻到一点不舍。
“好。”他嗓子有些干，望着他轻快的眼最终低头掩下情绪，跟在他身后安静跑着。
有什么不舍？本就因错缘而起，分离是最好的句尾。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