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山河浮

13、异化体的全部

　　“为什么?”邵驿问。
　　“或许高层公开的关于异化体的资料从一开始就是全盘错误，我们现在看到的异化体和我们所熟知的书本上的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江沉舟沉声道。
　　“高层有什么可隐瞒，难道我们不是内部人员?”邵驿还是不能理解继续问。
　　“咱们不是真正的内部人员。”江沉舟说这话时手放在兜里，手上捏着当时捡到的徽章。
　　“那谁才是真正的内部人员。”沈甜柯同样思考着问。
　　江沉舟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自己的母亲，但是又瞬间否决了。
　　“不知道。”江沉舟说。
　　谢延枫同样和江沉舟一样摇头，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上来。
　　邵驿皱眉，一改往日的活跃，表情沉重的看着地面。
　　“那天砸场子的家伙。”邵驿说。
　　陈德容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边上问过沈甜柯的闻茳瞬间就想起来了。
　　“他?”闻茳想着沈甜柯那天的形容，有点不相信邵驿的说法。
　　“末日之下何来奢靡生活?”邵驿看着队员一字一顿道。
　　“然而他说的奢靡生活是我们想象不到的，如果是高层人员待遇优厚，哪就说的通了。”邵驿仔细的回想起当时那人的话语和表情。
　　“如果是高层根本不会公然的和普通人叫嚣，基地高层内部的制度很完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沈甜柯问。
　　“那如果更高层的人是不会被制度约束的，是不是所有都可以解释通了?”沉默良久的江沉舟出声了。
　　瞬间众人感觉恍然大悟，但是邵驿又发出疑问。
　　“那他这样不是表现的太过刻意了吗？从某些角度来看，末日里面公然叫嚣很过激的言论，是不是很矛盾，但凡是遇到那种同样过激的人，那在末日之下凡是被压迫过的人都会迅速组成组织，基地内部瓦解是分分钟的事。”
　　江沉舟手上捏着徽章的手紧了紧，关于邵驿的分析和角度的出发问题都是正确的，或许他们遇到那人不是巧合，而是刻意为之。
　　“不对，非常不对。”江沉舟心想。
　　“这种刻意为之显得非常怪异，如果是针对咱们的话他是如何确定咱们会选择加入寻找资源小队的?”谢延枫和江沉舟一样想到了这个问题，几乎没有停顿的问。
　　“如果从一开始这个刻意为之就是针对所有人呢？”邵驿也是没有停顿就问。
　　一语点醒梦中人，江沉舟在邵驿的提醒下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但是细想一下几乎每个人的身后都冒起了冷汗。
　　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给所有不在体系内的人下的。
　　“所谓的普通人遇见这种事，虽然会反抗，但是在绝对的权力下，没有人可以撼动他们的权限。”邵驿渐渐的想明白事情的过程，如同雾开云散一般展现在众人眼前。
　　“原来。”江妍不知道何时凑近众人一边，悄悄摸摸的听了全过程。
　　“你要吓死谁啊？”邵驿被探出脑袋的江妍吓一跳叫道。
　　“不是，全车上下就只有这个位置，而且你们讨论的声音那么大，是个聋子都能听见啊?！”江妍被邵驿问懵了不明白的问。
　　邵驿回想自己的声音，开口的分贝少了许多。
　　“知道了，小屁孩。”
　　邵驿的话音落下，江妍瞬间暴怒。
　　“你才是小屁孩，哥，你管管行不行?”江妍怒怼邵驿，转头又向她哥求助。
　　江沉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
　　“哥?”江妍叫道。
　　江沉舟的世界里迟钝的传来刚才他们说话的声音，然后他一字一顿说：“你本来就是小屁孩，人家说的没错啊。”
　　江妍挥手打邵驿的手顿住，邵驿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听到江沉舟的话瞬间大笑起来。
　　“啪。”江妍手起刀落，直直的打在邵驿身上。
　　邵驿：“……”
　　“江沉舟，你妹打我！”邵驿瞬间化身表演型人格，眼疾手快的抽出一张抽纸，捂住自己的脸开始默默流泪。
　　众人：“……”
　　很显然谢延枫是面对邵驿这种表演型人格已经很娴熟，看来在以前没少受到邵驿的精神攻击。
　　江沉舟压根就没有理他，心中几乎要把这几年的所有事情复盘一遍，任何声音都像来自海岸上的方向，让他在深海里无限下沉。
　　沈甜柯注意到江沉舟的不正常，隔着老远的距离叫着江沉舟。
　　“他们在隐瞒什么，异化体的来源，还是异化体的进化方向?”深海里来自四面八方的问题涌向江沉舟，将他深深的压在海底无法挣扎。
　　“江沉舟?”邵驿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扔掉手上的纸，连忙询问道。
　　“我们无法想象到的奢靡生活，在末日之下何来奢靡?”
