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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听着季齐迟叙说他家里的情况,坐在对面的林知远垂眸靠在包厢的椅前,将放糖一块接着一块丢进咖啡里,在一块没投准的方糖掉在桌面上后,包厢安静一瞬,林知远也趁机直接打断:“我现在不想了解你的家庭,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季齐迟安静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询问。
      “你现在多少岁?”

      他需要确认他们不是交换了错位时空的命运,而是一起穿过来才交换了命运。
      季齐迟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鲜艳的红唇微启,这才回复:“这具身体今年17岁,我今年25岁。”

      “所以我们是一起穿来了还交换了人生?”
      “是,或不是。”季齐迟一直都用一种林知远看不懂的眼神回望着他,“17岁的我,好像在和我抢身体的主权。”

      林知远不是傻子,听得懂季齐迟话中的含义,在穿过来到接受,他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他皱眉起身,掩饰眼中烦躁,“为什么会是我们俩个?是因为我们之前没有接触过吗?”
      闻言,季齐迟愣了下抬头,平淡的眸子有了丝破洞:“你知道我们之前没有接触过?”

      “不然呢?”林知远没注意到这边季齐迟的动容,“我对好看的人印象都挺深的,要是我跟你有接触,那么我们多半会是朋友。”
      在这几小时的变化,林知远已经将高中撇开玩玩闹闹的其他事都回忆了一遍,最后也只回忆出了对季齐迟少数记忆——他们班有个品学兼优的万年第一,姓季。

      他的狐朋狗友就俩种类型,一个等级圈的和样貌上佳的,他们大多数学习成绩都算中等,还有些就直接倒数。
      毕竟家里都安排好了,出国混个大学回来继承家产。

      而林知远明显属于后者,但他不同于,不需要继承家业,他要做的只能是混吃等死。
      “朋友吗。”季齐迟囔囔重复了这一句,居然低头轻笑了下。

      对此林知远并不诧异,想跟他做朋友的人太多了。
      “林知远。”季齐迟忽然抬头,站起身,眼眸流转思绪万千,没有一条是林知远读得懂的。

      被忽然的喊住,林知远竟出奇的感到身体里暴躁的因素被压制。
      “我要走了。”

      对这句话,林知远感到很疑惑:“走什么?林家对我从来没有门禁。”
      “不是,是17岁的我要回来了。”季齐迟那混杂的眼眸情绪收敛住了,变成了一种名为舍不得的情感。
      “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也不知道你们互换了人生。对于他来说,往前的17年他就是林家三少爷,哪怕姓不一样,都是会有无数漏洞被弥补。”季齐迟目光留念于这个场所,最后凝聚在一人身上:"不要告诉他我的存在,因为这样他就不会让我再次出现了。"

      说完这些话好像花光了季齐迟所有的力气,他握住黑色的伞柄将伞递出去,“那天我拉不住你,我感到很抱歉,如果你没能回去,你就在这好好活下去,无论是我,还是17岁的季齐迟,都不会伤害你的。”

      轰隆——
      明明是在包厢,林知远却还是听到惊天的雷声。

      他握着黑色的雨伞,看着这把雨伞被数位佣人撑起再收起,此刻却干干净净的放到了他的手心中。
      “季齐迟,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季齐迟开门的手一顿,似乎是想转过头最后也只是摆出了半侧着的状态,“我们会再见的,在不久的某刻,你高中去过的店都可以报我名字,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等林知远反应过来的时候,季齐迟已经消失在了包厢。

      他怎么知道我去过哪些店?
      他为什么会觉得17岁的季齐迟不会伤害我?

