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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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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醒来果然浑身酸痛,眼睛几乎是睁不开,一开口嗓子就好像是要冒烟。
我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一出门就看见胡方白在沙发上坐着。
他右手撑着额头,手肘支在膝盖上,听见我的动静后抬头看了我一眼,顺口说了一句:“早”后,继续回到刚才的姿势。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底生出一股幸灾乐祸的情绪,慢慢踱步到他身边,有些好笑地问他:“是不是头痛?”
胡方白又抬头,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有把头低下去了。
看来宿醉对他的影响不轻,连话也不说一句。
我懒得继续嘲弄他,转身去洗漱。
等我忙活完走出去,胡方白还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休息好像快要睡过去了。
我给自己拿了一瓶水,坐到他身边。
“今天你什么安排?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身上疼得要死哪也去不了,如果今天还想拉我出门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胡方白磨蹭了一下额头,然后有气无力的回我:“今天不出去了,脑袋疼得要死。”
挺好,看来我们今天可以在家里待一天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我起身走回卧室,胡方白又开口:“中午饭你做行不?我实在没力气。”
他终于变了姿势,正起上半身,然后双手合十手心摩挲,模仿着小孩子在撒娇,甚至声音也变得夹子起来。
单说模仿的话,他学的还行,只是他的年纪实在是太超过,所以撒娇的做作样子让人看着反胃。
虽然看着很想给他一拳,但看他这个样子,做出来的东西估计也难吃得很。
虽然我不会做饭,但简单糊弄一口还是可以的。
家里买的东西剩下不少,我煮了泡面,又煎了两个鸡蛋。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我喊胡方白过来端出去。
他兴冲冲跑进来,刚小跑到门口脸就拉下来。
“怎么是这个啊,我还以为你弄了什么好吃的,结果就这啊。”
他不情不愿地走进来,嘴里碎碎叨叨抱怨着。
我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然后没好气的怼回去:“不想吃可以不吃,我辛辛苦苦弄了半天,你要是不满意就自己去弄,别这么多废话。”
说完我端着自己的碗走出去,不想再理他。
胡方白在里面“哎呦,哎呦”了两声,然后假装瘸了一般一拐一拐地端碗出来,在那装起来了。
“你看看你这一下,给我腿踢坏了,你说说你怎么陪我。”
他墨迹了半天终于坐下,本来还打算扒拉我再闹一闹,我做饭的时候就饿得不行了,现在更不想被人打扰,就胳膊肘用力杵了他一下,他终于不再装模作样,“嘿嘿”笑了两声后开始认真吃饭。
电视上播放着的是胡方白刚才拨到的一个地方频道,正在放着电视剧,电视名字没在边上显示,但看剧情大概能猜到是一个主要讲继母和孩子的苦情剧。
我看着觉得有点无聊,就转头瞧了一眼胡方白。
他看得倒投入,演到催泪部分他也开始眼泪汪汪。
我以为这种电视一般都是老年人和小孩子看会有所触动,没想到他这个四十岁的男人也这么感性,居然能看着流泪。
可能是我眼神的意思实在太直白,胡方白察觉到视线后也转头看我,撇撇嘴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看什么看,男的还不能感性一下了。”
我急忙转过头,嘴角的笑意已经快压不下去,便马上说话转移注意力:“没什么,就是挺稀奇的,你居然会这样。”
说完我又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没继续理我,他又回到了电视和吃的上,那我也没有必要再那这个事情和他打趣,也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胡方白自告奋勇要刷刷碗,我求之不得,马上回卧室继续躺着了。
说是躺着,其实也不是一直都躺在床上。
我没有带电脑平板这一类电子产品,所以只有手机,索性这边信号还可以,我准备看看电影。
随便在软件商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电影,看了没几分钟,我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渐渐睡过去。
然后我做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梦。
我
梦到我变成了一只蚂蚁,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巨大,路边的小草对我来说就是摩天大楼,树就是通往天空的阶梯。
我肚子很饿,想去找吃的,就跟随蚂蚁大军爬上了一棵树,打算啃一啃成熟的果子。
树上的果子还没完全成熟,我只能等一等。
我等了很久,一转头看到从远处飞来一只翠色的鸟,它的喙长长的,眼睛里闪着微光,呼扇了几下翅膀后落在和我同一根树枝的枝头处。
我羡慕它能够随意飞翔,我想接近它,凑近看看自由的生命是什么样子。
但它实在太大只了,我不敢离他太近,就只能往它的方向稍微走几步,然后继续远远望着它。
翠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它低头望向我这边,终于看到了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能呆呆地回看他,它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笑眯眯的用喙尖轻轻啄了一下树枝,示意我过去。
我看着它,心里很想亲近它,但内心的恐惧依旧占领上风,只浅浅挪了几步,便再不敢过去了。
它的头左右摇了两下,依旧笑眯眯的,然后突然张开翅膀飞走了,它绕着树干飞了两圈,又跑到我面前来。
这回我们离得很近了,它对我来说实在过于庞大,它的整个身子像是巨像一般横档在我面前,?
