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人设不符》李七安

20、不符

　　喻川扔了垃圾，顺道去便利店买了一堆饮料零食才往跳高的比赛场地找李思圆和师鸿鸣。

　　经过领奖台时，听到有道熟悉的声音人叫她。

　　“喻川。”

　　她闻声回头，是程煦元。

　　头发微微凌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冲她挑眉，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肩上斜挎着一个胸包，喻川猜他应该是刚比完400m，来领奖台领了自己的奖牌。

　　对他，喻川没什么好气地问：“干嘛？”

　　程煦元一听就知道她气还没消，脸上赔着笑，“咱俩好歹是同桌，见到你打个招呼呗。”然后举起奖牌，邀功似的，“我拿奖了。”

　　喻川连“恭喜”这样的客套话都懒得配合他，想转身离开，视线却被他的手吸引。

　　奖牌的红绳挂在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上，拇指微搭在红绳上，指节分明，匀称有力，指甲沿着游离线修剪得圆润干净，很漂亮的手。

　　很快，喻川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的手失神，移开视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的跟谁没有似的。”

　　拿着奖牌的手轻微发力往外甩，奖牌在空中绕了个弧线，收到了程煦元的手心里，动作流畅自然。

　　下一秒，好看的手在喻川面前摊开，“送你。”

　　喻川一愣：“我要你的奖牌干什么？”

　　程煦元下意识想说“你的都送人了，自己一块没留”，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

　　拿着奖牌的手往前递了递，瞥了眼喻川手上印着某便利店logo的袋子，“用奖牌跟你换个水。”

　　喻川：“你缺人送水？”

　　且不论看他比赛的人那么多，光是班上用班费买给参赛选手的水和饮料也少不了他一口喝的。

　　程煦元：“我不跟你说过了吗，拿人手短。”

　　说起别人送他东西这件事，喻川又想起他塞在自己包里的糖果，行吧，拿人手短。

　　喻川低头从手里的袋子里掏出一罐红牛，“给你。”

　　程煦元看她没有要自己奖牌的意思，没忙着拿她递过来的饮料，上前一步，双手把奖牌挂在她脖子上，“我不白拿人东西。”

　　说完，接过她手里的红牛。

　　喻川低头看向胸前的奖牌，抬手摘了下来。

　　程煦元双手做投降状举起，“不要。”

　　喻川：“你不要我就找个垃圾桶扔了。”

　　程煦元扬了扬手里的饮料，“随便，反正这个我不还你。”说完像是怕喻川抢回去似的，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快速喝了一口。

　　喻川：“……”

　　程煦元弯起唇角，“去看林四金跳高吗？一起。”

　　喻川没应他，转身自顾自往前走。

　　程煦元抬脚跟上，凭着腿长优势，三两步就追上她，两人并肩而行。

　　瞥了眼她手里的东西，“重不重？我帮你拿。”

　　喻川把购物袋换到和程煦元不同侧的左手上，“不用。”

　　程煦元没强求，要是喻川买的是什么班级公共资源他能直接上手接过来，但这是她个人买的，他硬接过来倒弄得像是想抢人东西。

　　“我明天上午跑三千。”

　　喻川当然知道，想到是自己帮他报的名，难得配合着说了句：“哦，那你加油。”

　　“你明天给我送水。”

　　喻川心想他还挺自信，“我不要你的奖牌。”

　　程煦元轻笑，“你对我那么有信心？。”

　　喻川见鬼似的瞥他一眼，“不是你说的拿人手短？”

　　喝她的水不就又得拿奖牌跟她换？

　　这下程煦元也捋清楚她的脑回路了，决定细细给她掰扯掰扯:“你给我报的名，那可是三千米啊，你当然得负责给我送水。”

　　喻川三个字就给他怼了回来：“想得美。”

　　程煦元：“诶，咱讲讲理，你——”

　　“阿煦，你比完赛也不说一声，我们还一直在上面等你。”

　　话被打断，程煦元听声就知道是高远，站定回头，却看见这家伙拉着何奈跟见鬼似的扭头就走。

　　程煦元：“……”

　　喻川也跟着回头看，总觉得这俩人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程煦元出声叫他们，“高远？奈总？”

　　“何奈奈？”

　　这声一出，何奈明显有要回头的动作，但被高远扒着脑袋按回去了。

　　程煦元：“……又发什么疯”