      等他想询问的追到门口时却发现季齐迟早已不知所踪。
      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林知远拉起半干的校服外套,撑着黑色的雨伞挤进急匆匆的人群。

      匆忙中有人撞到了他的肩膀,他却只收获了一句骂骂咧咧的走那么慢干嘛,这种平淡的荒谬蔓延在他的心肺,最终仅是随着人群逐流。
      拐进狭窄的巷口,一条街道张灯结彩的叫嚣,林知远随着季齐迟的描述,回到了家。

      这不是他的父母,他寄生于叔嫂家。
      没有太大的感情,这也是林知远最不用担心的亲情问题了。

      “打你电话你怎么没有接?”
      一进门面对嫂嫂的问候,对于谎话几乎顺嘴就来的林知远来说回应的轻轻松松,“没电关机了。”

      闻言,嫂嫂点了下头坐在饭桌前,解开围裙,自己低头吃了口饭,没什么表情的继续开口问:“老师说你下午逃课了,还说什么他死了?”
      林知远拉开校服拉链,“他听错了,我没说。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他下次打电话我不会接了,我也很忙。"
      大约是因为从小混迹在圈内,真真假假明明白白的话术听了不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前一秒的朋友下一秒的敌人,数不胜数的屁事让林知远瞬间就能读懂嫂嫂言语中的涵义。

      她不会管你干什么,只要不打扰到她。
      连名字都喊不出来的人也无需过多交谈,想到这,林知远撇了眼桌上的饭菜走向前,好好扮演着这个身份。

      -
      现在似乎是雨季,阴雨绵绵,空气都带着浓重的水汽。

      教学走廊上混杂淤泥斑驳的脚印,有人打闹的进了班级,有人勾肩搭背的豪横走在走廊上,不让道的就挨了撞,就比如林知远。
      他是林知远的时候学校会有无数人自觉给他让道,捧着他想跟他交朋友,但他现在失去林家的身份,哪怕还是林知远,都不再是起眼的那位林知远。

      “不好意思了兄弟。”懒散的一句嬉闹就越过了刚刚的意外。
      几位勾肩搭背的男生的其中一位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愣在原地。

      烦躁的林知远拍了拍被撞到的地方,感觉周身有些安静,他一抬头就对上了男生的目光,这个年纪的男生目光是不会掩藏的,会把贪婪与欲/望写在眼睛中。
      而这个人,他正巧认识。

      没事喜欢勾着他,追着他身后的狐朋狗友。
      看着男生走近,林知远也回忆起了他的名字。

      帆风顺。
      “帆风顺你干嘛啊?”

      被喊的帆风顺只是摆摆手,继续向前走来。
      这一圈的人他都认识,之前看他的眼神无一不是讨好之色。

      但林知远却不太愿意和他们苟同,属实是有些中二的年纪喜欢干一些中二的事情。
      “同学,你叫什么啊?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果然。
      林知远嘴角抽了下,帆风顺这口味果然和当初一模一样。

      那年,17岁的林知远在灯红酒绿中被人偷亲了一下脸颊,他差异的回头就看到了举着酒杯的帆风顺,那时的帆风顺只是轻笑了下在他耳边留下一句,“知远,这吻就当我暗恋结束了吧,你太直了,我暗示这么多次你也没反应,但我也不敢真把你掰弯啊。”

      “林知远。”
      听到林知远的回答,帆风顺的眼睛亮了亮,“我叫帆风顺,是高二17班的,我挺想和你交个朋友的。”

      这一幕很熟悉,和当初的很像。
      他第一次遇见帆风顺的时候,也是帆风顺提出的这句交朋友。

      哪哪都不一样,但却哪哪都没变。
      帆风顺提出跟他交朋友,哪怕他现在不是林家三少,但因为他是林知远。

      “行,3班的。”
      说完,林知远就拐弯进了班级,此刻他的大脑构思了个离奇的思维。

      除了他的身份被调换了,其他的事情依旧会发生,那他是不是就可以阻止一些悲剧的发展。
      那二哥的死,是不是就可以被拦截?
      “早读啊?都在干嘛?”男老师忽然进来拍门,目光却在向最后一排瞟,像是看见了什么,招呼了起来,“林知远,你出来一下。”

