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会免疫》墨猫橘

3、合作

　　在它们各种赔不是下，季逝心情愉悦的甩着纸币走了出去，还顺了雨衣。
　　应该是叫雨衣吧，看外面很多雾主黑影都在用，一层透明的膜裹住全身，血珠就会沿着外面的膜滚落到地面上。
　　季逝两手举起雨衣，左右翻了个面，找到了能套进去的口子，利索穿了进去。
　　设计还算合理，她能伸开手。
　　不过，c区雾主即使进化快，有模糊的四肢，但短成那样，也用不着有那么长四肢的雨衣吧。
　　“叮－你有新的消息。”电子屏在包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不来消息，都要忘了自己还带了电子屏。
　　季逝把背包背到前面，拉开拉链，拿出了电子屏，点开了消息。
　　消息界面很简洁，只有房东和目前任务雾主的联系方式，而最顶端的消息就是雾主。
　　【你怎么还没来！】
　　崩溃的气息扑面而来。
　　雾主情绪似乎一直很激动。
　　季逝秉持着讨好老板的心态，先发消息安抚了雾主。
　　【雾主不要着急~我现在在c区了，不知道怎么找到雾主小区，所以有点慢了。】
　　那边很快来了消息，给了解决办法。
　　【打车，求求你快点来吧。】
　　季逝看着前后反差极大的信息，察觉到什么，心下一沉，迅速询问。
　　【请问雾主是在遭受什么事情吗？】
　　许久再也没有发来，雾主仿佛人间蒸发了般。
　　虽然她自己活的没劲儿，对别人也很矛盾，可就是容不得眼皮子底下有人受到伤害。
　　她不阻拦，他也沉默，社会不就病了吗？
　　别人总说她烂好人，多管闲事，因为她不是受害者，他也不是，当自己陷入这般境地时，又何尝不渴望有人能拉一把。
　　季逝放好电子屏，冒着血雨冲了出去，雨衣上的暗红糊住了双眼，随手擦了把，趟着积成水坑的血雨，立刻去找车。
　　雾中车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溅起一米高的水花匆匆离去。
　　这怎么打车，先不说车不停，还有五十米规则，都无法靠近。
　　季逝攥紧了手心，纸浸水的触感让她低头，手里还握着淋雨的纸币。
　　她没有迟疑，果断把钱高举起来，在雨中甩。
　　最后不都是为了这个吗。
　　瞬时，一辆黑雾凝成的车为她停留，车门自动打开。
　　规则生效。
　　季逝靠近，无五十米规则限制，抬脚上了车，车门便自动关上。
　　“潭月楼小区4单元，谢谢。”
　　“共计120元。”黑影声音粘糊又有穿透力。
　　季逝嗯了声，没再说话，从西装黑影那里得到的赔偿刚好是120元。
　　车内空间宽敞，没有公交车那么夸张，却也足够坐下几十个自己，她如同蚂蚁一样缩在角落里，心里默默计时。
　　“目的地已到，请自觉下车。”
　　仅10秒时间，在血雾中便可得到120元，她买来保命的强光手电才不过二十几元。
　　车门紧闭，季逝将手里攥的钱放在座位上。
　　车门自动打开，放下她后，车向东驶去，五秒左右驶出了六十米视线可见范围内，完全消失在雾海里。
　　眼前的潭月小区也超出了季逝对能住鬼影小区的认识。
　　外墙不断从高处脱皮着墙皮黑渣，甚至还有开裂的现象，更别提绿化了，臭水池里全泡着腐烂的死鱼，一股垃圾车倒垃圾时怪异的味道涌来。
　　熏的季逝觉得灵魂都飞出来了 ，她死死拧住鼻子，往前挨楼寻找4单元。
　　小区都没有黑影的走动，找单元还是快的，互相挨着，从天往下标着单元标，字体很细，更像架在楼体的十字架。
　　4单元……季逝站在门口，抬头仰天，还好雾主住在一层。
　　正要进去，刚走一步，停下了脚。
　　【非礼勿视。】
　　公交车黑影留下的信息再次印在大脑深处。
　　c区血雾介于天蒙蒙亮的范围内，睁着眼都难看真切，闭眼就更难摸索，这也是她目前高度唯一能得到的规则信息。
　　季逝闭上眼，正式踏进楼里，她扶着沾粘的墙壁，小心往里走。
　　漆黑幽静激发着人内心最原始的恐惧，对见不到光明的恐惧。
　　这可没不让人说话的规则。
　　季逝直接碎碎叨叨的给自己鼓气，具体不限于把自己一夜暴富的想法扔进了有回声的楼里。
　　“喂，你能不能别吵了。”
　　青涩控制不住烦躁的声音打断了季逝的念叨。
　　季逝直接住嘴，等着它断续发话。
　　“你就是来帮我找工作的，怎么看上去那么没谱？”
　　它的话多少是扎心了，季逝捂住胸口，受伤的往后退了两步，好歹知道雾主挺健康的。
　　这看人看的也太准了吧。
　　“我可有谱了，知道那边售楼处吧，我刚从那拿钱迟来。”季逝不服，试着辩解，“这工作我一找，包你满意。”
　　要不是雾主和血虾有规则和义务限制，雾主不能随意杀死血虾，她才没那个胆乱说。
