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关于恶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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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一天，是扎克利送她进的魔法传送阵。
那次谈心，他几乎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推开她，近乎落荒而逃。
不过倒也是小有成效，至少在二人独处的时候他偶尔会卸下伪装，将茫然而冷淡的真面目撒上阳光。
这很好，西塞莉希望他可以轻松些。
丹尼尔依旧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不能和西塞莉分到同一个班。
“放心吧。”
扎克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西塞莉和他对了下视线，恍然大悟，同样笑了起来：“我们一定在同一个班！”
世界上有种东西叫人脉和后门，很管用，让他们六人组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猎魔人学院的最后一年，教的东西并不多，理论在前几年就已经说完，实力要靠实践积累，那是毕业后组成猎魔人小队的引导者负主要责任的事。
那最后一年教什么呢？
下半学年是低级任务实战，是小队磨合，上半学年是理论巩固和心理调节。
对，就是心理调节。
恶魔这种生物，最初的诞生无可考量，总之是几千年随着上纪元覆灭、新纪元开始而诞生的。魔界、地狱、深渊——随便怎么称呼，不过官方名号还是魔界，他们就自那里诞生。
他们身上有一种名叫‘魔气’的东西，和魔法师的魔力虽只有一字之差，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力量，简而言之是一明一暗相生相克的。
魔气具有侵染性，因魔气侵染至死的人类会化为黑灰，连尸体都不剩下。西塞莉就只远远见过一眼艾维斯的尸体，只有艾维斯，想必卡蜜拉就像那样死无全尸吧。
魔气造成的伤口难以愈合，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难以祛除，并会经常作痛——大多数猎魔人都会这样。
光属性魔力充沛的猎魔人配合魔法医生治疗倒是有完全祛除的可能性，但很可惜，魔法医生稀少且昂贵，能掌握光属性魔法的魔法师也少得可怜。
而且，魔力还对人类精神有侵染作用，普通人类很容易被洗脑成邪教徒，成为恶魔在人间的代理人，会准备祭品将其召唤出来为非作歹。
猎魔人要好一点，因为大多数猎魔人都有魔力会魔法，再加上经常和恶魔打交道，有一定的抗性。但这抗性也不是绝对，依旧有不少猎魔人会被恶魔蛊惑成为邪教徒。
——即使了解恶魔的本性，也难以抗拒。
恶魔总有策反他们的本事。
而作为邪教徒叛逃的猎魔人因为职业因素，比普通人更会伪装，也更会造成破坏。
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法师塔给出的研究结论是恶魔据说修改人类心智的能力，和人类的天赋术法类似，但大多数以精神系为主，再加上魔气辅助，就算是猎魔人也难以抵抗。
但也有抵抗方法，那就是提升精神力。精神力高的猎魔人对魔气的抗性更高，或者说，精神力高的猎魔人对精神系感觉抗性更高。
但这同样不是绝对的。
法师塔研究表明，精神力高的猎魔人要比普通人类更加偏执顽固，像是深扎入土壤的根部，根深蒂固，冥顽不灵，魔法、天赋也要比普通猎魔人更出色，可一但成为邪教徒也要更加极端。
十几年前著名的‘弗卡戴歌邪教徒事件’就是一名叛徒成为邪教徒A+级猎魔人威尔顿.伊斯奇造成的。
威尔顿的叛逃毫无预兆。
他那时已经收到了公会的通告，有晋升S级的机会，如果没有叛徒，他就是第123位S级猎魔人，这个有特色的数字根本落不到艾维斯手上。
而且，他还有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和一个早早觉醒了天赋的，十岁的儿子，是那年猎魔人学院的应届生。
但在他进入猎魔人学院前，他的父亲就叛逃了。弑妻杀子，还在弗卡戴歌召唤了高阶恶魔，掀起了暴乱，最后是当时的猎魔人公会会长出手才解决。
有了那几次教训，猎魔人学院又改变了教学策略，在加强精神力训练的同时还要时时告诫学生不要被恶魔蛊惑。
“恶魔没有灵魂。”
汉森老师说，
“这个概念早在你们进入猎魔人学院的第一节课就知道了，但我还是要重复一遍——恶魔，是没有灵魂的。所以，请不要对他们心软，杀死他们也不需要感到愧疚——如果你不杀掉恶魔，恶魔就会杀掉你们的家人、朋友、同胞，他们是异类，是渴望人血的怪物。”
“恶魔没有灵魂，没有情感，没有伦理道德，没有善恶观念，靠本能与心情行事。”
