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谣》月华为霜

15、双生花7

　　"我草你大爷的,你给老子一屋子的书简、画卷,却不告诉老子是何物,也不提供线索,你当老子是神仙啊,喊一句东西就飞出来。你是不是耍老子,是不是想打一架,走,咱们出去练练手。"

　　张侯脸色铁青的看着张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许久之后,他咬牙切齿道"爱-信-不-信。"说完,转身用内力推开阁楼的窗口,从窗户中离开。

　　由于客来居被毁,张管事整理出来,蕴婳阁、归叶居、菡萏院,供童谣、吕嵩、刘青三人挑选。但吕嵩与刘青,此时犹如多年未见的好友,推杯置盏,好不畅快,根本无暇他顾。

　　童谣看着尴尬的张管事,只得走上前看了看,张管事含笑介绍"蕴婳阁是一座两层的楼房,您住楼上,张仙师住楼下,最为合适。"

　　"好,我住蕴婳阁。"童谣选完,张管事退到门外,等候刘青与吕嵩差遣。童谣见没人注意自己,就偷偷拿了壶酒藏在袖中,走向门边的婢女"你叫什么名字,你带我去蕴婳阁。"

　　婢女看了眼张管事,张管事点头。婢女回道"奴婢叫冬芽,由奴婢带您去蕴婳阁。"说完,拿起一个灯笼,走向院门。

　　"你叫冬丫,是不是冬天生的丫头,所以叫冬丫。"

　　"回姑娘,奴婢叫冬芽,是冬天里树上发出的树芽,家父希望奴婢向那冬天里的树芽,虽在逆境,仍能坚韧不屈。"

　　"看你说话,不是普通人家,为何会在留侯府做婢女?"

　　"奴婢家原是楚国贵族,后来楚国被灭,之后又经过多年动乱,不得不迁徙到沛县。如今天下安定,家父便准备买个主簿,重振家业,延续传承。但家中的银钱实在凑不齐,于是奴婢便自愿入侯府为婢十年,以此解家中燃眉之急。"

　　"嗯,侯府的主子人都很好。张侯这人也挺和气的。就是三爷不太好说话,说话气冲冲的。"

　　"三爷为人甚是和气,待下人很好。三爷说话气冲冲的,定是姑娘惹到了三夫人。三夫人,人最好,打赏下人最是大方。"

　　"嗯,我就是看了三夫人两眼,三爷就不高兴了。不过,三夫人真好看,又找到了三爷这样的夫君,真是好福气。若是我能找到一个如此好的夫婿,让我折寿十年我也甘愿。"

　　"姑娘您说笑了,您的师傅是仙师,青衣侯与见钺侯又如此看重姑娘,自是大把的青年才俊供您挑选。姑娘,前面就是蕴婳阁..."冬芽说完,走进蕴婳阁,却未见童谣跟上。她返回见童谣正含笑的看着前方。冬芽走出大门,看向前方,只见三夫人冷冰冰的站着。

　　"你退下,我与童谣说些话。"冬芽听到三夫人吩咐,拿着灯笼退下。

　　"我这里有酒,要不要喝点?"童谣举起自己藏的酒。

　　"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三夫人看了眼童谣,转身离开。

　　童谣一头雾水,不明白三夫人的话什么意思。只能无语的看着三夫人的背影,尴尬的放下手中酒,直到三夫人的背影消失,才走进蕴婳阁。她走到一楼,拿起桌上的杯盏,倒了一点酒,兴奋的仰头就饮。一股苦味充盈舌尖,辛辣窜入喉咙,呛的她不停的咳嗽。她怀疑的看着酒壶,闻闻味道,确实是酒味,于是又倒了一杯,正准备喝,一个声音响起。

　　"味道如何?"

　　"不好,不仅辣,还苦。"

　　"既然味道不好,为何还要再喝?"

　　"我见你们喝完,面色愉悦,大喊好酒,定是美味。我喝的不好,定是我喝的方式不对..."童谣说完才察觉到不对,她转头见刘青与吕嵩站在门口,正好笑的看着她饮酒,不知何时到来。她看了看酒,看了看二人,犹豫了下,放下酒杯"你们为何来此?"

