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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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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南楚捂着头轻呼一声,抬头却看到刚刚还在队伍前面的人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她这才发现自己掉队了,李怜就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正一脸着急地看着这边,一副担心的要死却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辛昭伸手稳住南楚,轻轻皱着眉:“怎么心不在焉的?”
“殿下你……”南楚话堵在嘴边,她很想直接告诉眼前的人,她想要什么,她要做什么……可是,她又想起了进宫前尹姐说的那番话:
“辛氏皇族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的。”
于是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倒有几分尴尬。
辛昭却像是没有看到南楚的纠结和犹豫,而是十分自然地拉起了南楚的手:“我跟母后说了,你身子没好全,我带着你走,等会儿你坐我旁边。”
南楚被辛昭拉着走,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殿下,我以后就留在您身边了吗?”
辛昭没想到南楚会问这个,捏了捏她的手,道:“你害怕吗?若是你不想,本宫也不强留。”
“不,我不是害怕……”南楚想了想,侧过头去看着辛昭的侧脸,认认真真说着:“我想留在殿下身边。”
今日虽是二皇子的生辰宴,但皇帝有私心,还是邀请了不少朝中的大员及其家眷。只是男女同坐不合礼制,所以宴席的座位实际上是分开的,皇帝皇后以及皇子们与朝中的大臣坐在前殿,而苓妃和公主们以及其余女眷都在一墙之隔的偏殿。
南楚挨着辛昭坐下,眼前很快就摆满了点心茶水,还有一壶酒,她隐约能听到前殿的那些人热闹寒暄,不用想也知道那里是什么场面,舞姬们翩翩起舞,大臣们觥筹交错,只是她们这里只能听听乐声,其余的就别想了。
那些夫人小姐们倒是颇有兴致,纷纷根据乐曲推测舞姬跳的舞,甚至有的已经跃跃欲试,站起来扭动着腰肢。辛昭同南楚说了几句话,就去赔皇后了,南楚只好一个人先坐着。
“常意,那边奏的曲子像是梨花闹,你以前还填过词,不如唱两句给我听?”李怜自己搬了个凳子来挨着她坐下,轻快活泼的曲调从另一边传过来,隔着距离,倒是多了几分羞涩朦胧的美。
只是南楚有心事,根本没注意听那边奏的什么乐,听了李怜的话还有些没回过神:“我何时填过这首词?”
“你写了的,就在我离都的那年,花朝节的赏花宴上,你不会真忘了吧?”
李怜是三年前被李家送去北边探亲的,说是探亲,实则一去就三年没能回来,可是南楚想了很久,也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东西,又因喝了两杯有些醉意,便摆了摆手:“清璃啊,我真不记得了,你行行好,别为难我。”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壶很快就见了底,李怜叹了口气打算劝,却没曾想南楚力气这么大,不仅夺不走她手里的酒杯,自己的那一壶酒也被她抢走了。
“我说常意,你喝酒分点场合吧,你二姐就在后面看着呢!”
南楚好像是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南娴也在关注自己,她咧开嘴笑了,冲着对方挥了挥手里的酒壶。李怜无奈扶额,这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病秧子了……
李怜见南楚醉得不省人事,还是找了一个宫女去只会大公主一声,然后也回了自己的位置,转而和南娴聊了起来。
南楚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胳膊,她强撑着打起精神,却听到一个人在哼唱:
“春风闹,梨花俏,枝头新燕笑——”
【春风闹,梨花俏,枝头新燕笑。莫问衔泥何处去,君自盼明朝。
春山叫,海棠妖,池边狸奴照。笑看纸鸢落高檐,小儿檐下跳。】
年幼的南楚刚刚搁笔,李怜就凑了过来:“阿楚,你的字写的真好看,这是写的什么啊?”
“我……我随便写写,韵押得也不对,怜姐姐你就别看了……”南楚下意识想要遮住纸张,可墨迹未干,反倒是蹭脏了衣袖。
南楚越是遮掩,李怜越是要看,她仗着年岁大些个子高些,硬是拿走了那张宣纸:“害什么羞,我觉得特别好,送给我吧,如何?”
“哎呀你……”
南楚从回忆中抽离,突然睁开了双眼,同时紧紧扣住了替自己整理衣襟的那只手。
“殿下?”
看清面前的人以后,南楚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怎么会唱这个词?
“醒了?”辛昭就着被南楚抓住的姿势挨着南楚坐下,把南楚的手握在手心里:“本宫听宫人说,南三小姐醉得不省人事,生怕你喝出什么好歹来,急匆匆赶过来,结果你睡得很香嘛!”
“殿下,我没喝多少。”南楚狡辩道。
“没喝多少那你刚刚不是醉了,是困了?”辛昭揶揄两句,捏了捏南楚的指骨,“许是昨夜做了什么,没睡好?”
南楚讪讪笑了两声:“哈哈,殿下说笑了,夜里我睡得很好,再者说,您不来,我还能做什么呢。”说到后面就有些暗示的意味了,南楚不着痕迹地往辛昭身上靠了靠,手上也回蹭着辛昭的手心。
辛昭对此颇为受用,亲昵地凑在南楚耳边吹气:“你最好是没有去私会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不然,本宫会先废了他,再来抓你。”
辛昭吐气如兰,南楚不自觉就红了脸,看起来倒是真的像醉了,这时一个宫人从外面进来,殿门一开一关之间有些冷风吹来,南楚清醒了几分,才想起来刚刚的事情。
“殿下方才唱的什么?”
“梨花闹,很有名的曲子,没听过?”
“殿下知道的,我从小身子弱,伯父伯母不怎么让我出门,所以不曾听闻。”
“哦?”辛昭挑了挑眉:“小可怜见的,连曲子都没听过,那本宫唱给你听。”
“春风闹,梨花俏,枝头新燕笑。莫问衔泥何处去,君自盼明朝……春山叫,海棠妖,池边狸奴照。笑看纸鸢落高檐,小儿檐下跳……”
那调子乃是宫廷乐师所作,虽活泼轻快,却也不低俗妖媚,可就这样一曲调子从辛昭口中唱出来,平白多了些婉转悠长,像那山中精魅,唱着引诱人堕落的妖曲。
“如何?本宫这还是第一次唱给别人听。”
南楚长呼一口气:“殿下唱的,自然是比作仙乐也不为过,只是,殿下这词选得不太好,两处韵脚都没押上。”南楚尽量说得轻松,后槽牙却是悄悄咬紧了。
“是吗?这词是我偶然所见,觉得十分有灵气,便记下来了,阿楚觉得不好,可否为我重新填一首?”
“殿下,我哪里是会填词的,您就别打趣我了。”
辛昭说是偶然所见,可是南楚记得很清楚,这首词她当初填完就被南文晋骂了,说她整日舞文弄墨,一点没有她娘亲当年的样子,后来,她就一边哭,一边把它烧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填过词。
可为何辛昭今日把这首词完完整整唱出来了?世上当真有这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