“杀死他们，不必有心理负担——这点在非人形恶魔上应该不用说，毕竟那是仅肉眼都能分辨的怪物，我要说的是人形恶魔。”他严肃地扫视着台下的学生：“人形恶魔有着和人类相近的外表，擅长模仿和蛊惑人类，但即使它学得再像，也不可以心软！恶魔根本没有情感这种东西！他们的话一个词都不可以听！！”
世界上的所有智慧生物，只有人类是拥有灵魂的，只有人类是拥有轮回的，也只有人类拥有情感。
——这个结论是一千二百多年前的第83任法师塔首席法师翡戈契认证的。
在此之前，即使人类对非人类也有所以为也并没有认证方法。
翡戈契出身阿柯利亚大陆南部的少数民族，据说双生子弟弟还是那时族内的新任祭祀，很擅长灵魂魔法——当然，灵魂魔法一直是禁术，那时也不例外。
灵魂是不容许被亵渎的，灵魂魔法自被偶然研究出来的那一刻，就被划归进了禁术的范畴。
但翡戈契阁下的天赋与灵魂有关，并热衷于研究非人类，据说曾研究过那时还没有彻底灭绝的精灵和被逮捕处理的人形恶魔，还有兽人、海妖和一些其他物种。
虽然这些非人物种时至今日除了恶魔之外都所剩无几：精灵灭绝，海妖濒危，兽人隐世，只有恶魔依旧猖狂，逮到封印裂缝就钻出来违祸世间。
没有灵魂就无法产生情感——这条也是翡戈契阁下证实的。
精灵和恶魔的诞生不依附性与肉.体，精灵是世界树上果实，恶魔是深渊的魔气成型。
而海妖和兽人这种，繁殖倚靠本能，没有情感支撑，而且繁衍本能随着精神的强大越来越强弱，这也是他们濒危的主要原因。
但在那么多种族之中，恶魔又是最特别那个。
没有灵魂代表没有情感，没有情感又导致他们欲望薄弱——精灵就是典型代表，海妖除去繁衍本能也是这样，兽人只要不见血也是大同小异。但恶魔不一样。
他们虽然没有灵魂和感情，却拥有欲望，是贪婪而邪恶的，而且对人类抱有恶意——他们嫉妒人类拥有可以轮回的灵魂，即使人类的寿命要比他们那些长生种短不知多少。
但那可是永恒的灵魂啊！纵使因外力溃散也会在千年内重新凝聚然后归于轮回！！
——怎么不值得嫉妒呢？
恶魔天生就拥有那些情绪，对人类抱有无限恶意。
他们会诱哄人类与自己签订契约——灵魂契约，而作为没有灵魂非人物种，人类与他们签订在自己族群群中最至高无上的契约也是毫无效用的。
他们是天生的诈骗犯。
人类交出了自己灵魂，在那个恶魔被杀死之前都会被他们恶毒的限制灵魂，入不了轮回，而恶魔的契约却只刻在肉.体，并且地狱有发明解除肉.体诅咒的魔器。
这是个只对恶魔有益的契约——满足了他们的变态收集癖。
虽说非人形恶魔是人形恶魔的两倍，但这只是和非人形恶魔相比。实际上，人形恶魔的数量也不少，并且比非人形恶魔还要难缠。他们拥有思想，善于伪装，一只B级人形恶魔的逮捕难度甚至比A级非人形恶魔的猎杀难度还要高。
而就算被抓到了，他们逃脱的概率也很大，虽然没有情感也不会自主流泪，但恶魔的魔气就等同于人类的魔法，只要有脑子就可以操控，可以操控就可以做到很多事，模仿人类对他们来说得心应手。
那可怜的模样，对于善良且富有正义感的猎魔人群体杀伤力相当大，一不小心就可能中计，还有可能被反咬一口，严重的甚至会因此丧命。
总之，恶魔狡猾而不可信，没有灵魂却贪婪善妒，对人类怀有强大的恶意，。
——这些东西早在开学第一天就讲过了，之后的课上汉森老师也经常提一嘴，每次都语气愤慨，情真意切，恨不得将所有恶魔都撕了——据说是因为他的弟弟在‘弗卡戴歌邪教徒事件’中充当了威尔顿的炮灰。
汉森老师有几次意外提到了那个早在几年前就被处以死刑、差点当上S级的男人，神色很是复杂，带着几分不解与惋惜。算算年纪，他大概是威尔顿那几届。西塞莉想他们可能是认识的。
复杂的关系。
猎魔人总觉得自己杀掉恶魔，家人朋友就安全了，却没想到杀掉自己家人的居然是昔日的同伴。
虽然感到惋惜，但这件事真的已经被说过太多遍了。
她有些百无聊赖的移开视线，看见自己侧前方的克里斯无声地打了个哈欠，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只眼角沁出了一星碎钻般的闪光，是生理眼泪。
察觉到她的视线，对方眼珠动了动，敏锐而冷冽地看过来，眼底的泪被称得像是剑刃的锋芒。看见是她，那剑才被收了鞘，剑柄上镶着的宝石蒙了水，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克里斯朝她歪了歪头，像是在问干什么，西塞莉新奇地看一眼他还框着层生理盐水的眼，摇摇头。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睁眼就到了该填组队表的日子。
跟丹尼尔是说好了的，所以申请表上早早写了他俩的名字。但自猎魔人学院的引导者规定建立至今，猎魔人小队的固定人数一直是三人，就算有牺牲也会被很快补上。
玛蒂尔达和苏菲亚的关系一直很好，两年前因为克里斯的事闹掰过一次又和好后还更加如胶似漆了——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不管了，反正就是比之前关系更好了。
