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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摄像头实时录像,能自动备份到手机后台,国外的走私货,在a国属于管制品,需要购买凭证,是葛乐天高价从黑市买的。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扯了一条数据线给关机的手机充电,无视它更新系统的提醒,点开最新的视频备份,修长的手指来回拖动进度条,确定视频记录完整后,从里面截了几张清晰露脸的,留着打印照片,并将重要的东西备份到U盘。

      做完这一切,他洗了把脸,活动酸痛的胳膊和肌肉,推门出去,正常去维修店上班。

      车店洗修一体,他到的时候,中年秃顶老板正在和玻璃供货商说话,这是他第二次来了。

      “你听听这声,这玻璃用到顾客车上,不是砸我自己招牌吗?”

      汽修店要什么招牌。

      这家供货商拿的是本地新厂的货,葛乐天之前看过,质量不错,但现在的人迷信大牌子,因此市场信任度不高,价格本来就低,中年老板没多少良心,打着以次充好的打算,不是真的不想要,就是想压价。

      好车是奢侈品,原车玻璃价格也昂贵,但制造玻璃的材料却特别廉价,成本低,只要有技术,有销路,卖一块毛利率能高达百分之九十,和化妆品,医药,金融等领域一样同属暴利产业,是个好的投资对象。

      “刘师傅,”矮个子的小工喊葛乐天,“你看看这辆车。”

      葛乐天醒来之后丧失了大部分与人有关的记忆,常识和学识虽然渐渐想了起来,但里面不包含修车,这个工作是他临时抱佛脚,看了一会修理手册碰出来的,以前是不懂装懂,现在别人喊他一声师傅也是敢答应了。

      他收回落在供货商身上的视线,顺着小工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先绕着车看了一圈,看看有没有磕碰。

      “车怎么了?”

      顾客:“老打不着火。”

      “买了几年?”

      “新车,”顾客抱怨,“还不到一年。”

      “可能是引擎坏了,等一会,我去拿工具。”

      夏天的气温升得快,特别是今天,万里无云,阳光火辣辣的。

      小工拿着水管子洗车,嫌热就穿了一个背心和宽松的沙滩裤,其他人差不多也是像他这样的清凉穿搭,只有刘师傅穿着高领的外套和旧牛仔裤,热到顶了也只是把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漂亮的小臂肌肉,遮遮掩掩的斯文,藏着什么似的。

      修理厂不管早午晚饭,到了休息的时间,店里的人要么自带,要么去附近的饭馆解决,刘师傅属于后者,会凑在一起和他们说说笑笑,聊什么都能搭上两句,所有人都觉得他脾气好,相处起来舒服,小工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但当他收了笑,像现在这样,手掌撑在引擎盖两侧,凝神检查故障的时候,就莫名有种......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工出了神,没注意把车座子淋了个透湿,连忙把水管关了,苦着脸收拾残局。

      下班后(酒吧的工作辞了),葛乐天拿着新发的工资,去银行开卡存钱借贷,钱套钱,买了两包贵烟,傍晚去家盛房地产的对家——平安地产公司的下属工地。

      有些消息他得确认一下。

      葛乐天凑到工头跟前递烟,来之前换了衣服,买了副没度数的黑框眼镜,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温和无害又拘谨。

      工头戴着红色安全帽,见是根华子,才接了过来。

      “你有什么事?”

      “我姓刘,是朝阳报社的记者,”葛乐天给工头点上烟,掏出伪造的假记者证,“我想采访咱们平安地产的老板,做个专访报道,可是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能麻烦您能给我带下路吗?”

      “采访应该去公司找,你来这干啥?”

