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标记一个beta》溪边舟

21、蒲公英一号与欢迎会

　　“这是一种鸡尾酒，嗯，加入了一些星际时代的新配料，度数不高。”姜玄宫从端来的托盘上取下配好的酒。

　　玻璃杯里的酒只有七分满，分为了蓝色和橘红色两层，杯口上则插了一颗小番茄作为装饰。

　　余折柳温声说道，“目前遇到的问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只是说一说发泄一下也行。”

　　姜玄宫浅抿了一口酒，“一些联盟科学院的内部派系问题罢了，从还没有离开母星时就这样斗，一直到现在进入星际时代还是这么争锋相对。”

　　余折柳：“你还记得蒲公英一号吗？”

　　姜玄宫：“当然，这也算是联盟一切的起源吧，一部分人坐着蒲公英一号离开地球前往理论上的可居住星系，只可惜我们已经丢失了地球的坐标。”

　　余折柳脸上浮现出些许回忆的神色，“然后没想到这么少的人、还能搞出那么多国家和势力，最后还是因为面对危机才形成了一个统一的联盟。”

　　姜玄宫的酒量仍然没有变好，看起来已经有点恍惚，“然后内部还是各怀鬼胎，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从你的发音和咬字的改变可以看出来，你已经快喝醉了。”

　　“……好像是有点晕了。不过我感觉我的发音没什么变化，你怎么听出来的？”

　　“虽然没见过你喝醉的样子，但是这种发音的变化对我来说非常明显，更何况我们上辈子好歹也是聊了十几年的天。”

　　“……”

　　受余折柳的影响，姜玄宫在余折柳上辈子还活着的时候也是从不喝酒的，只是余折柳去世之后就没人在意他究竟喝不喝酒了。

　　“一个或许有些冒昧的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当做没听见，玄宫，你这辈子有新的可以交心的朋友吗？”

　　“……有半个。”

　　“交了心但没完全交？”余折柳感觉事情有些难办，“那你这辈子的家人实际上和你的关系好吗？”

　　“实际上的关系，算是比较亲近的熟人。”

　　“……”现在轮到余折柳沉默了。

　　目前来看姜玄宫暂时没有骗他的必要，所以根据目前已知的情况分析应该还是有现实意义的。

　　但是不管怎么看姜玄宫现在的人际关系看起来非常危险。

　　姜玄宫的声音打断了余折柳的思考，“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吗？”

　　“什么忙？”

　　“可以在新的面具里保留一点关于过去的记忆吗？至少不是几个月前刚认识的陌生人。”

　　“我的演技不好，这么干很冒险。”余折柳转开刚刚不小心和姜玄宫对上的视线，“而且我现在有点担心你的人际关系问题和心理健康问题。”

　　“那半个指的是你。”

　　余折柳被这个回答惊得凑近去看姜玄宫脸上的表情，确定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认真的？”

　　“当然，之所以只有半个，就是因为你现在经常会忘记我。”

　　“那你过去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就这么过来的，仔细想想，一直找不到可以真正交心的朋友才是常态。”

　　“那普通朋友数量多吗？”

　　“不太多，和上辈子情况相差不大。”

　　余折柳只能无奈地做出了点让步，“好吧，每个月我都会取下一次面具。不过加入记忆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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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大家来到怀慈医院天车院区进修学习，我是医务部门的第二组组长阳术，规章制度之类的必要资料已经在职工模块里上传，在这里我就不废话占用大家的时间了。”阳术站在小型礼堂的讲台上，声音温和且有力，“我今天在这里是为了介绍天车院区的具体情况，之后会有对应科室的引导人员带着大家现场熟悉流程，让大家能够更轻松地度过磨合期。”

　　她今天穿着白大褂，工作胸牌上是电子识别码，而作为行政人员，阳术身上不带有医生的标识。

　　介绍完天车院区的具体情况后，阳术便关上了投影设备，“现在请大家跟我去员工通道，各个对应科室已经接到了消息，会有对应的智能引导机引路的。”

　　台下一共坐了二十一个人，因为礼堂并不大，一共只有五十个座位，彼此之间坐的挺近，互相之间基本上只间隔了一个座位。

　　而根据阳术之前告诉他的信息，这二十一个人里有五个人是东旭星本地的医院派来培训的，剩下的十六个人则是东南西北每个星区四个人。

　　其中混杂在其中的余折柳其实算不上显眼，因为每个星区派来的人里，一般有两到三个都是来自于主星的年轻医生。

　　不过就算是进入了星际时代，人一旦离开了故乡还是喜欢寻找同乡，比如现在，和余折柳一样来自文昌星的连雾就在前往员工通道的路上和他聊起来了。

　　“同学，你好，我是文昌星别莲区的，名字是连雾，你是文昌星哪个区的？”