　　喻川见程煦元站着不动，不等他，转身自己走了。

　　程煦元注意到身旁的人自顾自走了，也懒得管那俩人发什么疯，转身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喻川到跳高比赛场地后，凭借师鸿鸣一身醒目的汉服cos，轻松找到两人。

　　“川川！这里！”

　　喻川举起手里的袋子，“去便利店买了吃的。”

　　两人从里面挑了自己喜欢喝的，师鸿鸣十分自然的把购物袋接到手里，“我拿着，你好好看比赛。”

　　喻川盯着他看了两秒，唇角弯起，“嗯。”

　　师鸿鸣，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坚持做你自己想做的吧。

　　李思圆注意到跟在喻川身后的人，“程煦元，你400米这么快就比完了？”

　　程煦元：“嗯，决赛人比较少。”

　　李思圆点点头，“第几名？”

　　程煦元：“第二。”

　　李思圆：“好巧，恭喜恭喜，川川四百米也是第二！”

　　喻川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块奖牌，低头摊开手心。

　　【江州一中南安校区冬季运动会——男子400米/银牌/2016年10月】

　　李思圆：“不过第二已经很棒了，有体育生谁比得过，是吧师师？”

　　师鸿鸣：“嗯，很棒。”说完朝喻川和程煦元竖了个大拇指。

　　“川川我跟你说——”

　　喻川握紧手心，把奖牌塞到了校服口袋里，抬头看向李思圆。

　　程煦元注意到喻川的动作，唇角弯了弯。

　　“——现在已经一米七了，林四金再跳一轮估计就能加到一米八，我刚刚查了下，跳高二级运动员的标准是一米八五！”

　　赛场上裁判员正在调整高度，喻川感叹了句，“好厉害。”

　　李思圆：“对啊，我今天看了这么久，我觉得林四金好像不受地心引力的限制，他起跳高度比别人高好多！”

　　无论是跳高项目奋力起跳的林金鑫，还是田径场上发令枪声响起后拼搏向前的喻川和程煦元，竞技体育的魅力就在于它能将众人的情绪点燃并调动，运动员奋力拼搏向上的精神，人类极致的勇敢和美，总让人为之热泪盈眶。

　　李思圆明显已经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越说越来劲，“二级，一米八五，那得多高啊！”

　　说着就伸出手放在师鸿鸣额头，“现在跳的高度是一七五，师师一七七，也就比你低一点。”

　　哪壶不开提哪壶，师鸿鸣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李思圆继续抬手试探，“一八五，一八五……”

　　转身看见喻川旁边的程煦元，她惊喜道，“一八五，那估计得有程煦元那么高！试想林四金从程煦元脑袋上跳过去的画面，牛啊！”

　　程煦元：“……”
　　大画家想象力挺丰富啊。

　　下一秒，喻川顺着李思圆垫脚高高举起的的手看向程煦元。

　　本来还无所谓的当事人程煦元瞬间挺直了腰杆，“差不多，比我低一厘米，我净身高一八六。”

　　喻川：“……”
　　装不死你。

　　李思圆：“……”
　　当我没说。

　　师鸿鸣：“……”
　　羡慕。

　　很快，裁判员调整好了一米七五的高度。

　　但除了林金鑫一个人，高一年级其余选手都没跃过一米七五高度的杆，或是连人带杆砸到软垫上，或是像“闰土刺猹”似的握着杆杵在垫子上，反正状况百出。

　　林金鑫提前锁定了冠军，李思圆没能欣赏到林金鑫跳过“程煦元”的风采。

　　杆往下降了几厘米，除林金鑫以外的其他人继续比赛。

　　林金鑫去裁判员那签了字，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高远他们几个呢？”

　　程煦元：“不知道。”

　　林金鑫：“真是没眼福，这么精彩的瞬间他们居然错过了。”

　　李思圆：“……”
　　刚才夸他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反倒是程煦元习惯了他的自夸，也承认他有做“王婆”的实力，难得嘴下留情没有损他，顺着他的话说了句：“是损失挺大。”

　　说完从胸前斜挎着的包里掏出瓶饮料，“喝点吧，跳高冠军。”

　　喻川：“……”
　　这人自己包里有喝的还冲她要。

　　面对场上剩余的选手，李思圆已经没了兴趣，“咱们走吧，去给川川庆功。”

　　没等喻川和师鸿鸣开口，程煦元插了进来：“庆什么功？”

　　说完看向喻川，又问：“运动会？”

　　李思圆：“对啊！我们川川的两个项目都拿奖了！多厉害！”