      “说了你都要笑话我。我这人泥腿子出身,没见过啥大世面,在那么光鲜亮丽的地方就容易露怯紧张,你看我现在跟你说话手心都有汗,”他将手心摊平,接着说,“咱们的公司太气派了我不敢去,听说老板经常视察这块地,在这里有临时办公室才来的。”

      工头虽然相信了他的这番说辞,但还是摇了摇头。

      “老板不在这,你改天再来吧。”

      葛乐天看上去很失望,“那咱们加个联系方式?老板来了劳烦您通知我一声。”

      他们加了联系方式,这时候工地也下工了,晒得黢黑的工人们摘了安全帽往外走。

      扬尘的土腥味和人的汗臭在空气里飘荡。

      “真是麻烦你了,咱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有人请客吃饭干嘛不去,工头欣然应允。

      他们在大排档吃饭,点了好几扎冰啤酒和烤串,吃到晚上十点才散场。

      啤酒喝多了比白酒还难受,葛乐天撑着电线杆吐得昏天黑地,直到胃吐空了才觉得脑袋清明了点。

      何信诚(平安地产老板)面上有两个儿子,一大一小,大儿子有本事,小儿子就稍逊,两人明面上和气,但私下里斗得厉害。

      何信诚来视察工地进展时两个儿子也都会跟着,看上去一视同仁,但一只手端碗怎么都有不平的时候,距那个工头所说,小儿子对何信诚偏袒哥哥的行为已经颇为不满。

      为了邀功,不受宠的孩子往往会急功近利,不会吝啬出高价,是比他老子更好的交易对象。

      过了十一点路上基本就没什么人,这老旧的“城边村”大多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只有发情的野猫在黑黢黢的巷道里喵嗷地叫着,非常吵闹。

      葛乐天脑子里想着下一步的打算,脚下虚浮,晃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在路口和一个戴着兜帽的人迎面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兄弟,你没事吧?”兜帽男伸手扶住葛乐天。

      葛乐天感觉自己的腰好像被摸了一把,皱着眉将他推开,“滚。”

      “说句没事不就行了吗?骂什么人。”

      兜帽男嘀咕着走远,走到暗处掏出两指夹着的新鲜钱包,点了点数,满意地笑了起来,他本来是来偷车的,如今也算贼不走空。

      葛乐天还不知道他的钱被偷了,越走酒劲就犯得越厉害,头晕得很,拧开门把手,左脚绊右脚,扶着门才没跌倒。

      身上不仅有烧烤的油烟味,刚买来的衣服上还蹦了油,要赶紧洗了才能洗掉。他想着,在客厅脱掉上衣,拿着衣服,拧开卫生间的门,与里面的人猝不及防地来了个对视。

      那个人很高,但肌肉还没完全跟上骨骼拔节的速度,精瘦的,更显出那东西的巨大。

      葛乐天眼花,以为他端着一根长茄子,还奇怪他为什么要塞到裤子里。

      “看什么看,很羡慕?”杨成林提上裤子,脸色阴沉,眼神像烧红的刀子,“你他妈是谁,这里是我家。”

      他的长相跟柔和搭不上一点边,短寸发,发根根竖着,眉目轮廓很深,单眼皮,下三白,身上向外扎着与当今社会格格不入的凶狠匪气。

      葛乐天接收和处理信息的能力在酒精的侵蚀下都变得比较迟钝,被对面的刀子眼刮了也没觉得疼,反而比较疑惑。

      嫖客?嫖客怎么还在这?

      吴水边现在都走了。

      “今天不接客。”葛乐天不高兴地说,“请你出去。”

      “???”杨成林大骂,“这是我家,该出去的是你。”

      他伸手推葛乐天,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他这么一推葛乐天就跌倒在地上,屁股着地发出咚的一声响。

      这是个醉鬼,杨成林反应过来,心里腹诽,看着挺清醒的,居然一碰就倒了。

      杨成林啧了一声,拽着葛乐天的胳膊将他扔到门口,葛乐天一米八三的身高,150斤的体重,他轻轻松松就拖走了。

      杨成林摸墙上的钥匙打算锁门,一抬眼瞧见这个醉鬼皱着脸自己站了起来,看看他的屋又看看隔壁,屁股大概摔疼了,摸了好一会说走错了。

      他露着腰,袒着胸,抱着衣服,站在门口摸裤兜里的钥匙,黑框眼镜滑到鼻尖上要掉不掉。

      杨成林想起那句今天不接客,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他今天刚搬来,敞着门收拾东西的时候老感觉有人在走廊里晃荡,恶心而粘腻的视线时有时无地往屋里看,原以为是寻来的仇家,打了一拳对面就怂得不行才发觉不是。

      他们是认错了门的嫖客,而他们的目标.....

