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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绿蓝9 ...

  •   中午下课,等教室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李澜清才出去,迎面正遇上过来找他的沈律柯。

      “走,带你去换纱布,复查一下。”

      脚踝还没完全消肿,但基本上不痛了,医生说好好休息一两个月就完全好了。

      从诊所出来,时间也不早了,李澜清下午还有课,沈律柯带着李澜清去外面吃饭。是沈律柯很喜欢的一家法式餐厅,他一般都自己在家里做,但会做的也仅限于煎块肉,会用吐司机,所以偶尔换口味会来餐厅吃。

      沈律柯点了份三分熟的西冷牛排,以及一块披萨,说完又和服务员说了声和以前一样。

      李澜清看着这个菜单,一言难尽,为自己干瘪的钱包狠狠捏了一把汗:“那个,我要个炸,炸薯条吧。”

      服务员道:“好的,请问是作为配餐吗?”

      “啊?”李澜清有些窘迫,他合上了菜单交给服务生:“那个,我和老师要一样的吧。”

      沈律柯示意侍者过来,又接过了菜单:“你确定?会吃不惯的吧,要不先来个七分熟的适应一下。”沈律柯抬头看向服务生:“他的这一份加上配菜和薯条。”服务生记下后,他又看向李澜清:“还要什么?”

      “不要了吧。”

      “别客气,这顿我请你吃。”

      李澜清刚要拒绝,沈律柯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用菜单指了指服务生,意思是有人还在等。李澜清只好道:“要不老师你帮我点吧!”

      “好吧,我觉得你可能吃不太饱,要点面食吧,意面可以吗?或者汉堡,炒饭?”

      “都可以。”

      “那就海鲜意面吧,冰淇淋或者酸奶布丁?”

      “怎么还有这个?不用了吧?”

      “饭后甜点嘛。”

      “那布丁吧。”

      “好,就这样,对了,给我上杯水。”沈律柯把菜单交给服务生。

      服务员下去了,沈律柯把餐巾铺在腿上,抬头见李澜清看着自己:“怎么了?”

      李澜清学着老师把桌上的餐巾抖开:“老师,我是不是点太多了。”

      “不会,听着好多,但这餐厅一份也没多少,这么多其实就是一人份。”

      “那老师你怎么吃这么少啊。”

      沈律柯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有轻微的厌食症,后来虽然恢复了,但每餐都吃很少的习惯保留了下来。不过沈律柯并不打算说这些,他笑着摇摇头,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吃饭前我没征询你的意见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你不会介意吧。”

      李澜清连忙摆手:“不会的。”

      “我觉得你可能有点不适应,是我的问题,我平时不怎么吃中餐,偶尔吃只是买个馒头面饼对付,大多时候都是在这里吃。”

      “老师是不喜欢吃中餐吗?”

      “没有,我很喜欢,不吃可能是习惯了吧,因为好多年了一直没再吃过。”

      ???李澜清一头雾水。

      此时服务生端着盘子过来给他们上餐前酒,李澜清也没再问。

      两份牛排各自放在两人面前,李澜清看了一眼,老师那份盘子里就一块肉,旁边什么也没有,而他这份里面东西就多了,薯条,拌着沙拉酱的蔬菜,还有一小堆豆子。李澜清拿起刀叉切了一块放进嘴里,果真肉还没有熟透,吃起来有点奇怪,而老师的牛排切开后,里面还是粉红色的,有暗红色的肉汁流出来。

      沈律柯看李澜清停下来了,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吃不惯?”

      “其实还好吧。”李澜清继续开始吃,不管吃不吃得惯,这么贵的东西浪费了实在太可惜。

      正吃着就听到背后有声音:“柯哥,你也在这里啊!”李澜清回头去看,说不清为什么,明明这个男人穿着很正常的西装三件套,但就是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他揽着一个美艳的姑娘走过来,姑娘看不清楚年龄,因为妆化的很浓,穿的衣服也很成熟,紧紧靠在男人身上。

      “嗯,来吃午饭?”沈律柯不咸不淡回了句。

      “是啊,柯哥,这谁啊?”

