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璇玑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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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洵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蹲下按在黑豹的头顶，那只黑豹瞬间化成无数光点朝四周石壁没入。眼前光怪陆离的一幕让两人眉头一锁，尤其是千歌，神情古怪。
紧接着，石壁对应的七个点位朝着中心聚拢，形成与苍梧山顶端相似的圆台。
圆台上的符文支离破碎，散发着微弱的光。
“这就是璇玑位的真面目了。”
藏得还挺深，怪不得会察觉不到。那这样说，傅洵舟让自己不要杀那只黑豹，是因为黑豹是璇玑位的一部分。它若死了，璇玑位就会残缺，再也回天乏术。
她们相当于间接性成为颠覆人间的凶手。
符文在缓慢地术法下逐渐浮上，再然后，与山顶上所见大差不差。
傅洵舟收回术法，道：“暂且压制下来了，撑个一时半会不成问题。”
闻言，宁忘夏问：“一时半会？”
也就是说必须赶在六月末前找到引渡人，才可保人间无忧？
傅洵舟颔首，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千歌打量着傅洵舟，眼里逐渐暗淡下来。宁忘夏没注意到千歌怪异的眼神，继续追问道：“那引渡人该如何去寻？”
截止目前为止，天枢阁依旧没有半点引渡人的踪迹。红衣的太多了，犹如大海捞针。长了角的怪鸟更是无处可寻。在山腰间遇到的那只怪鸟，根本就不是她们要找的蛊雕。
“慢慢找，引渡人行踪不定，”傅洵舟道：“况且，就算找到，祂亦善亦恶，还有可能颠覆人间。”
引渡人，引渡善恶，亦善亦恶。祂本身就是一方天道，却又与其他天道大相径庭。如果不是傅洵舟告知她关于引渡人的传闻，她至今都对引渡人一无所知。
“引渡人既然下界，本体不会对人间命数造成影响吗？”上清神域能下界的尊主到底有多少个宁忘夏不知道，但上清神域有规矩，不管是尊神还是神君，下界都不得扰乱命数。本尊走到哪都会滋扰凡间，那引渡人岂不是……
“非本尊，”傅洵舟解释道：“祂们下界都会借用沾染了凡尘的傀儡，傀儡经过生死之轮，不会对凡间命数造成影响。”
说白了，就是通过司命神君的生死之轮为傀儡专门谱写一段命数，融入人间，从而不算扰乱凡尘命数。
傀儡？
还是一具沾了活人味的傀儡。
宁忘夏脑子里越来越摸不着边，千歌沉默片刻，最终开口道：“照这个意思说，本尊不能直接来解决问题？”
神战本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太荒时期就发生过神君直接介入六界命数，导致六界秩序坍塌，险些落入无尽混沌之中。那事太过久远，凡间的古籍上记载的大多是些帝王世家、民间怪谈、王朝变迁以及诗词歌赋。她们对其一无所知也正常，宁忘夏不同，她带有妖界的记忆，脑子里对太荒时发生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千歌不同，一时之间很难向她解释清楚。
宁忘夏道：“有空跟你说。”
“……”千歌摆了摆手，道：“我现在不太想知道了。”
“……”宁忘夏拿她没办法，只好作罢：“那好，你要求的事我五日给你答复，眼下我需要回天汜。”
龙脉暂且压制下来，邪祟的事告一段落。天枢阁恢复专司之职，宁忘夏也该为天枢阁招揽一些人负责西阁的事了。自神战波及妖界，妖界已然覆灭，无数的妖无家可归，落入凡间，各处安家。
像易轩和卓昀山，流入宫墙，在未入影卫之前都在过着人善人欺的日子。要不是天枢阁挑选影卫，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人欺负。
宁忘夏想，若是天枢阁内有妖相助，解决邪祟如虎添翼。问题是，人海茫茫，想寻到妖的踪迹太难了。
在龙脉影响下，妖气是无法察觉到的。单靠傅洵舟一人，效率难免低下。
她得想想办法，若那天真的到来，提前做好防备，也不失为一种苟且偷生的方法。
他们和千歌，一边要回天汜，一边要回北觅。走到半路三人分道扬镳，千歌抱拳行礼，告别两人。
走时对宁忘夏说了一句话，宁忘夏满头雾水，正要问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她人早就走远了。
“回去吧，”傅洵舟对着不远处的千歌眯了眯眼，她身上有股熟悉气息，时隔多年，他全然记不得了。
“怎么了上仙？”宁忘夏顺着傅洵舟的目光看去，正好是千歌离去的背影，她心里：“……”
傅洵舟：“你们刚刚遇到危险了？”
“一只怪鸟罢了，”宁忘夏抬腿要走，傅洵舟又道：“她身上的怨气尤其重，是常年杀戮造成的。”
“千歌是武将，常年驻守边境，打打杀杀再正常不过了。”宁忘夏又问：“为何如此说。”
“没什么，”傅洵舟回头看她，宁忘夏的衣摆上明显沾了血，“那只怪鸟……”
宁忘夏波澜不惊回答：“不是蛊雕。”
“啊……”吓傅洵舟一跳，把蛊雕杀了那还得了。“是的话离找引渡人不远了。”
蛊雕在孤月天身边打了个喷嚏，纳闷地环顾四周，喃喃道：“谁在说我坏话？”
孤月天道：“没准儿是有人盘算着想吃你。”
“别吃我，我怕死。”
孤月天揣着手，腰间银铃随着走的幅度清脆地响着，“蛊雕的肉……可以一试。”
蛊雕：“……”
“太可惜了，”宁忘夏摇摇头，撇撇嘴不满地道。
傅洵舟默念术法，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回到天枢阁内。他们离开的两三天内，天枢阁风平浪静，没什么事发生。
反观朝廷，没了天枢阁，不管是六部还是官员，都忙得昼夜颠倒。
