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想国》七乘

29、二十九

　　中午放学后，陆景灼和江驰风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后就泡图书馆了，学校图书馆挺大的，放学时间人也多，两人找好书后走到一个角落坐下。
　　天气很好，太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上，两人面对面，江驰风拿了一本英文小说慢慢读起来，陆景灼知识储备量实在太贫瘠只能老实看江驰风给他挑的书。
　　枯燥无味的公式，陆景灼读了一页只感觉味同嚼蜡，放空了一会儿后陆景灼重新集中注意力做笔记。
　　一小时的午休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陆景灼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偷偷抬眼看向面前的人被对面抓个正着。
　　陆景灼默默移开视线，他把自己笔记本撕了一页下来随后写上字推到江驰风面前：“学委你累吗？”
　　江驰风看了一眼，面不改色拿起笔回复：“还好，累了？”
　　陆景灼看着江驰风的回复先前那股无聊的情绪全然散去：“没。”
　　江驰风无声笑笑，回：“晚上带你吃好吃的。”
　　陆景灼抬眼，江驰风的笑容撞进视线，一瞬间陆景灼愣了好一会儿才提笔回：“好。”
　　陆景灼将纸揉成一团装进包里，光洒在书上，书上的公式忽然就不无聊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历史老师是新来的，看着非常年轻的一个女老师，叫杨郴，她脾气好，只是上课的时候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新来的。
　　上课铃响了四五分钟后杨郴才急匆匆走进教室：“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底下女同学应她：“没事儿老师，安全第一。”
　　杨郴笑笑：“我们班的历史成绩非常稳定，明天的期末考我自然也相信你们也，尽力而为就好，学到多少算多少，这节课我们就简单概括一下那些重要的时间线和事件，明天考试加油。”
　　陆景灼看着笔记本上一溜串的时间线和后面记着的发生事件差点昏过去。
　　陆景灼无数次羡慕学霸的脑子，每天居然能记住这么多东西，还不单是一门学科。
　　后两节数学课换了一个男老师来上，这个老师教学方式古板，讲课声音有点小，陆景灼坐在下面看他一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一边小声说话，那效果真的比催眠术好太多。
　　老师的说话声像是神秘的咒语，听到后面陆景灼眼皮开始打架，他意识到自己快睡着了连忙抽出一只手撑住自己的头，几分钟后，黑板上的字自己跑开分成两层，陆景灼心想真有意思，字还会飞，下一秒，“咚”一声在安静的课堂上响起，那动静不亚于过年放炮仗。
　　台上老师朝他看来，陆景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分成了两半，疼得难以忍受，好死不死，偏偏撞上了挨了一板砖那块儿。
　　老师推推眼镜：“那位同学，上课时间不允许睡觉，实在困就站起来听课。”
　　说完便继续在黑板上画图，陆景灼疼得比什么时候都清醒，到放学后才感觉好了一点点。
　　走在街上，对面吹来晚风，冷得陆景灼裹紧衣服拉着江驰风拐进了一旁的小吃店里。
　　这家小吃店开挺久，得有七八年了，陆景灼初中的时候最喜欢来这吃东西，种类多价格便宜，有一次因为吃太多撑坏了，一回家就开始吐，气得许燕拿着鸡毛掸子伺候了好几下并要求他以后不许再吃垃圾食品。
　　后来逐渐长大学会了抽烟喝酒，陆景灼也就很少吃垃圾食品了。
　　店里重新装修了一番，隔间之间都添了一道帘子，热气和香味弥漫，两人上了二楼。
　　楼梯口正对面就是食品摆放区，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食物任你挑选，选好后把东西放到盘子里递给工作人员结账，工作人员把取餐号码打印发给他们，然后等着叫号就好了。
　　摆放区种类繁多，素菜，肉类，海鲜……
　　陆景灼拿着盘子和夹子，五米的摆放区从左到右走完了什么也没夹。
　　不是他不想吃，而是想吃的太多了有点难以抉择。
　　他扭头看一旁的江驰风求助：“你选吧，我有太纠结了。”
　　江驰风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和夹子：“好，我选，没有忌口吧？”
　　陆景灼摇摇头：“没，你先选，我去选个好位置。”
　　二楼位置大多靠着窗口，光线很足，太阳光也刚好能照进来，陆景灼选了正对楼梯口的第二间隔间，隔间里摆着一张桌子，两边放着沙发，一个沙发能坐下三四个人。
　　陆景灼选好隔间掀开帘子往江驰风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许是选好了江驰风正在扫码结账，工作人员把小票递给他，江驰风低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纤长的身形格外引人注目。
