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话》瑞拉柯

7、月明星稀，正适合干坏事

　　“哥哥。”潼潼只露出一双大眼睛，趴在凳子的边上，死死的看着时云帆的身影：“我糖呢？”
　　时云帆笑笑，将手摸进口袋，然后......
　　“我糖呢？”潼潼幽幽的眼神盯着时云帆，在一次发起质问。
　　时云帆将脸上僵硬的表情收了收，相当淡定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每天晚上在你放学的时候把糖给你。”
　　“但今天我还没有吃到糖。”
　　时云帆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嗯，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每天的工资核算下来只能给你一天买一颗糖，按照我们往常的惯例，我应当早就给你了，现在你的糖丢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潼潼双手叉腰站在时云帆的面前，紧锁着小小的眉头，说道：“大傻子！我今天没吃糖，而且昨天你还没收了我一颗糖，说是今天给我，你现在总共欠我两颗糖。”
　　时云帆耸耸肩，一边绕开潼潼，一边说道：“我不记得了，你不能欺负一个失忆的人。”
　　潼潼抱住时云帆的大腿：“那你也不能欺负小孩子！快看你笔记本！我昨天特意让你记下了！”
　　时云帆拎起潼潼，将她放在椅子上，面前是他从军队食堂打来的晚饭：“小傻子，天天吃糖，迟早要把你脑子吃坏，快吃饭。”
　　潼潼扒拉着面前的饭菜，一边幽怨地看着时云帆：“坏蛋哥哥，你又欠我糖了。”
　　“好啦好啦，就当是我欠你的了。”
　　“明明就是！你别又想装！亏我下午的时候还提醒你！”
　　时云帆笑笑没说话，他现在确实相信自己可能真的把自己给潼潼的糖给弄丢了，但作为一个大家长，他能承认吗？当然不能啊！
　　“哥哥，咱们过两天就走吧，我不想呆在这了。”潼潼吃饭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突然之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时云帆没什么反应：“既然呆的不开心，那便走吧，什么时候？决定好了吗？”
　　潼潼摇头：“不知道。但，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记忆怎么感觉有针对性啊？”
　　“怎么说？”
　　潼潼放下手中的勺子，开始掰着手指头说道：“末日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这里的丧尸很不一样，但那个大傻个一出现你就忘了，那次大傻个推门的声音有点大，你忘了算是情有可原，但我们在基地住的地方你也是转头就忘，就这么大点地方，你都还迷路了好几次......”
　　潼潼越说下去声音就越低。
　　“还有呢？”时云帆咽下嘴巴里的食物，颇为耐心的等待着潼潼最为在意的地方。
　　“还有，明明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的不开心，但你却能一直记到现在......”
　　“感动吗？感动的话明天能不能帮我去上班啊？”时云帆笑眯眯的调侃道。
　　潼潼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随即又趴在桌子上扒拉着口中的饭菜。
　　“我脑补神经受过损伤，记忆能够在我脑海中留存多久，这个我也说不准，但是不可否认，能够留存下来的是我在意的一部分，你同样是我在意的一个。”时云帆看着潼潼，潼潼此时怔愣的看着她，眼中好像是茫然，隐隐也藏着些喜意。
　　时云帆唇角虽然勾着，但实际看上去，眼中并没有多少笑意：“但你不能将自己情绪放在别人，甚至是我的身上，明白吗？”
　　潼潼眨眨眼，她虽然脑中的知识很多，但她不明白时云帆是什么意思。
　　时云帆拍拍潼潼的脑袋：“小傻子，人是一个虚伪的生物，现在的我可能不会选择抛弃你，但以后呢？你的父母不也选择抛弃你了吗？更何况，他们还与你有一层名为血缘的链接。不要将我想的太好，也不要对人性抱有过多的期待。”
　　潼潼垂下头，一勺一勺的吃着饭菜，没有言语。
　　时云帆收回手，似乎并不在意潼潼的沉默。
　　潼潼吃完饭刷完碗后，头也不回的走到房间。
　　时云帆看着潼潼的动作，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他好像确实说的直白了些......
　　“坏蛋哥哥！”
　　还没等时云帆emo的思绪往上翻，就见潼潼将房门打开，像炮弹一样冲到他的面前，然后蹦到他的身上，一把掐住了时云帆的脸，狠狠地怒骂了一番后，这才从“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回到房间，徒留时云帆一脸懵逼的坐在那里，完全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孩子，怎么了？
　　时云帆揉揉脸，不疼，就是觉得别扭，小孩子的想法可真难懂。
　　这么感叹一番后，时云帆倒也没了刚刚抑郁的情绪，只是拿出了自己记事的笔记本翻看起来，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不多，大多数不重要的东西时云帆并没有写上去，不过，它却提醒着时云帆今天要做的事情，收拾一个小胖子。
　　时云帆收起笔记本，关了灯。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潼潼早已经陷入酣睡，整个基地也逐渐安静下来，时云帆反倒穿戴整齐，“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时云帆按照自己在笔记本记录下的路线，一路避着监控盲区和不停在巡逻的军卫，来到了另外一栋楼层之中。
　　这栋楼看着与他们住的地方好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都只是个样板间，直到时云帆爬到高层，透过窗户看进去的时候，他沉默了......