尤其挨近春闱，礼部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回到天枢阁，宁忘夏像卸下负担，往软榻上一歪，眯着眼睛。
傅洵舟点了炭火，对着火堆看自己的手。
不错……
“上仙，”宁忘夏重新坐起来，问：“若是在六月末前，龙脉未寻到引渡人该如何？”
傅洵舟动作一顿，想了想。
“鬼门大开前，寻到他。”傅洵舟道：“是最后的方法。”
宁忘夏：“鬼门开之前……”就是最后的时限。
——
易轩和卓昀山董豫两人，正在院中陪着一众影卫训练。卓昀山脱了外袍，悬在木架子上，他顺手拿了剑，对着易轩道：“易大人，来试试吗？”
“不自量力，”易轩拔剑，将剑鞘随手抛给董豫。
剑鞘险些砸在他脸上，董豫赶忙拿了剑鞘，学着易轩的样子抱在怀里。
卓昀山似乎很有信心，道：“那可不一定——”
说话的间隙，易轩轻挑剑锋，破开冷寒的空气，逼到卓昀山眼前来了。卓昀山瞪大双眼，赶忙举剑横档，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易轩的剑。兵器相撞，发出的声音引起操练的影卫注意，很快，影卫包围上来，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卓昀山实在没想到易轩居然下重手，他手腕一转，易轩半眯着眼，手腕处一股大力袭来。
他在试图让易轩的武器脱手。
易轩勾唇冷笑，忽然间就松开剑，紧接着另一只手反手握剑，朝卓昀山面门削去。
卓昀山腰向下沉去，避开易轩的招式。还没反应过来，冷冽的剑芒再次袭过来。看戏的影卫不断起哄，董豫也想凑个热闹看看，耿直了脖子也才看见两个交错的人头。
卓昀山莫名吃了个哑巴亏，他知道易轩很强，但不知会这么强。
他再次侥幸躲过，易轩沉住气，从一开始的猛攻变成了试探。高手过招，最忌讳的就是掉以轻心。卓昀山半点不敢错漏易轩的剑招，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给他削了。
屡次三番的试探，着实给卓昀山整不会了。他忍不住道：：“你瞧不起我？”
易轩抵住他的剑，道：“我要是认真，你就输了。”
卓昀山试过，但他心有不甘，喝道：“来！”
“这可是你说的——”易轩挽着剑花，剑芒冷冽，在空中劈出残影。卓昀山被突如其来的攻势逼退半步，手掌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易轩眉头锁着，又是一剑刺来。
“！”他险些爆粗口，长剑离自己不过三寸距离，再往前一些，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他急忙躲闪，旋身侧过避开长剑。两把剑再次撞出火花，看戏的影卫也是不闲着，开始下起赌注来了。天枢阁内有规定，不能嫖赌，但是碍不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们统一拿手里的活做赌注，谁输了就承接赢的人的活。不少人押易轩会赢，少部分则选择卓昀山。
一面是易轩，中庭院的将领；一面是卓昀山，西阁的管事。
到底花落人家，谁也无法定论。
易轩抽离长剑，这柄长剑还是卓昀山送给他的，刀锋比先前那把更加锐利。他转换了打法，专挑卓昀山薄弱的地方打。卓昀山寸步难行，易轩担心自己会误伤卓昀山，特地在空余之际从董豫手里拿来剑鞘。如此游刃有余，赌易轩会赢的影卫顿时胜券在握。
卓昀山额间冒着冷汗，剑鞘打在身上犹如鞭打，酸痛感掠夺着他的感知。易轩见着机会，打掉他手里的剑，冷声道：“你输了。”
“啊——”
赌输了的影卫纷纷叹气，这下天枢阁堆成山的卷宗就需要他们去整理。一想到这个，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影卫顿时哀嚎着，亏大发了。
易轩可不管他们，收了剑要走。
不料卓昀山一个饿虎扑食上来，硬生生将易轩扑倒在地，易轩没反应过来，后背磕在地上，痛得直咬牙。
“易大人，你输了。”卓昀山得意洋洋的捏住易轩的手腕，置于头顶。易轩挣扎着，奈何卓昀山太重，还压在他的腰间，根本动不了。
他白皙的脖颈上瞬间卷上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起开。”
易轩声音低沉，像是生气了。
“不，你要说是我赢了。”
“好卑鄙啊卓大人。”影卫在一旁看戏，全然没注意到宁忘夏和傅洵舟绕到背后来了。
“这两个人真的是……”宁忘夏扶额，“算了，随他们去吧。”
傅洵舟摇摇头，笑了。
易轩动弹不得，喘着粗气：“好，算你赢了。”
卓昀山凑下来，假装没听到。这一举动把易轩吓了半死，他赶忙撇头，错开卓昀山。靠得太近，卓昀山闻到了易轩身上时隐时现的淡香。
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奇怪，赶紧站直了身，顺便递给易轩一只手。
结果易轩恩将仇报，握住他手的下一刻，反手给了他腰间一拳。
“嘶——”卓昀山吃痛，捂着腰半天说不上话来。
“你还是输了，”易轩拍了拍手，道：“这招叫兵不厌诈。”
“如果龙脉没有出事，”宁忘夏抬头看傅洵舟：“上仙还会来人间吗？”
她看到这一幕，想起自己还在妖界与自己兄弟姐妹相处的画面，温馨静谧，岁月安好。若不是神战，妖界何以被毁？她的兄弟姐妹以及父亲母亲，又何以至死？
“……”傅洵舟也看她，眼里温柔：“或许会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璇玑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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