　　程煦元：“我也拿奖了，也是两个，说不定明天还有一个。”

　　林金鑫一听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拍着胸脯凑上去帮腔，“还有我，新鲜出炉的冠军。”

　　李思圆：“什么意思？你们俩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程煦元挑眉，“人多热闹，加两个人呗。”

　　师鸿鸣好说，李思圆看向喻川，寻求她的意见。

　　喻川：“不行，我们要去吃火锅，你吃不了。”

　　程煦元：“？”

　　林金鑫傻眼，这就关心上了？兄弟你进度那么快？

　　喻川提醒：“你明天跑三千。”

　　活腻了吗？长跑前一天晚上吃火锅。

　　程煦元：“我们点鸳鸯锅，我可以吃不辣的。”

　　其余几个无辣不欢的江州人：“……”

　　喻川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李思圆说了声“比赛加油，咱们下次再说。”抬脚跟上喻川，挽着她的手走了。

　　师鸿鸣招手告别，“拜拜。”

　　程煦元：“……”

　　林金鑫忍不住在一旁小声阴阳怪气：“兄弟，你简直是江州的耻辱，不吃辣都能说出口，还鸳鸯锅，你是想吃鸳鸯锅还是想跟人做鸳鸯，司马昭之心——”

　　“咳！放开！”

　　“接着说？”

　　“不说了，咳，我错了，错了！祖宗！”

　　周围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不少，程煦元没再继续闹，高抬贵手松开了锁喉的手。

　　林金鑫直起身子，没再说话戳他肺管子，“咱俩找高远和奈总去？”

　　说起这俩，程煦元又想起了刚才的反常，“发个消息问问看在哪。”

　　“刚刚问了，他们在球馆，好家伙，打球比兄弟重要，我比赛都不来看。”

　　“打球？”

　　“嗯。”

　　“我刚刚遇到他们了，没在球馆啊。”

　　“谁知道呢，走吧，看看去。”

　　……

　　两人到球馆室内时，高远和何奈正在场上打5v5。

　　比了一天赛的林金鑫有些乏累，懒得去观众席，找了个不会被球砸的安全位置席地坐下，“我先坐会，累死了。”

　　程煦元洁癖，低头看了看地板，看上去确实一尘不染，但还是选择站着。

　　林金鑫仰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大高个，知道他是洁癖，但还是故意开他玩笑：“阿煦，站着干嘛，你来这球馆不应该有一种回自己家的亲切感吗？那么客气干什么，坐会呗。”

　　程煦元低头，“你觉得亲切你晚上在这睡呗。”

　　林金鑫笑：“也不是不行，反正咱俩这关系，你家就是我家，你哥就是我哥，你记得让咱哥给我安排床厚点的被子。”

　　程煦元幼稚的强调：“滚，那是我哥。”

　　“啧，哥宝男。”

　　场上高远注意到两人，在场边给自己找了个替补，连忙跑过来，“阿煦，我跟你说，你喜欢喻川这个事吧，你得……”

　　不知道是不是高远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一提喻川，程煦元听他说话的眼神瞬间变得认真不少。

　　顿了顿，他轻咳一声，整理了下自己的措辞，“你得……慎重。”

　　程煦元下意识想说哪凉快哪待着去，但突然想起下午高远的反常，当时喻川也在……

　　程煦元问：“你想说什么？”

　　语气里满是认真，高远甚至在想，如果他今天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接下来只是单纯以讹传讹喻川的坏话，程煦元会不会跟他翻脸。

　　为了不让自己兄弟越陷越深，高远心一横，尽量保证自己没有任何添油加醋，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

　　“奈奈也在场，你要不信我，大可以去问他。”

　　并且再次强调，“阿煦，你得谨慎，喻川……不简单。”

　　程煦元微微蹙眉，“高远，你在现场都听见了？”

　　高远以为自己说动了他，举起手指天发誓，“嗯，我保证，就算不是事实再现，但我说的绝对客观。”

　　但没想到的是，程煦元一副“你听见了还那么想她”的样子。

　　“那这事说到底喻川有什么错？师鸿鸣是她朋友，将心比心，换作是我，要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你不三不四，你看我收不收拾他，你不能带着偏见去分析她做这件事的动机，这对她不公平。”

　　高远：“……”
　　这么说好像是没错。

　　“而且你们为什么不帮忙啊？她要是被那俩男的欺负了怎么办？”

　　高远：“……”
　　喻川？被欺负？哥们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