　　几分钟后工作人员将煮好的串端了出来，江驰风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朝这边走来。
　　陆景灼掀开帘子给江驰风进去，串用一个圆形锅装着，腾腾冒着热气，香味散开，陆景灼咽了咽口水，这个味道实在是太过遥远。
　　陆景灼随便抽了一串递给江驰风：“挺好吃的，你尝尝。”
　　江驰风就着陆景灼这个姿势咬了一口：“一般。”
　　陆景灼疑惑，许是太久没来吃手艺退步了？他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味道和以前都差不多，他抬眼看对面的人，江驰风满脸得逞的笑容简直出卖了他的本意！
　　陆景灼上套就算了，偏偏他自己……也很吃这一套。
　　陆景灼没出息的又红了耳朵，他低头把手上的吃完又拿了一根：“你自己拿。”
　　对面的人忽然起身坐到陆景灼旁边，陆景灼还在啃他的串就被一旁的人轻轻捏了捏泛红的耳朵笑道：“害羞了。”
　　本来就泛红的耳朵现在更是能红得滴血，陆景灼有种想从窗台跳下去的冲动。
　　陆景灼不太自在地想往旁边挪却被江驰风不动声色的揽住了腰。
　　陆景灼偏头看江驰风，江驰风唇角带笑往前凑：“怎么了？”
　　陆景灼红晕爬满了脖颈，江驰风的呼吸声萦绕在耳旁，陆景灼听得乱了心话都说不利索：“太近……了。”
　　江驰风轻笑往后退：“我的错。”
　　一锅串两人愣是吃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
　　晚自习第一节黎月带着复习，后两节布置考场。
　　黎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在本教室考试的名单：“后排的几位把你们的桌子和椅子搬到走廊上，书籍带回宿舍放空床上，不过不要瞎放，整理整齐分好，否则被宿管没收了别来找我，班委把名单撕下来按顺序粘好，其他的把桌子拉开分成六排，第一排后门口不放，只能放五张，其余的一排六张，拉好后拿工具把教室里外都打扫干净后就可以休息了，明天八点半开始考，大家都起早一点把考场找好，别时间都快到了还没找到考场。”
　　黎月说完便离开了教室，班上同学开始拉桌子打扫卫生。
　　老师一般都会拿一份自己学生被安排在哪个考场几号位置的名单，班长和副班长负责撕名单，江驰风负责把名单贴在教室门上。
　　他拿起名单看了一眼，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
　　江驰风——一楼1号考场，座位4。
　　江驰风视线往下。
　　陆景灼——四楼七号考场，座位12。
　　这个座位是按照上学期期末的成绩排的，一楼二楼成绩好的居多，三楼四楼成绩不好或者混日子的居多。
　　搬完桌子后一群人围在教室门口看名单，陆景灼拿着扫把也想去凑凑热闹，一个高大的身形从身后罩住了他。
　　江驰风站在他身后微微低头：“四楼七号考场，座位12，明天考试加油。”
　　陆景灼回身对上他的双眸：“嗯，你也是。”
　　后面工具槽里拖把扫把都被抢空了，毛巾也没剩下一块儿，陆景灼拿着扫把认认真真地把一排到三排扫干净，时语和另外几个扛着拖把把地板拖得锃亮。
　　走读生把书搬到外面的走廊上放着，下课铃一响便自己回宿舍回家。
　　时语临时抱佛脚抽了一张试卷拿着回家，江驰风和陆景灼什么都没拿。
　　一个是不需要，另一个也不需要。
　　刚下课的校园很热闹，喧嚣的人声盖住花坛里的虫鸣，食堂飘来勾人的香气，学生们络绎不绝朝食堂走去。
　　时语边拿着试卷看边走，好一副刻苦好学的模样，陆景灼泼冷水也是一把好手：“这么短的时间，你的大脑会允许这么多知识进入吗？”
　　时语：“尽量看看，能救一题是一题，我女朋友说了，这次期末考要是太难看，她就一个月不理我了呜呜呜。”
　　陆景灼忽然有点同情时语：“那你加油。”
　　这次期末考后过完年江驰风就要离开了，两人才刚在一起不久就要异地恋了……
　　陆景灼也想哭了。
　　出了校门，正前方停着来接江驰风的保姆车和一辆出租车，时语争分夺秒朝出租车走去，走到一半忽觉身旁没人，他回身疑惑问：“陆哥，不一起？”
　　陆景灼：“不顺路，你先回去吧。”
　　时语满脑袋问号：“？？？”
　　他看了两人一眼忽然了然：“行，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繁星闪烁，月光照耀，两人并着肩，谁也没有先开口。
　　沉默了一会，陆景灼开口：“今年过年一起过吧。”
　　江驰风柔声应他：“好。”
　　清晨六点，天蒙蒙亮，陆景灼拖着不清醒的脑袋去洗漱间洗漱，冰凉刺骨的水落在手心，陆景灼瞬间被刺激得醒了大半。
　　他捧了一把冷水泼到脸上，皮肤与水相触的瞬间他彻底清醒了。
　　胡乱收拾了一下他拿着昨晚刚买的考试用品出了门，楼下早餐店排起了队，陆景灼看一眼队伍长度决定放弃。
　　校园里人影穿梭，一楼到四楼都挤满了来看考场的人，陆景灼一上楼梯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江驰风，男生俊俏的脸，高挑的身形很难不让人注意。
　　陆景灼穿过人群来到江驰风面前，趁着人们不注意陆景灼悄悄牵住的手江驰风：“来借点学霸的运气，考试加油。”
　　陆景灼说完便松开手转身上了楼，江驰风盯着陆景灼离去的背影手握成拳将那一点残留的温热紧紧攥住。
　　旭日东升，花坛里的香樟树枝繁叶茂延伸到窗外，远处青山一座连着一座，美的宛若一副山水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