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疾患》郑丛砾

12、病历

　　两人回去进入了紧张的查看环节，尤其是季白的袋子，几年的东西真不少。

　　“师傅，这个医生写得是真挺细致的，每次诊治的状态，近期的变化，心理状况什么的都写上去了，可是这么多我们都要看吗？我也不知道哪些是有用的呀。”过多的内容让张靖玉感觉到了任务繁重。

　　“你先从死者最初和最近的看起吧。”

　　“好嘞，师傅。”

　　孟柏看的是季白的袋子，明显的量大。一个小孩子的生活是很简单的，治疗也一直在做，但是似乎情况一直反复，所以都在看医生。她的病历非常厚，早期维持差不多每月一次的频率，后面比较稳定之后，大概半年来一次，近一年又开始了一个月一次的频率。

　　孟柏算了算时间，大概是她高考那段时间，病情反反复复。他又翻找了一开始住院就诊的病历内容。

　　“因为父母死亡的事情，所以反复看见那个场景非常害怕吗……”

　　“老刘，之前让查的她父母的情况有结果了吗？”

　　“有的孟队，我放在你桌子左边了，就那个你压在本子下面的黄色袋子里。”

　　孟柏打开了档案袋，抽出了里面的文件，从里面突然掉出了一张照片。他捡起来只看了一眼就皱起来眉头，这是一张尸体现场照片。他倒不是因为现场太过血腥的样子而皱眉，而是这个视角下，尸体伤口暴露得非常彻底。让孟柏最为注意的一点是，这个伤口的排布几乎和现在这起案子的死者季丽檬的伤口一模一样。

　　模仿杀人，这几个字冲进了孟柏的脑子里。

　　他赶紧翻看其他的内容，看完之后他眉头更加紧皱。

　　这是一起杀妻案，因为丈夫家暴，妻子想要和丈夫离婚，丈夫便怀疑妻子出轨，酒后拿起家里的菜刀痛下杀手，杀完人之后畏罪自杀。案发当时，孩子正好在家，妻子看到丈夫气势汹汹的样子，以为是和平时一样的家暴。她将孩子塞进了柜子里，并拿钢尺插上了柜门，打算自己挨过去，结果让孩子目睹了整个不幸的过程却无法拯救自己的母亲。孩子后来是被上门的警察抱出来的，当时整个人都是木的，很多案件的细节是因为案发时动静太大了，赶来的邻居给做的。

　　“根据后面的调查内容，以及妇联和社区的跟进记录。孩子一开始是没有人照顾的，两边的亲戚都不肯要，家又回不去，住了一段时间社区大姐家。但是没住两天就发现孩子整个人都呆呆的不说话，一宿一宿不睡觉，一睡着就做噩梦开始哭喊。人大姐也怕啊，赶紧联系了亲属，好不容易让住这的那个小姨接走了。接过来就送了精神科看看，看完就住院了。后面应该也是没住一起，孩子应该是自己住外婆家的老房子。”老刘站孟柏身后说。

　　“孩子一个人生活？”

　　“可不咋地，小姨自己也有家庭啊，能给个地方住不错了。根据这边社区的记录，住院的钱都是小姨给掏的，可不少呢。后面估计是家里有意见了，给隔壁市那个屋子收拾收拾租出去了，孩子靠着这个钱活着。小姨偶尔也去看一眼，但是基本上也属于是自生自灭的情况。这些年都是社区的人在照看着。”

　　“这种房子也有人租？”孟柏非常惊奇。

　　“租金低点，就有人敢租了，毕竟真鬼也怕穷鬼。后面因为有人租了没啥事，租金也渐渐涨了点，不多，反正够季白生活就可以了。”

　　孟柏又拿起了那张照片。

　　“那么说，能满足一比一复刻案发现场的人应该就只有季白一个人吧，案子就这么破了？”

　　“孟队，你想什么呢。不一定。我之前不是说季白的脸眼熟嘛，我媳妇是他们那个市的，那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我正好陪我媳妇回娘家。当时这个案件我是在当地的报纸上看到的，是当地的爆炸性新闻，案发现场各个角度的照片都有，甚至还有无良记者找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直接放在了报纸上。由于图片太过血腥，后来被市民投诉了，之后这些报纸才开始打码放图或者不放图了。到现在网络上还有部分相关内容可以查看，不过图片被和谐掉了。”

　　“这也太缺德了，这让小孩怎么生活。”

　　“是这么说，所以我怀疑季□□神状况反反复复也有这一层原因，后面她改了姓氏，我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老刘，出现模仿作案并且之前案子的当事人就是嫌疑人，我觉得不可能是巧合。但是杀人动机是什么呢？难不成是精神疾病发作，但是不对啊，她发作的症状和案子的实际情况不符啊。她和死者的关系应该不错吧，不然也不会让她来家里……等等，季白的审讯记录再给我看一下。”孟柏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孟柏拿过审讯记录仔细翻看了一下，确定了季白没有说过自己去季丽檬家的内容。要么就是她在说谎，要么就是确实没有去，中间出现了什么事情。

　　“老刘，其他人有持有备用钥匙的可能吗？”

　　“孟队，针对这一点我已经排查过了。死者家中门完好无损，并且我们也确定过没有其他方式开门的可能。家属这边确定是没持有，而且死者之前也没有在家附近放钥匙的习惯。房东说他之前考虑到小区治安不好，用的是特殊的防盗门，这种门的钥匙不好配，附近的几个配钥匙店都没有备这个型号的钥匙模子，之前的钥匙都是他去市中心配的。平常如果有租客钥匙锁屋子里，都是房东去开门，但是当天房东正好去旅游了。”

　　“这个意思就是，开门只能靠季白送过去的一把。”

　　“对，只有这一把。”

　　“那就是季白撒了谎，但是没有明确证据证明她进到屋子杀了人。”

　　这时候突然电话响了，是证物鉴定那边的同事打来的。

　　“喂，老刘吗？我是小郭啊。之前你们组送过来的血样都出结果了，大部分是同一个人的和死者季丽檬的DNA一致，但是其中标记写着椅子腿的那个血样和你们送过来的杯子标记季白的DNA是一致的。”

　　挂了电话的孟柏和老刘面面相觑。

　　“看我干什么，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