　　"本公子无聊,出来转转。"刘青坐到童谣旁边,拿走童谣的酒。

　　"好的地方被你们挑走了,给本侯留一个破旮旯,本侯才不去。"吕嵩说完,拿走刘青手上的酒,倒入口中,谁知瞬间吐了出来,他惊讶的看着童谣"你偷酒,都不知道偷壶好酒?"

　　"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老子教教你?"张山站在门内,嫌弃的看着吕嵩。

　　"...是拿,我说错了...师侄女以后拿酒挑挑,不要什么酒都拿。改天师伯带你多认得些酒,防止被人唬了去。"

　　刘青无语的看着吕嵩"她一个姑娘,要懂什么酒。你不劝她少饮酒,反倒亲自带她识酒。等哪天她喝的烂醉如泥,让人占了便宜,到那之时,张仙师定会找你出气。"

　　"是追杀,老子会天涯海角的追杀..."

　　童谣见张山脸色不对,赶紧起身,请张山坐下。

　　张山看向刘青与吕嵩两人"老子心情不好,走,出去,陪老子打一架。"

　　"我没空..."刘青起身看向童谣"你今晚与玥娘一起住在楼上。"话落,玥娘走了进来,走向童谣"姑娘,时候不早了,您随..."

　　"慢着..."吕嵩看向刘青"张远山的夫人卫幽若,是怎么回事?还有,焕颜珠现在在那儿?若是你再打马虎眼,信不信,老子带兵把你押回都城..."

　　"焕颜珠嘛...还未找到。三夫人嘛...是你们道门的事。至于你能不能把本公子押回都城,那就看你的本事..."

　　张山看这架势,兴奋的站起来,准备好随时出手。

　　玥娘拉着童谣向楼上走去,还未走两步,砰的一声,桌子掀翻在地,三人动起手打了起来。

　　第二天,童谣被太阳光照醒,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舒服的钻进被窝,看着初升的太阳,渐渐出了神。哒...哒...脚步声传入童谣耳中,唤回她的出神。她起身打开房门,见到面色焦急的玥娘,奇怪道"发生了何事?"

　　"就是...公子与见钺侯又打了起来,张仙师却只看热闹。所以...您能不能去...劝和...劝和?"

　　童谣点点头,应声好,转身穿上衣服,向楼下走去。当她走到一楼与二楼中间,一楼的情形映入眼帘,只见一楼一片狼藉,而且一楼内厢房的门,都被打出了几个洞。一股火气从心口冲入头顶,她愤怒的大喊"啊——你们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给我滚——"

　　正在打架的三个人听到喊声,一个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从破落的厢房内走了出来,一个从屋顶跳了下来。三人同时看看童谣,看看无一处完好的一楼,沉默的转身走出房门。片刻之后,一群奴仆走了进来,开始了清扫,换桌椅,修补门窗等。

　　童谣气恼的追到院中,却看到三人前面站着张远山。她向前走了几步,望了望,只有张远山一人,她失望的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张远山声音传来"水鬼已灭,诸位都是忙人,该各归各处了。"

　　吕嵩嘲讽道"怎么?怕查到你夫人头上?本侯的话搁到这,不查清你夫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本侯不会离开。若你敢动手,本侯就让府外驻扎的三百轻骑与你们张府的府兵练练手,正好让本侯瞧瞧,张侯府的府兵有多强悍,敢对朝廷轻骑叫嚣。"

　　"你..."

　　"本侯乃当今太后亲封的见钺侯,你一个小小的都护司马,要以下犯上吗?"

　　"远山,退下。"张远山转身看到张侯踏进院子,后面跟着江月与卫幽若。

　　卫幽若抓住张远山的手,眼泪含在眼眶里,乞求道"夫君,随妾回去,求您了...随妾回去..."

　　"不行,今天他们必须离开..."话未说完,迎来张侯一巴掌,紧接着张侯抬脚,踹向张远山,喝斥道"本侯还未死,侯府还轮不到你做主。"

　　"夫君——"卫幽若跑到张远山身边,把他扶起来。

　　张远山吐了口血,愤怒的吼道"我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帮着外人打我——"

　　"夫君,妾求求你,不要闹了..."卫幽若说完,虚弱的昏倒在张远山身上。

　　张远山惊慌的抱起卫幽若离开。

　　张侯松口气,看了眼吕嵩,转身离开。

　　张山看着一群人来去匆匆,无语道"什么情况,这三夫人哪儿不正常了。还有,与我道门有何关系?"