我说不出话,压迫感甚至让我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它只停了几秒钟。
它在离开前又啄了一下树枝,让我向前,但我依旧不敢,只能继续留在原地。
它见我这样胆小,却依旧没有叹息,它还是微笑着,只不过这次眼睛并不眯起来,而是有些弯弯的,嘴角依旧上扬着。
我看着有些出神,只是很突然的,在我没注意到的下一秒里,它挥动翅膀撩起空气,向着天空的方向飞走了。
它的离去让我很落寞,我好像本应该和它说上无数句话的,但因为我的胆小,我们没能有任何交流。
我有些丧气,低着头想安静待一会,突然听到远处的喊闹声,我们等待的果子终于成熟了。
只是成熟的果子挂不住,猛地砸到地上,飞溅出的果肉又落到我身上,我被它裹着,横着树枝滑下去,砸到了地上。
我被摔得意识模糊,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就连眼睛都不能随我心意地转动。
我动不了,说不出话,甚至眼睛都不好用,这样的情况似乎没有任何办法能改变,我只能继续裹着这块砸晕我的果肉,等待所谓的死亡时刻到来。
正当我意识模糊,准备放弃挣扎的时候,那只翠鸟又飞回来了。
它落在地上,停在我的面前,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看它,它也看向我,只是并没有任何动作。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我对刚才和它的那一面感到遗憾。
慢慢的,情况更糟糕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之前还能分辨事物的轮廓,现在的看到的只是模糊的一片。
我突然有些不甘心,我不想就这么死去,但我又无能为力,蚂蚁的弱小让我就算痛苦也不敢有任何奢望。
第二次见面,我依旧没能和它有什么交流,它站了一会又飞走了,我只能看见一片翠绿色逐渐离开我的视线,世界逐渐变得灰白,太阳的光撒在我整个身体,我只能流下眼泪,然后失去意识。
梦结束的很平静,我醒来时眼角也流了一滴泪。
我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却看到胡方白蹲在院子里,手上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我慢慢溜达到他身边,低头一看,他正在给土豆和萝卜削皮。
胡方白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只是问了我一句”醒了“。
他手上的削皮刀没停下来过。
“我打算炖肉,放点土豆和萝卜进去,我还出去找人要了点粉条,到时候一起放进去。”
我没理他,但胡方白继续说着:“晚上吃米饭,我一会去蒸上。今天吃完饭可以在附近溜达溜达,晚上外边凉快,就不去太远的地方了。”
给蔬菜削皮很快,他弄完后慢慢悠悠站起来,转身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直接走近屋里。
院子里也有些风,我吹着,心里平静了一些,刚才的梦境好像不那么难受了,我突然觉得很自由。
就是那种之前一直端着,生怕搞事情搞砸了,但真的到了最糟糕那一步,反而会很轻松。
梦里的蚂蚁就是我,翠鸟永远和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