　　也不能说是乱说，确实有一份挺好的工作。
　　“我允许你睁眼。”
　　欸？
　　有点出乎意料，这规则它制定的啊，说睁就睁。
　　季逝半信半疑，愣是没睁眼。
　　开玩笑，她真怕死。
　　“再不睁，我就要投诉你。”雾主说话没了好气。
　　这玩笑开的更大了，任务评分关乎血虾排行榜名次，排行榜按任务次数和好评率综合起来进行排行。
　　排行都在末尾了，再来个差评，可以直接跌入谷底了，等着她的下场就是饿死。
　　怕死更怕饿死，一个短暂一个持续性。
　　季逝做足了心里准备，睁开了眼，看着面前雾主眼里全是错愕。
　　不敢置信的用手对着黑影头顶和自己比划了下，跟她一样高。
　　从外区到c区她都没见过那么高的黑影，比她在公交车站台见的还要高出一截。
　　都吃一样的食物，你咋和别黑影不一样。
　　可能是季逝震惊的太过明显，雾主懒得说，只是不耐烦的往外推她，催促说：“工作，我要工作。”
　　软绵凉滑的触感隔着雨衣蹭在胳膊上，不适应，季逝不可察觉的往前靠，保持着距离。
　　“我要一份自由，不存在说教的工作。”雾主提出了较为过分的要求。
　　这哪是找工作，这是在许愿，比她一夜暴富的幻想还离谱。
　　季逝说：“我不是许愿池。”
　　“这不正常吗，为什么没有自由时间，为什么要加班，我做到了啊，为什么要高高在上的说我，你难道也觉得我是疯了吗！”雾主情绪激动起来，青涩的声音变得尖锐，崩溃颤抖的发泄着不满。
　　其实季逝也是挺能理解的，放假加班的那种感觉真的很不爽，尤其是还没有额外工资。
　　她叹息，主动拍了拍雾主，然后坐在地上和雾主一起骂不合理的工作制度。
　　很有病，不是吗。
　　难道要上去安慰它说，你再努力努力，会有好的时候的，领导会看到你的付出的。
　　对看不到明天的黑影，跟它讲光明，不是更有病吗，连光明是什么都没见过。
　　“它们都说我病了，你看你跟我一样有病。”雾主有了找到同类的归属感。
　　它最开始觉得工作制度有病，它们觉得它有病，它又觉得它们有病，到最后它感觉自己有病。
　　它有病，它们有病，它有病，它们有病……它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有病了，是它有问题，有罪，有错。
　　季逝往后撑着水泥地，嘲讽一笑，说：“如果你去买雨衣，买了个有破损的雨衣，你也可以挑出自己的毛病，为什么自己不长眼，这明明是商家的错。”
　　她看着雾主化成黑雾坐在地上，自顾自的说：“摘去最大问题人的错，只挑自己的错，所有的错都是自己的错，咱们都没病，有病的是它们。”
　　很早就发现了，犯罪者问题最大，为什么只看受害者问题，因为犯罪者有法律制裁结果，不用想就知道下场。
　　而受害者没有，没有法律过错，难道就没有道德过错吗，于是他们做起了法官。
　　“来我这工作吗，工资低，但自由。”季逝给雾主发出了邀请，又不好意思的挠头说：“前期可能六天饿九顿。”
　　雾主情绪稳定了不少，仍是浮躁的说：“别想趁机拉拢我干没保障的工作。”
　　“呃，那就没有自由的工作。”季逝没忍住打破它不切实际的幻想。
　　事实就是这样，外区罕见的工作岗位都这样，c区只会比这严重。
　　雾主和季逝没眼瞪大眼。
　　沉默在上空弥漫。
　　雾主先妥协了，“你说的什么工作？”
　　“当我保镖。”季逝见有戏，嘴快说了出来。
　　这才到c区出任务都那么艰难，那以后到b区，a区出任务不是难上加难，她一个人行动也不便。
　　有了它，出任务应该就方便很多了，至少不用爬上公交车。
　　她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它有了工作，两全其美。
　　雾主：“……”
　　它怀疑这血虾早有预谋，但它没证据。
　　季逝也不着急，盘腿抖着等它回应，不过劝着说：“多好，我嘴笨不会说教，你和我出任务还能跑遍整个雾都分区，等我成为榜上超有名血虾，你就能当老板了。”
　　雾主心不心动她不知道，畅想这美好生活她挺心动的。
　　“不吃画饼。”雾主冷漠拒绝。
　　季逝说：“至少现在自由和不说教的要求达到了。”
　　她还是蛮有信心把它带回外区的。
　　都能把房子给送了，估计早对这小区没什么留念的了，它厌恶c区工作制度，也不会在c区长久呆着，b区，a区就不用提了。
　　雾主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它向季逝伸出了似手臂的黑雾。
　　季逝弯唇一笑，伸出手握住。
　　说是握手，其实是把她的手搭上去，盖住一点边罢了。
　　“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