      男人的语气和问法任谁都能听出来那股轻蔑的味道,李澜清忽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感。

      沈律柯没搭理男人:“澜清,这是赵旗,我爸爸的朋友赵叔的儿子。”

      “哦,你好。”李澜清想站起来显得有礼貌一点儿,没想到起的太猛了,椅子眼看就要朝后翻了,赵旗一把抓住,把椅子往后拉了一把扶正,嘴角勾起来:“小心啊,小朋友。”

      “呃,谢谢你。”

      “没事,不介意我们拼个桌吧!”

      “当然不,你们坐吧。”李澜清还没说完,就听沈律柯来了句“介意。”

      几个人都诧异的望向沈律柯,但被看的人却专心的又切了块牛肉,仿佛刚说话的不是他。

      气氛有些尴尬,李澜清开口道:“呃,老师在开玩笑吧!”

      沈律柯慢条斯理:“没有,首先,如果和我们坐一起,那你是不是太怠慢你的伴侣了,其次,我们已经快吃完了,就算坐一块也吃不到一起。”

      赵旗搂着的女人娇嗲嗲的笑了几声:“没事,我没关系的,就坐这里吧!”

      赵旗捏了把女孩儿的腰:“柯哥,现在总可以了吧,你看,除了你没人反对。”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介意,那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两人相对而坐,赵旗坐沈律柯旁边,女孩坐李澜清旁边。

      点餐后,赵旗对着李澜清问了句:“不自我介绍一下?”

      李澜清不太会用刀叉,所以切的肉很大块,他正把一大口肉送进嘴,还没嚼就听见自己被提问了,赶忙回到:“我叫李澜……咳咳……”

      “啧啧,着什么急啊?”

      沈律柯把自己的水递了过去,看李澜清喝了一口才说:“澜清,你吃就好,不用理他。”

      “小朋友,刚刚你咳得时候口水掉进盘子里了。”

      赵旗的女伴嫌弃的往边上挪了挪。

      “啊?”李澜清脸上青红交加,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吃这份食物。

      “人家的口水掉进人家的盘子,又不让你吃,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柯哥,就是提醒一下嘛,没别的意思。”

      话说到这里,又有这么些人在这里,李澜清也不好再吃,只得放下刀叉。

      “小朋友,今年大几了?”

      “大一。”

      “哦,我记得柯哥以前的女朋友是在大二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叫什么来着,对了,周晓雯。”

      李澜清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倒是赵旗的女伴来了兴趣:“哇,能成为沈少的女朋友,这个女孩儿应该条件很不错吧!”

      赵旗嗤笑了声:“柯哥是货真价实的上演了一场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呢!”

      “啊?灰姑娘,是家庭条件不太好吗?”

      “哼!上不了台面的货色,这有些人啊,也不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非要上赶着……”

      李澜清如坐针毡,赵旗在说谁?好像不是他,好像又是他,他好像就是和周晓雯是一个货色嘛!

      沈律柯出声打断,:“赵旗,你胡说八道什么?”

      “柯哥,我是为你打抱不平啊,那时候,你对那个周晓雯多好啊,可她是怎么对你的,给你戴绿帽子也就算了,还怀了别人的野种,你们分手她还和你敲诈了一大笔钱,真是教养和脸皮成正比,一个姑娘家家的……”

      沈律柯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只是带了几分凌厉:“够了赵旗,你一个大男人,在背后碎嘴别人,你又好到哪里去?我用的着你来为我打抱不平吗?”

      李澜清有些惊奇,还有这种事?他看网上的那些帖子,周晓雯确实是因为怀孕退学了,可大家都以为她是怀了老师的孩子,后来流产了,也被人说是老师逼周晓雯打掉了,原来真相是……

      赵旗撇撇嘴,不说话了,正好他们点的餐前酒和前菜上来,刚好开吃。

      服务员把李澜清的牛排端下去,换上了一盘分量少得可怜的意面和新的叉子。李澜清拿起叉子,有些束手束脚,他怕自己再出丑,闹些什么笑话。

      “小朋友,你家里是干什么的?”赵旗没安静一分钟又问道。

      “呃,我……”

      “你管东管西的到底要干什么?”沈律柯先一步出声打断,这让李澜清暗暗松了口气。

      “柯哥,我是为你好啊,你呀老是招蜂引蝶,但又识人不清,总被人骗,我帮你探探底细嘛!”

