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可无情（GL）》木益

11、出事

　　我觉得上天赐与人最大的财富，就是时间；最好的才能，就是遗忘。
　　随着时间，忘记很多事，学会快乐；即使有些人、有些事，你根本忘不了，也可以学会把它们藏到最深最深处。
　　我这样做了，很有效。
　　身边陪着的人，是清霜，空谷幽兰一样的女人，大多数时候，都能带给我别样的平静和温柔。也有时候，会被彼此的热情点燃，缠绵徜徉一整个晚上。这其中的情事真要细细说来，估计可以出一本书，但因为风月太盛，只怕不上格调。为此我还和清霜商量，她笑骂我不配做个大夫，于是作罢。
　　总之，我过了两个月的逍遥生活。
　　然后有一天，我说，回家吧。
　　风尘仆仆地回到我的小镇，见到茗姨，我有一种回归的感觉。于是亲亲热热地介绍她们两个人认识，和和睦睦地坐在一起吃晚饭。出乎我的意料，茗姨竟然和清霜很投缘，也许清霜真的让人觉得很舒服吧，茗姨和她说话，笑得很开心。
　　“多吃点。”我夹菜给清霜，对着她甜蜜地笑，她对着我使了个眼色，我忽然反应过来，连忙也夹给茗姨。
　　“呵呵，你这个傻孩子。”茗姨对着我，笑得满脸宠溺。
　　我顿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第二天，我和茗姨摊牌，明确告诉她我喜欢清霜，想要娶她。茗姨沉默半晌，忽然说，和她在一起也可以，但不必一定要举行婚礼。我笑笑说，如果是我，会觉得那是一种承诺，会觉得信赖，我给不了她的东西太多，但至少我要让她知道我对她是真心的。茗姨叹了口气，说你长大了，语气带着一点失落。
　　我们决定九月成亲。因为小镇的人都熟识，并没有隐瞒，每个来看病的人都会通知。虽然在心底接受的人不多，但大家还是客客气气的，表示会来喝喜酒。我的心情一天天开朗起来，心中的不安渐渐放下。
　　八月十五，我早早出诊，希望能早点赶回家一起过中秋，想到一家人甜蜜地在一起赏月，我的心情一路飞扬，碰到的人都说我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实在不错。赶到家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我兴冲冲地叫着清霜的名字。
　　“霜，你在吗？”推开卧房，没有她的身影；“霜，你在不在？”不在厨房；“霜，你在哪啊？”不在院子里；“别玩了，霜？！”也不在后院！“霜，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的脚步渐渐急促起来，最后已经情不自禁地使出了身法，满屋子都找遍了，还是没有。
　　“别找了，她走了。”茗姨突然挡住我冲出去的身子，脸色冷峻，“她不会回来了。”
　　“什么，你胡说，早上还好好的，她一定是有事出去了，我去找她。”
　　“那你去看看，她房里的东西还在不在？”
　　我冲到卧房，她的东西果然不在了，我颓然倒地，一时间心乱如麻。
　　“走了也好，不是还有茗姨吗？”茗姨缓缓地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
　　“她有没有说什么？”
　　“一句话也没有。”
　　“喔。”
　　……
　　沉默了许久，我忽然苦涩地开口：“姨，把她还给我！”
　　“你说什么，她都走了，你叫姨怎么给你？别闹了，她既然要走，就是不喜欢你，你也不必伤心。”
　　“不要再骗我了，我们是真心相爱，就让我们在一起吧。如果姨真的不喜欢，那我就带着她，远走高飞，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拉住她的衣袖，诚心恳求。
　　“不，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不会！”茗姨忽然使劲抓着我，眼睛里燃烧着火焰，语气是一派疯狂。
　　我看着陌生的她，不得不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终于开口问了，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还是问了！你一直在装傻，对不对，你是这么聪明和敏感的孩子，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你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说你喜欢那些女孩子？”
　　“我希望我不知道。”心中的那一丝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我是如此无力。眼前的这个人，从小就那么疼我，我的孩提时期、童年、少年、青年，无一不是她伴着我成长，她见证了我所有的悲欢喜乐，一直陪伴我、支持我，亦师亦友、亦父亦母，在我的心里是神一般地存在。我不想伤害她一丝一毫。
　　“我知道这天理不容，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忍了这么多年了，我快崩溃了。就让我下地狱去吧，我不在乎了，我不在乎了，我一定要说出来，我……”她的情绪极不稳定。
　　“不，别说，别说。”我忽然拥住她，轻轻地哄着，“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不用说，我不会让你下地狱的，真的，我会保护你，……”我是个大夫，我知道这个时候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作为大夫最重要的品质是冷静，父亲残酷的训练之下，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项本能，即使我内心是多么的风起云涌。
　　“那你答应我，别再去找那个女人，别再想着她。”
　　“那个，以后再说吧，现在别想了，好吗？”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茗姨推开我，眼睛冷冷地盯着我。
　　“姨，我真的做不到。”我满脸无奈。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她走到一边坐下，神态已经恢复了优雅。
　　“你对她做了什么？”一瞬间，我只觉得全身冰凉，手脚都无法动弹。萧家人个个精通医道，但相对于父亲的治病救人，茗姨却对毒十分喜欢，我的那点下药的本事全都是她教的。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萧家灭门的真相？”
　　“不，不是……”
　　“我和大哥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处处喜欢和他竞争。他学医，我就学毒，只想时时刻刻缠着他，让他注意我。我以为我只是争强好胜，可直到大哥成亲了，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爱他，我爱了他那么多年，我恨死了他们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