      杨成林表情不善,“那个兔儿爷就是你?”

      葛乐天以为他说的不是自己,低着头专心找钥匙。

      杨成林这段时间本来就烦,他人的眼神,他人的气味,他人的言语,甚至他人的存在都是那么难以忍受,他就像是一块被水紧紧包裹的钠石,完全无法抑制自己沸腾的怒火。

      如果他认真听课,上到高二就能在生物书选修课本的注解小字部分看见这么一段文字:

      【AO又称Alpha综合征和Omega综合征,患病概率为五十万分之一,属于非遗传性疾病,发病前不可预测,发病年龄大多集中在16—20岁。患者会拥有异于常人的生理结构,敏锐的五感,智商或者体魄,但受困于青春期突然暴增的激素水平,很少有人能熬过艰难的发病初期,因此有记载的AO平均寿命不超过四十岁。】

      如果他的好奇心再强烈一点,去图书馆或者网上搜索相关知识,他就能发现Alpha的发病前兆跟他现在一模一样。

      可现实是——杨成林压根没怎么上过学!

      他对自己身体正在发生的剧烈变化摸不到任何头脑,只是本能地想回到这个小时候住过的屋子,像一只趴在地上的狗,用鼻子使劲搜索着那种曾经在母亲身边时感受过的信息素。

      可怜得牙都尖了。

      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单纯地把这个闯入他领地的醉鬼拖出去,而不是揪着领子狠狠揍一顿,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中的奇迹。

      门被重重关闭,砰地一声将两人彻底隔绝。

      葛乐天听见声,抬了抬眼又收回视线。

      “有了,有了,”他说着,露出一个笑,歪歪斜斜地往旁边走。

      葛乐天不是喝酒上脸的人,也不是一沾就透的薄纸杯子,但曾经一个酒桌一个酒桌拼出来海量,荣养几年后便基本上再无踪迹,只剩一张薄薄的精美面具勉强维持着他的体面,让别人无法从他清明的眼睛里看到内里混沌一片的脑浆。

      他站在门口,被空气中残留的,门缝里泄露出来的,alpha信息素刺激得打了个哆嗦,手里的钥匙拿不稳一下滑在地上,他弯着腰捏了两下没捏起来,反而把它推到了门缝里。

      弯腰低头导致脑子充血,更加眩晕,他索性坐在地上,脊背靠着门,像一个用棉花填充的严肃娃娃。

      葛乐天就这么坐了一会,近乎赤.裸地浸泡在信息素里,后颈渐渐地开始发热,那个男人死后丢弃许久的本能像淋过雨的笋,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破土而出,顶开他的盔甲,扎破他长久的克制,在这个深夜悄然释放,带给他一种扔掉重靴子的轻快感。

      轻盈、畅快,以及......隐隐的炙热渴望。

      但这种感觉很快戛然而止。

      “斯——”他呼了一声疼,后颈陈旧的齿痕绞索一般收紧,迅速咬断了这支出墙红杏,溢散到空气中的信息素风一吹倏忽不见。

      “好疼....”他困惑地用手虚虚拢着后颈,没在皮肤周围摸到任何类似钉子的异物。

      为什么?

      会这么疼?

      “过敏了吗?”

      在疼痛的刺激下,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片残缺的记忆,是全然的仰视视角,模糊的人影长身而立,左手拄着三蛇托顶的红宝石权杖,微微侧身,姿态随意地冲他招手,就像对待一只心爱的宠物。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让他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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