      此话一出,李澜清叉意面的手顿住了,一大堆想法从他脑里飘过:他是在说自己吗?他觉得自己是来骗老师的?老师会怎么想?话说到这份上自己该怎么继续待在这里?自己算是那群蜂蝶里的一份子嘛?老师要是真知道了他过往的狼狈样还愿意像现在一样吗?他要探的底细是什么?

      “操”赵旗不顾形象怪叫一声,原来是沈律柯一扬手把赵旗手里的酒撞翻了,酒撒在赵旗身上。

      “服务员,麻烦给这两位换个桌子。”

      赵旗狠狠地盯了几秒钟沈律柯,就往卫生间走了,他的女伴也一时没搞清楚状况,但见气氛很微妙,只能默默走了。

      沈律柯笑了下:“我也去下卫生间,澜清,你先吃。”说罢把餐巾纸丢在椅子上就走了。

      李澜清在座位上坐了几分钟,心痒难耐,还是没忍住,学着沈律柯的样子把刀叉一摆,顺着两人刚走的方向跟了过去,到了卫生间,门微微掩着,李澜清顺着缝隙看进去,沈律柯在洗手,赵旗拿出一根烟点着抽了一口,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沈律柯看。

      “那小子谁啊?新交的小男朋友?”

      “别胡说八道,那是我学生。”

      “嘁,那小子看你什么眼神啊!我又不瞎。”

      “我帮了他点忙,只是感激我而已。”

      “哟,我说沈少你这做慈善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我记得当时周晓雯和这小子情况差不多吧,最后成了你女朋友,哎我说,学校穷鬼这么多,你做慈善的对象不会是你专门挑出来的吧,等到手后玩够了就再找新的帮扶对象,从大二的到大一的,柯哥,啧啧,什么叫斯文败类啊……”

      还没说完,沈律柯转头盯着赵旗冷冷的看。他明显是生气了,身上的气质变得尖锐和冷硬,足足看了有半分钟,随后沈律柯转身拿纸巾去擦手。

      “砰”的一声□□撞击的沉闷响声,赵旗冲上来从后面抱住了沈律柯。

      “律柯,你看看我吧,咱们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我可以做下面那个,试试吧,你都没试怎么就知道我们不合适呢?”

      “赵旗,你够了,不要说我不是同性恋,就算是,我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里面的声音大了起来,是一个在使劲挣脱,一个又死皮赖脸的缠上去。

      “你为什么总要去帮那些下等人,我看你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随之而来的便是实实在在的闷击声,这下就是货真价实的拳头击打脸部的沉重感。果然赵旗脏话飙了出来:“我操你妈X的,给你脸了是吧……”

      李澜清没有再听下去,转身离开,他松了松衬衫的扣子,感觉闷得难受,心里好像压了块大石头。

      他难受不是因为在怀疑沈律柯的人品问题,他相信老师,一个人的人品不是靠别人说几句话或者传言如何就能判断的,而要通过他细微的动作,不经意间的谈吐。毫无疑问,沈律柯绝对是个好人,就算他帮助比他弱小的人真的只是为了获得某种心理上的满足感,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很好的人。

      李澜清真正难过的是他一直忽略的事实,沈律柯不止帮过他一个人,男也好女也好,他只是这些男男女女里最普通的一个,老师的温柔曾经分给过无数人,他大概和所有人一样,都觉得自己肯定是老师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但事实不是,老师并不特殊对待任何一个人,他永远拿出最好的礼貌教养去对待所有人,但不会对谁产生额外的感情。

      李澜清苦笑了下,在心里嘲讽自己:“李澜清啊李澜清,别傻了,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老师对你刮目相看吗?老师只是可怜你,就和其他老师曾经帮助过的人一模一样。”

      沈律柯回来时,就见李澜清拿着叉子,呆呆的望着盘子。他以为小孩儿没吃饱,开口问:“没吃饱吗,要不要我再点一份。”

      李澜清回过神,放下刀具,摇摇头:“吃好了,老师,我想回去了。”

      沈律柯也不勉强:“那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沈律柯有些后悔,早知道换个地方吃饭了。来这个餐厅完全是因为他习惯了,离学校近,味道也不错,他平时吃饭来的最多的就是这里,所以就直接到这来了。