　　"这叫兵不厌诈。"吕嵩得意看向张山。

　　"错,是欲擒故纵。"刘青说完看向身后,见童谣已经离开,又看了看忙碌的一楼,转身离开。

　　"老子是用计之人,由你这小子说三道四,你这个瘪犊子——"吕嵩骂完,看了看一片狼藉的一楼,转身离开。

　　"整天说一半留一半,总有一天,老子把你们这些臭毛病给改了。"张山说完,跑到房顶上,向张远山的方向飞去。他停在三夫人的房顶上,见院内人手忙脚乱。他找机会走入房门,看到卫幽若躺在房内,大夫在快速的施针,张远山一脸的心疼与焦急。他看不出来有何问题,于是找机会离开,向藏书楼跑去。

　　夜幕降临,刘青眼神复杂的看着天空,直到黑幕笼罩整片天空,成风走了进来"公子,京都传书,问询进展。"

　　"回复,焕颜珠已到手,十日之后,启程回京。"

　　"...公子...焕颜珠,不是..."

　　"无须多言,回复便是。顺便通知玥娘,早些准备启程事宜。"

　　成风听到吩咐,转身离开,走出院门,走出侯府外,接过手下的信鸽。在鸽子的脚上,绑上信条,扔到空中。信鸽伸出翅膀,在空中飞翔,很快飞到了昭阳湖上空。突然,一股力量把信鸽吸了下来,摔在了地上。这时,一只如白玉的手捡起信鸽,摘下信鸽腿上的信条,放信鸽离去。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卫幽若,卫幽若冷笑一声,转身看向童谣,扬起手中的信条"你把焕颜珠给他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不识得焕颜珠,更不知道焕颜珠在哪儿。"童谣气恼的转身离开,尝试走出这片区域,可是走了几遍,最后又回到卫幽若所在地。童谣震惊的看着卫幽若,她想起自己在看热闹时,突然浑身一痛,昏迷了过去,醒来就在这荒野之地。

　　"你怎么在我师傅的眼皮底下,把我虏了过来。"

　　"你进蕴婳阁之前,我就在那里布置了阵法。今天清晨夫君去闹,你定会出来看热闹。在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那贱人身上之时,我便启动阵法,把你带到此处。"

　　"怎会这样...."童谣心中充满恐慌,她不停的后退,直到退到昭阳湖边,灵光一闪"你才是水妖!"

　　"错,我不是水妖。水妖被你师傅杀了,我是焕颜珠的器灵——蓝若。一个失去灵器的器灵,无法长久的活在世间。所以,我必须要找回焕颜珠。"

　　"你一个器灵找不到自己的灵器,你找我干什么?我说了多少遍,我不知道焕颜珠,更没有焕颜珠。"

　　"焕颜珠经过变故,失去了所有灵力。后来经过大火,我为了不让焕颜珠消失,从焕颜珠里面跑了出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焕颜珠救出火场。再次醒来,我成了卫幽若。前段时间我感受到了焕颜珠的力量,我知道焕颜珠在向我求救。于是,通过幽若之口,让夫君去寻。可是夫君带回来许多珠子,我竟然感觉不到哪颗才是,就在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你出现了。你捡起那颗珠子时,让我感受到了微弱灵光。所以,这个世上,只有你能找到焕颜珠。"蓝若说完,施法把童谣身上的珠子散到地上"把焕颜珠找出来..."

　　"是张三爷一直在看那个珠子,我才捡起来的。我当时就是试探,顺手捡了起来,我真不知道。"

　　蓝若恼怒的挥手,把童谣摔到地上。然后扬起手,一个鞭子出现手中,她握紧长鞭"我的耐心有限,要么拿出焕颜珠,要么把你扔进湖里,做新的水鬼。你也别想着等你师傅来救你,你师傅是个半吊子,我在蕴婳阁放了纸人,幻成你的样子,糊弄你师傅绰绰有余。"

　　童谣听此,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绝望的把头埋进土里,委屈痛哭。

　　蓝若恼怒,扬起长鞭甩了过去,就在鞭子将要打在童谣身上时,护身牌飞出来,发出金光护住童谣。她惊讶的看着童谣,片刻之后,冷笑一声,收回鞭子"不愧是云梦的护身牌,可惜只能护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