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对象双双成为顶流后》千ZERO

3、第 3 章

　　第二天，导演、编剧坐在沈兮所属公司的办公室里。
　　韩澹一身亮片装，比舞台上的偶像还闪，身后跟着经纪人，走进会议室。
　　“祖宗，咱回去吧！”经纪人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韩澹一把甩开，大马金刀地坐下。
　　“你们都不让我来。我偏要来看看，沈兮这回要耍什么花样。”
　　空调坏了，天花板上风扇呼呼地吹，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影，韩澹越发觉得燥热。
　　导演拿出手机看了好几回时间，眼看时间将近，沈兮还不出现，微微皱眉。
　　“导演，您看，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这沈兮还不见人影呢。”旁人察言观色，见导演似乎有些不耐，顺其心意道。
　　韩澹也在一旁翘首以盼，等着导演发话。
　　可惜导演颇有耐心，只说：“时间快到了，等两分钟吧，要是时间到了他还不来，我们就走。”

　　时间到了。
　　沈兮上身衬衫，下身西裤，穿得像个公司里浸淫多年的牛马，衬衫还仔细地扎进裤腰。只是明星终归是明星，身材比例依旧卓越。就算是牛马，也是牛马中的种马。
　　脸上带着笑，看起来不是来报仇，是来交朋友的。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绝不可能。
　　编辑、导演起身和沈兮打招呼。
　　唯独韩澹坐着不动：“沈兮，几日不见，排场大了不少嘛。”
　　“不好意思，各位，准备材料来晚了。”沈兮鞠了一躬，压根没理韩澹。
　　韩澹讨了个没趣。
　　“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新剧开机在即，我事情多的很。”他随手拍拍身上的灰。
　　沈兮倒也不气，点击屏幕，幻灯片出现在大屏上。
　　“今天请各位来公司，是想谈一谈我对白若这个角色的理解。”

　　此话一出，韩澹眉头就已皱出一个“川”字。
　　没等沈兮说什么，站起身来大骂。
　　“白若的合同我已经签了！怎么？你想抢我的角色？！”
　　韩澹这个人，一张脸清冷绝世，却最喜欢穿花枝招展的衣服，俗不可耐，性格更是霸王龙转世，见什么都要咆哮。
　　导演也摇摇头。
　　“沈兮，白若的合同已经签了，如果你把我们叫来就是为这个，那我只能说，无能为力。”
　　说完，导演招呼身边的编剧，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沈兮叫住导演。
　　“我不是什么小孩子，我知道合同已经签了，我演不了了，但是我想对这部戏负责，对白若负责。”
　　“白若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我对他的人生经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我相信，我是最能演出白若的人，失去了这个角色，我很难过。但我希望，我对他的思考，能够帮助你们更好的让他被观众理解，希望他能在剧本以外的世界被接受。”
　　“所以，我今天组织这个会议，是为了——他。”
　　沈兮转头，指向韩澹。
　　“让他更好地演出白若。”
　　韩澹一听这话，快气炸了。
　　“你是说我演不好白若？！谁说我对他的理解就比你差？！”
　　身旁经纪人连忙拉住他。
　　导演沉吟片刻，转头见韩澹炸开锅的样子，在心里叹一口气。
　　“听听也不是不行。”
　　韩澹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导演。
　　“导演，我比他差吗？那天你还说……”
　　导演一抬手，止住韩澹的话。
　　“一个人的理解总归有偏颇，你身为演员，有塑造角色的责任，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总不是坏处。”
　　韩澹经纪人赶快打圆场。
　　“是啊，听听，就随便听听嘛，没说你差。”一边拉着韩澹坐下，好不容易才让韩澹冷静。
　　沈兮冷眼看着这一切。