　　末日为什么还会存在像电视、电脑这样的娱乐设施？还是，那小胖子手里拿的是什么？手机？不是说基地资源短缺吗？
　　时云帆表示自己很失望，但想到今天的任务，还是扬了扬嘴角，非常有礼貌的敲了敲玻璃，嘴型张的很大，比了一个“嗨”，这只是打个招呼。
　　时云帆还没来得及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就见那个小胖子尖叫一声冲了出去。
　　时云帆愣住了，小胖子胆子这么小吗？按照他的设想，不应该是两个人拉扯之后，这小胖子才感觉到害怕离开吗？现在他还在玻璃外面，他怎么就跑了？
　　时云帆松了松手，人落在下一户人家的阳台上，虽然很冒昧，但他在心底对着那户人家道了歉后，非常理所当然地坐在人家阳台的躺椅上，晒着月光，躲躲小胖子。
　　今日的天色还不错，月明星稀，正适合做坏事。
　　时云帆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又爬了上去，这次他长记性了，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直接将窗户撬开，走了进去。
　　只是那小胖子在看到他的时候好像并不害怕，甚至将脸埋在床上，哀叹了一声。
　　时云帆戳戳小胖子的屁股，又肉又软，时云帆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小胖子，怎么你看着一点也不惊讶啊？”
　　小胖子滚了一圈后，怒气冲冲的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个疯子！一点也不守信！”
　　时云帆拉了拉手中的绳子，笑的那叫一个和善：“哦？怎么说？”
　　小胖子往后缩了缩：“今天我乖乖听话，你别绑我了，也别堵我嘴了，那样真的很难受。”
　　时云帆装作思考一番后，将手中的绳子扔掉：“那好吧。”说罢，时云帆便寻了一个椅子自顾自地做了下来。
　　小胖子见状，伸出个脑袋探了探：“疯子大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今天你还来做什么啊？”
　　时云帆不懂声色：“那你说说你做什么了？”
　　小胖子哒哒的跑到时云帆的身边：“大哥大哥，我这次是真的按照我原来做的在欺负牧心潼，真的没有像前天一样因为生你气，就多欺负她一点！”
　　“嗯？”时云帆这才知道原来潼潼被欺负还有自己的事。
　　小胖子见状还以为是时云帆不信，立马举手保证道：“真的！我已经知道错了，今天能不能别打我啊？”
　　“但你昨天还是欺负了潼潼，对不对？”时云帆撑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小胖子欲哭无泪：“可那是你让我做的啊！”
　　时云帆一脸无知：“啊？我有说过吗？”
　　小胖子憋屈的“哼”了一声，自己跑去拿了一块手帕，塞到嘴里，呜呜囔囔的说着“你打吧”，那模样，也算得上一句壮烈了。
　　时云帆看的直想笑，但手下的力道却没有丝毫减轻，到最后，小胖子趴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时云帆又戳了戳小胖子的屁股，听到他痛呼出声这才满意的收了收。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们家潼潼。”时云帆趴在小胖子身旁，漫不经心地戳着小胖子身上的肉，不得不说，胖乎乎的人身上就是软乎乎的。
　　小胖子像毛毛虫一样往前拱了拱，好像是想脱离时云帆的魔爪：“你昨天不是问过了吗？我之前真的只是因为牧心潼很奇怪，才让别人不搭理她的，而且班里的其他人都这么觉得，大家都知道你们是精神病。”
　　“精神病怎么了？”
　　小胖子用爪子挠挠头：“好像......确实没怎么，但你就是挺吓人的，潼潼也是，她老是和什么树啊、草什么的说话，奇奇怪怪，说的都是我们听不懂的话。”
　　“是嘛......”
　　小胖子猛点头：“你都不知道，昨天你笑着把我绑起来了！真的很吓人！”
　　“那你现在怎么不怕我了？”
　　小胖子憨憨的笑道：“你今天没绑我啊！”
　　“......”现在的小孩都这样，记吃不记打？还是说就这个小孩单单蠢了些？
　　“大哥大哥，你明天还来吗？”小胖子人虽小，但谄媚的表情做的非常到位。
　　“你希望我来吗？”
　　小胖子忙摇头：“我都叫你一声大哥了，你明天能不能别打我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别人了！”
　　时云帆笑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等潼潼满意了，我就不来了。”
　　小胖子皱巴着脸：“那，那我明天还欺负她吗？”
　　时云帆点头：“当然啊，你们小孩子的事情还是要靠自己解决，总不能让潼潼看出来我找过你了吧。”
　　小胖子欲哭无泪：“那你还来打我！”
　　时云帆眼睛都弯了弯：“小孩子的事情虽然是要靠自己解决，但你欺负潼潼，让我不开心了，那就变成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