西塞莉觉得，两年前的那件事中，跟他们都不算熟的克里斯在其中无意担任了润滑剂，让她们两个相处的更融洽了。
所以，关系如此要好的玛蒂尔达和苏菲亚是肯定会在一起的，而她又已经和丹尼尔约好，人数冲突了自然没法一起组队。而克里斯和尼克两个人可以刚好填补两个队伍的空缺。
现在的问题是，选克里斯还是尼克。
这似乎并不是难以抉择的问题，毕竟两人都是她的朋友，但她还是感到很为难。
西塞莉抿了抿唇：“要不你们组先选？”她看向玛蒂尔达和苏菲亚。
“不用不用！”玛蒂尔达摆了摆手，“你们先选啦。”
“……”她又看向苏菲亚。
“我无所谓，是谁都好。”苏菲亚的指尖绕着自己的棕色长发玩.弄。
最后，是丹尼尔——同伴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我选尼克！！”金发少年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
……私人情感太重了。
她有些懊恼地想，自己明明知道他们两个不和的——不过这也是丹尼尔的真实想法，如果要叫他选克里斯她又会觉得不真实。
好麻烦啊……
“……我和玛蒂尔达她们一组吧。”尼克主动退了一步。
“哼。”
克里斯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两声，抬手从西塞莉手上接过申请表，垫着桌子签了名——居然连弯腰都带着些纡尊降贵的意味，蛮酷的。
视线在他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着的手上停了停，西塞莉又看向丹尼尔，果然看见他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于是抬手牵住了他，安抚般捏了捏他覆了层薄茧的指尖。
将组队申请递给一旁等等的汉森老师，克里斯转过身。
“去训练。”他抓住她的手腕向外走，西塞莉顿了顿，松开牵住丹尼尔的手：“不可以休息几天吗，反正等引导者分配下来就要开始做任务了。”
“勤能补拙。”
“？你是说我笨？”
“……没有。”
＊＊＊
引导者在三天后就分配下来了，是一个很熟悉的人。
扎克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狡黠道：“我跟新任会长关系还不错。”
……又走后门了。
西塞莉沉痛：“你已经变成糟糕的大人了么。”
距离成为正式猎魔人还有半学期，这半学期里，队伍组好后要出去接一些简单的任务磨合。
西塞莉倒觉得这些任务还不如不做。
……帮老奶奶寻找丢失钱包这种事怎么都算不上历练吧？团队磨合靠这个真的可以吗？？
总之，在做了一个月低级佣兵和人民警察的工作后，西塞莉他们终于接到了绞杀恶魔的任务。
当然，是最低级的那种。
很轻松，甚至没有和克里斯打架耗费的气力大，叫她很是失望。
“这算什么嘛！”她抬脚踹了踹那只死老鼠一样的魔物，抱怨：“这根本不是恶魔——猎魔人不应该杀恶魔吗？”
“你还不是正式猎魔人呢……现在算是实习生？”扎克利按了按她的肩膀，悠悠：“还得接一段时间这种任务——要让你们这些小朋友慢慢适应魔气和任务，等毕业后转正就可以绞杀恶魔了。”
“好吧……”
＊＊＊
骗子！就算毕业转正了也还是只能接到低级任务！！！
毕业后一连接了两个月低级任务，只绞杀过三只D级恶魔西塞莉正愤愤用勺子给樱桃蛋糕分.尸。
“我觉得还好啊。”丹尼尔咬着叉子含糊：“这段时间和西塞莉一起去了好多地方呢！”
“这些任务，根本不会让我们变强。”克里斯冷声。
“倒也不是能不能变强的问题啦……只是实在是有点无聊，也跟我之前想象的职业猎魔人不太一样。”西塞莉叹了口气。
“对了。”她看向克里斯，“你天赋掌握的怎么样？”
克里斯的天赋总有有个结果了。在从猎魔人学院毕业前的前一个月，他的天赋术法确认为肢体操纵。
尽管西塞莉觉得这是个很酷的能力，但克里斯却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西塞莉想他可能想要一个精神系的天赋，毕竟斯科特一族似乎是精神系出的比较多。
而且肢体操纵听上去很厉害，但用起来还是不太顺手的，想要同时操纵两具身体的难度还真是不算小。
为了掌控它，克里斯在任务之余也会时常联系——当然不是在人身上，没有人愿意把身体交给别人，就算是西塞莉……西塞莉觉得，如果他愿意撒娇，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她真的很像看他撒娇，像是恋爱小说里写的那样。
毕竟，虽然已经建立了恋爱关系，克里斯却还没有做过那样的举动。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关于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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