　　一场演说，沈兮从白若的人生经历，到他对于诸事的看法，补全了白若的人物弧光。甚至还设计了一些白若的习惯性动作和口癖，让白若更具象。说得导演和编剧频频点头。
　　韩澹也从一开始埋着头不听，渐渐竖起耳朵，最后哑口无言。
　　他再傻也明白，沈兮对白若的理解比他深多了。
　　演说完毕，沈兮浮上一层薄汗。
　　心中却觉得满足，他终于做到了，一直想做的事。
　　韩澹神色不自然，走到沈兮面前，偏头看向别处，也不看沈兮。
　　别扭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别以为你PPT讲得好，就能演的好，我会比你厉害的！你等着吧！”
　　沈兮懒得理他，他又不是什么大善人，也不是单纯为了“让韩澹演得更好”，那冠冕堂皇的话。
　　他只是不负身为演员的职责，想要出一口恶气罢了。
　　韩澹等了半天也不见沈兮回应，眼睛又瞪起来，快要爆炸，幸好经纪人此时过来，拉着他走了。
　　导演和编剧也走过来。
　　“沈兮，换掉你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导演叹口气。“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兮本来对导演也是有些怨气的，但当他得到导演的道歉，奇迹般地原谅了对方。
　　毕竟，导演本来什么都不用说，他本来只能把苦自行咽下，能有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开心了。
　　“导演，我知道的，演戏、导戏，都没那么简单。我也只是想不浪费之前的努力。”
　　“努力是不会白费的，有你这样肯钻研角色的演员，是我们这些导演的荣幸。”
　　导演微笑地看着他。
　　沈兮忙道:“导演，您言重了。我也只是一个非科班出生的小演员而已，有您这样的导演才是我们的荣幸。”
　　导演失笑，低头在手机上划拉两下，沈兮手机响了。
　　“打开看看。”
　　沈兮不知导演在干什么，还是乖乖听话打开微信，导演给他推了一个联系人。
　　“听说王导最近在筹拍新戏，你可以去试试。”
　　沈兮欣喜若狂。
　　“王导？《琥珀》的王导？！”
　　导演忍俊不禁。
　　“真的是他？！这是他的微信吗？我出道这几年，只远远见过他几面，从来没想到，我还能加他的微信。”
　　此刻，沈兮抱着怀里的手机，像是抱着一个装满财宝的宝箱，舍不得放下，更怕把它摔了。
　　导演看着眼前欣喜若狂的年轻人，也被感染了，只是，作为老人，总得多交代几句。
　　“不过，王导的标准向来高，我也只是建议你去试试。”
　　沈兮闻言，正色道：“我知道，以王导的标准，我抽骨扒皮都不一定能得他老人家赏识，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导演微微摇头。
　　“机会，是你自己挣来的。”

　　陈泽沉寂了几天，这几天他在家里，没事就想到过去一个月，他是怎么缠着沈兮的。
　　家里人虽不说，但他都知道，许多人在背后嚼舌根。
　　他一个堂堂大少爷，自降身份追着一个明星跑，还是个男明星。他哥虽然没多问，但这些流言蜚语，肯定心里都是门儿清的。
　　之前，有着一腔热血，这些话也不算什么。
　　现在，虽然见到了沈兮，还和他说了话，但是陈泽却觉得，他离沈兮越来越远了。
　　他看着海报上的他，视频中的他，微笑的他，侃侃而谈的他，越发感到陌生。
　　他自以为足够熟悉，到最后却发现，对方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或许，他应该放下。

　　这天，陈泽还在沉浸于一种失恋的感觉之中，
　　什么人也不想搭理，郁郁寡欢，就连看自己平时最喜欢的模型，都觉得没意思。
　　伏六喊他玩游戏，连续几天了，他都没去。
　　“不是，哥们，你怎么啦？”
　　“没怎么。”
　　“看你这样，跟失恋了一样。”伏六向来忘性大，更没想到前几天说的那些会让陈泽这么难过。
　　“谁说？哪有？！”陈泽反驳。
　　“也是，你对象都没有，怎么失恋呢？”伏六哈哈大笑。
　　“对了，过几天我家邮轮要出海。你也一起去玩玩。”
　　“不要，没意思。”
　　“难得邮轮出海，你都觉得没意思。这都多久没见你人了？要不是上次在宴会遇到你，就得一个月没见了！你有啥想法，咱哥俩唠唠呗。”
　　“行吧。”陈泽想了想，他也得转换一下心情了。