　　话语汇聚成为实体，将当年他在一闪而过的信息袋展现在他面前。
　　“资源匮乏，人性泯灭，地球深处，已无希望。”
　　“已无希望?”江沉舟在浮空中看到这四个字，漆黑的字体仿佛要把自己吞噬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拿着信息袋的人迅速道歉，手上更是马不停蹄的捡起地上的东西。
　　江沉舟很明显不欲多言，蹲下来帮助他捡起地上的东西。
　　“不用，不用。”那人简直堪称迅速，瞬间就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到一起。
　　江沉舟沉默了，他愣愣的站起身，然后迈开腿向前走去。
　　“江沉舟?”邵驿摇晃了一下江沉舟的肩头，看着眼前呆愣的人。
　　江沉舟瞬间惊醒，他看着眼前与他对视的人，久久没有出声。
　　“你咋了?”邵驿率先开口，看着他问。
　　“没什么。”江沉舟别开目光，闷闷的回道。
　　“到底咋了?怎么突然和被鬼附体一样?”邵驿穷追不舍，继续问。
　　“真没事，刚才只是在想东西。”江沉舟敷衍道。
　　邵驿也明白了江沉舟不想说话的意图，于是松开手，坐回自己的座位。
　　“你要有什么事给我们说，自己一个想多没意思的。”邵驿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很心虚，偏过头声音超级小。
　　江沉舟没有听到邵驿的话，反而思绪再次被拉入到多年以前。
　　十六年前北方基地门口
　　“据我市消息，生物已经出现大量异化特征，请各位市民做好安全准备，积极响应国家政策，不要随便乱出...”
　　堪称人潮的基地门口简直是密集恐惧症的地狱，一个挨着一个的人手上拿着国家全员发布的徽章，堵在基地门口，每个人都想率先进去。
　　“都不要挤！把队排好！”持枪的军人看着你撞我我撞你的队伍，手上拿着喇叭吼道。
　　十岁的江沉舟被父亲牵，由军人带领在人潮中开出一条道路，显得格外耀眼。
　　“凭什么?”有人的声音在人群里传来。
　　为首的军人微微皱眉，手上的枪紧了紧，示意手下注意人群动向。
　　“操他妈的，老子问你们凭什么给他开路?”
　　“他是我们的高层人员，现在有事我们必须马上赶到。”为首的人一边开路一边说。
　　“高层人员?”有人拔高音量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是，请遵守规则，各位请让行。”为首的人彬彬有礼，看着众人委婉而不失底气的说。
　　“去你妈的高层人员，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难道要给他让位。”
　　为首的耳麦传来声音——“违抗者直接杀了吧。”
　　为首的人眼神示意，立即有人将江沉舟和他父亲保护住。
　　那人还在叫嚷，为首的军人冷冷的给手枪上膛。
　　“嘭——”巨响过后，世界静默几秒然后发出人群的尖叫。
　　“基地军人杀人了！”尖叫声穿透所有的阻隔物，如同一把刀一般直直的剁入众人的心里。
　　“人类基地第三百二十条规定，禁止违背所有基地持枪人员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