      是那位高二上学期就会车祸去世的男老师。
      窗外下的毛毛细雨,时不时的被风吹弯了轨迹,林知远感觉手背被雨触碰,不犹豫的将手塞进口袋。

      “你昨天下午跑哪里去了?我打电话给你家人说你没回家?下次和老师置气先注意自己的安全,那么大雨你向外跑多不安全,万一……”
      说着,男老师推了推眼镜,眼尾蔓延着操/心得来的皱纹,细看他奔四十的年纪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发。
      这是林知远在此之前从未发现的。

      17岁的林知远只顾着吃喝玩乐,只是在一次团建突然发觉怎么换了个没见过的老师后才得知,面前的男人在半个月前就出车祸走了,肇事司机还逃逸了。
      那时他没心没肺,对情谊什么的看得冷淡,最后也只记得这位男人的外号叫树人,以及这家伙站在班级门口几次的关心。

      好像树人过世后没过个把月他妻子也查出绝症,因为肇事者逃逸,学校那边选择举办了次捐款,他当时低头打着游戏,听到周边女同学掉着眼泪说是树人老师的妻子什么的……反正他什么都没有办法解决,索性抽了张卡捐了几百万。

      思绪回笼,林知远看向被雨水打湿半个肩膀却依旧在苦口婆心告诫他别再乱跑的树人,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打量他,这个树人的称呼确实没什么毛病,感觉换一套久远的衣服他真的能走进民国融入进去。
      “老师,我来迟了。”远处一声熟悉的嗓音打断了树人的话语。

      林知远与17岁的季齐迟对视一眼就撇开了目光。
      和25岁的季齐迟不同,他的眼眸里没有浓重的担忧,要无波许多。

      “怎么迟到了?路上堵车吗?”
      林知远想起在高二上册这学期,他第一次跟着大哥出去应酬。

      看季齐迟这样,差不多就是昨夜。
      昨天,季齐迟本该翘掉最后一节赶回家收拾准备的,但25的季齐迟来寻找了他,应该是被大哥灌了不少酒。

      大哥向来看不起他这个弟弟,现在也是,本来那晚他的作用就是喝酒喝到吐,更别说耽误了大哥的时间。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老师带你去医院吗?”树人关心的话在嘴边盘旋。

      林知远盯着他的背影和为了叮嘱他注意安全而淋湿的半边肩膀,思绪也回荡到了17岁的那年。
      变富有的人就是会忘本,人性也早就洺灭了善良。
      戒尺在少年背后留下深深的烙印,大哥林辞安喊来下人将手中的家法戒尺归还,接过湿巾将手指擦拭着干净,不放过一根指头。

      接到消息匆匆赶回家的林哲清到达客厅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他赶忙从桌子上捡起少年的衣服盖在少年的背上,语气里带着不满和浓重的不解:“大哥,你这又是何意?”
      林辞安冷着眼,毫不留情的丢下湿巾,佣人立马过来捡起打扫,男人只是冷冷的开了口:“林知远干了什么没跟你说吗?”

      少年只是低头喘着粗气,他能感受下每一次呼吸寸寸骨头带来的疼痛。
      肋骨八成是被打断了根。

      “控了他的零花钱太丢林家脸了,何况你依旧会给他不是么?”林辞安盯着犹如蝼蚁苟活着的林知远,冷笑出声,“几百万说捐就捐,三弟是打算给自己立个善良人设了吗?”
      林知远喘着气,支撑着的胳膊抬了头,看向和他留着同一血液的大哥,红着眼睛咬牙回复:“对不起哥,不会有下次了。”

      “呵,也不会有下次了。”林辞安转身就打算走上楼,眼里带着不屑,语气里带着讥笑,“别真以为好人有好报,都是骗小孩的。”
      “把钱花在刀刃上,要么给林家长面子再捐一栋图书馆,要么就拿着你的钱继续当洒脱三少,但你要再这么大手笔的干没用的事,我不管你身上留着谁的血,都给我滚……”

      后面的话林知远他记不清楚了,可能是因为他疼晕过去了。
      他当时也没想什么,就是在心里顶了嘴。

      毕竟,他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得不到那份回报。
      林知远抬头,看向树人的背影。

      因为,往往真正的好人,都不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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