      刚开始他们其实气氛很好,接着赵旗就来了。

      沈父是典型的对外宽以待人,对内重拳出击,偏偏这赵旗一个大男人又特别喜欢挑拨是非,连他忘了没去赵叔叔的生日聚会,赵旗也要添油加醋的在沈父面前参他一本,因为赵旗,他没少被沈父训话。

      因为以前的教训,他也就不想计较太多,让赵旗坐下来了,可谁想到那厮满嘴跑火车,像查户口一样问东问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做了那么失礼的事,和赵旗到厕所后,直接开门见山:“如果你不想你吸毒的事被赵叔叔知道,就赶紧给我滚。”

      赵旗脱下外套,放在沈律柯手里:“律柯,以前跟那个周晓雯我当面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也没见你发这么大脾气呢,还威胁我,老头子可有心脏病,万一气出好歹,这责任谁负啊!喏,你泼的酒,给我洗干净。”

      沈律柯一把把衣服扔在赵旗身上:“所以看在赵叔叔的份上,我劝你好自为之,你再胡说八道,我报警告你私□□品,聚众吸毒。”

      赵旗不说话了,以前沈律柯从来不这样的,也许是真的忌惮两家的交情和老头子的心脏病,每次只是劝自己去戒毒,要自己为家里想想,在他的记忆里,沈律柯很少是强势的,总是温文尔雅的,好拿捏的,他甚至没见过沈律柯吵架红脸的样子,总是能退就退,宁愿委屈一下自己也不和别人闹得不愉快。这次是怎么了,就因为他明里暗里骂了那个男生吃软饭吗?看来这次这个男生不一般啊!沈律柯什么时候弯了,自己怎么不知道。于是开口问到“那小子谁啊?小男朋友?”

      沈律柯刚拿了赵旗的衣服,手上粘到了些许红酒,况且他一想到刚刚赵旗旁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把白花花的胸脯挤到这件衣服上,就一阵膈应,伸手按了洗手液洗手。

      后来他又揍了赵旗,上次这小子酒后驾驶撞了人跟他借钱,他不过说了几句狠话,几天没接电话,赵旗就和他爸恶人先告状,本来他们父子关系就极为紧张,沈律柯也不想解释,于是这摇摇欲坠的父子情就只靠沈母小心翼翼的的周旋。这次指不定赵旗又出什么幺蛾子,说不定赵旗现在已经在他家里给爸妈告状呢,想到这里,沈律柯就有点烦,觉得赵旗跟个苍蝇一样惹人讨厌。

      沈律柯转头看看沉默的小孩儿,清了清嗓子:“澜清,对不起啊,让你遇上这种事。”

      李澜清赶忙抬起头,疯狂摆手:“不是不是,和老师没关系,其实他说的也对,我这种人就是上不了那种台面嘛!”

      沈律柯皱着眉:“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李澜清又疯狂摆手摇头:“不是不是,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

      沈律柯无奈:“澜清,你何必这样想,那只是一个吃东西的地方而已啊,赵旗嘛,很不怎样的人,至少在我看来如此,我觉得你要比他厉害得多,所以,你要为一个你不认识也不会再打交道的陌生人的评价贬低自己吗?”

      李澜清思索一会儿摇头道:“我明白了,老师。”

      沈律柯敛了笑,道:“你很特别,真的,不要因为任何人怀疑这件事,哪怕是你的母亲也不行。 ”

      我特别吗?李澜清心里这样想着,他转头看着沈律柯的侧脸,呆呆地,移不开眼,在你心里我是特别的吗?李澜清几乎要张口问出来,但又生生的把这股冲动压下去了。太快了,太仓促了。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李澜清开口:“老师就停在这里吧,不用开进去。”

      “我送你进去吧,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真不用,老师,你停门口吧,被人撞见不好。”

      沈律柯失笑:“有什么不好的,搞得像偷情一样。”

      李澜清一听一下子脸红了,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沈律柯把车停在了外面,李澜清说了句“老师明天见。”就做贼一样跑了,下车时还因为太急,头在车上撞了一下,李澜清都快被自己蠢哭了,也顾不上说什么,就急急忙忙一瘸一拐走了,惹得沈律柯在后面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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