　　余折柳扫了一眼这位连雾，金棕色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外表和嗓音结合判断第一性别应该是男，“你好，我是余折柳，是长蛇区的。”

　　“哇喔，长蛇区，听说你们那里的医院和军医院挨得很近，是普通医院里对a和o的情况比较了解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了解，毕竟平时不怎么遇到这种特殊病例，临床经验非常欠缺，一般遇上这种情况的话，只能要么会诊要么转院。”

　　余折柳和连雾正聊着，另一位一直走在两人旁边观望许久的人突然插入了对话，音量极低，不仔细会完全听不清楚，“听起来你们都是文昌星人？我也是，我叫……”

　　阳术的声音盖过了这位后面的自我介绍，“我们到员工通道了，相信大家的光脑上已经标识出引导信号和智能引导机的所在位置，请马上按照分配的科室跟随引导到岗哦。”

　　余折柳和连雾已经加上了联系方式，而那位同乡却极为慌张地跟着指引直接离开了，“你有听清楚名字是什么吗？”

　　“没有。”余折柳摇了摇头。

　　阳术的视线穿过人群和余折柳交汇，她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余折柳注意那位慌张离开的同乡。余折柳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后阳术就移开了视线，“我的联系方式刚刚大家都加上了，之后还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如果需要线下交流，我的办公室就在医务大楼的第十一层，在法定工作时间里我都在。”

　　那位刚刚试图加入对话的女孩，如果余折柳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阳术提到过的她的同门师妹，是文昌星点丝区人，但考入的是孟章军医大学，只是后来她没有跟随导师多洛莉丝前往东旭星发展，而是返回文昌星找了份工作。

　　很巧的是，余折柳和阳术的师妹被分到了同一个科室，而那个科室的主任就是多洛莉丝。

　　连雾则是被分配到了另外一个科室，只能遗憾地和余折柳在这里就此分别，“之后联系，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指引的光标已经投射在了眼前，闪烁着提醒余折柳应该前往对应科室了。

　　“刚刚没来得及问，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啊，抱歉，我的声音一直有点小，是不是刚刚我的声音被师……阳组长盖住了，我叫卡洛琳·米勒，来自文昌星点丝区。叫我卡洛琳就好。”卡洛琳神色间带着点不自然。

　　她柔顺的金发用与她的眼睛同色的深绿色发带系起，几乎看不见一根翘起的头发。

　　“好的，卡洛琳。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科室是血液内科，不知道工作压力大不大。”有代步工具加快速度，两人实际上没花太多时间变到达了血液内科的那层楼。

　　或许是因为这里修建得过于宽阔，虽然仔细数数会发现患者数量并不少，但乍看之下还是会觉得这里极为空旷。

　　这里是血液内科的住院区域，门诊则以线上诊疗为主。

　　如果余折柳没记错，多洛莉丝应该是这里的医疗主任，除了负责血液内科的医疗事务外，血液科研中心也由她负责。

　　“余，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卡洛琳眼睛看着路，小声地说道，“多洛莉丝老师以前教过我，她是个很严格的人，但是都只是对事不对人的。”

　　此时两人正在穿过员工区与病房之间的花园隔离带，经过基因培育的各色鲜花盛开在这个恒温室里，仿佛永远停留在了春天。

　　“好，谢谢你的提醒，卡洛琳。遇见对学习严格的老师也算是件好事，能够学到更多东西嘛。”余折柳拨开面前垂在门前的投影花枝。

　　“你能这样想真好……多洛莉丝老师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惜总是有学生不理解她。”卡洛琳跟在余折柳身后进了门，并顺手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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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洛莉丝，在得到这个信息后余折柳便立刻去查找了与她有关的资料，和她那两位几乎查不到什么信息的学生不一样，这位血液内科的医疗主任身份极为特殊。

　　她是医疗部向基因生育公司特别定制的专业人才，与她同一批次被销毁的残次品数量未知。

　　但据余折柳所知，普通人选择孕育后代所报废的残次品最少也有三到五个，而作为特别定制的专业人才，同期报废的残次品只会更多。

　　当然，这些报废的残次品们并不都是完整的人，很多在胚胎时便被终止人工妊娠。

　　一部分在终止发育后会被制作成教学用品，一部分则会被送往基因生育公司的研究机构里寻找报废的原因。

　　还有一部分则会作为未知损耗，神秘地消失在运输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