　　天高海阔，凉风习习。现在已是秋天，到了海上温度更偏低一些。
　　陈泽曾经最喜欢出海。因为他很喜欢邮轮，因此也很喜欢模型。小时候的他觉得出海很刺激，在游艇上摇摇晃晃也很好玩。可是长大之后，他渐渐不觉得如此了。他开始有些害怕在船上站不稳。他时常会觉得自己好像走在一条泥泞地上，深一脚、浅一脚，更不知去向何方。
　　不过邮轮还好，游轮不会像游艇一样晃的那么厉害，毕竟吨位在那里。

　　下午，邮轮上房间内。
　　沈兮皱着眉头，任由助理帮自己换上西装。
　　一旁一个上了些岁数的美艳女人正指着沈兮和助力大骂。
　　“还说什么拿到了王导的联系方式，你看这不又被拒了吗？你们做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这个经纪人商量。脑子一热就跑着去和导演他们谈什么角色理解。你们把我这个经纪人放哪儿了？我真的是不想说你们。”她气得柳眉倒竖，一连串话说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助理小王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过来帮她拍背顺气。
　　“你看人韩澹，自从傍了大腿，拿到了多少顶级资源？现在春风得意。你学学他该多好。”说着，女人叹了口气。
　　“沈兮，我不是要求你去卖屁股。你只要和缓一点，别那么直接的拒绝就可以了。一个男人，被摸就摸了嘛。”
　　沈兮一刻前开始，便皱着眉，一句话也不说。事到如今，他依旧没有答应。
　　女人见他冥顽不灵，不动声色放下手上的茶。
　　“今天这个宴会很重要。我必须提醒你，你要是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咱们之后公司也很难再给你支持了。”
　　女人缓缓走到沈兮面前，侧头耳语道。
　　“我知道你想演戏。但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简单，演艺圈更不是那么纯粹。你总得付出一些东西，才能获得你想要的。”
　　她抬手整整沈兮的衣领。
　　“好了。这身衣服挺衬你的。去吧。”

　　晚上，宴会开始。整个大厅既安静又喧闹，安静的是几乎听不见什么说话的声音，喧闹的是两三个人几乎都在小声聊天。
　　只有那么几个公子哥，声音稍微大一点。
　　陈泽捡了点东西填饱肚子，避开人最多的大厅，偷偷溜去休息室歇着。
　　伏六前一天喝多了酒，睡到现在都还没起床。
　　陈泽则是懒得和那帮少爷打招呼。
　　小时候陈泽和这帮人还算玩得来，长大以后，陈泽不参与家族事务。这群小伙伴之间又各有商业来往，聊天没说几句就是这生意那生意。
　　陈泽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越发聊不到一起。
　　端着手里的盘子和酒杯，陈泽一路慢悠悠的晃过去。
　　侍者帮他找了间空房，陈泽微笑致谢。
　　可没想到，房里竟然有人。
　　那人趴靠在沙发扶手上，估计是喝醉了。
　　陈泽心理暗道，这侍者工作不认真。
　　便打算出去重新找一间房。
　　可他不知为何，多看了那人一眼。
　　竟是越看越眼熟，尤其那盈盈一握的腰身，简直和沈兮一模一样。
　　沈兮？！
　　陈泽吓得一个激灵。
　　一把冲上前，掰过那人的脸。
　　真的是沈兮，只是喝醉了，脸庞红扑扑的。估计醉得不轻，连有人动他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皮微微掀了掀。
　　眉头却紧皱着，似乎十分难受。嘴唇红润，无意识喊着：“水、水……”
　　陈泽见他如此，心里也跟被攥紧似的。
　　不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不要放弃，只赶紧把水送到沈兮唇边，喂他喝下。
　　他想，沈兮这样醉着可不行，这休息室不知道会有什么人来，到时候沈兮要是发生什么事，那可就遭了。
　　便起身拉过沈兮的手，想扶他起来。
　　可沈兮再瘦，也是个成年男子，醉了身体又不听使唤，身子直往另一边倒。
　　陈泽脚被沈兮绊住，反而被沈兮带着摔倒了地上。
　　这一摔，把沈兮摔醒了。
　　沈兮捂着脑袋，张嘴却也说不出声，只勉强说出个：“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