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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薛凡是被吵醒的。

      耳边是哭声尖锐刺耳,夹杂着女人说话的声音,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自己躺在病床上快要咽气的时候。

      嗓子疼,头疼得厉害针扎一样,还睁不开眼睛,感觉脸上蒙了一块布。

      孤还没死呢!

      “放肆!”斥责的话脱口而出,声音很是沙哑。

      刺耳的哭声停了,女人说话的声音也停了。

      薛凡察觉自己身上有力气,拽掉脸上的布,坐了起来。

      眼睛还是睁不开,但是应该没瞎,有细小的光亮透进来。

      不对,他早就死了,现在是无为宗的弟子。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记得是在看梅氏兄妹打架。

      二长老霍喜喜的药庐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五张床,并排放着,把丹炉挤的没位置,只能贴着墙角。

      靠门口的是桑以南,他醒的最早床铺已经空了,依次往里,是梅傲雪,梅笑寒,薛凡和辛旷。

      梅笑寒坐在床边哭得直抽抽,胳膊腿都在,却顶着个狗啃一样的脑袋。

      原本秀丽乌黑的高马尾不见了,头发散乱着,一片长,一片短的。

      左面头发还算全乎,头顶漏着青皮,右边更惨没头发不说,耳朵好像被什么咬了,血糊麻擦的涂着绿色的药膏。

      哭得鼻子眼睛通红,可怜兮兮的,嘴上也不清闲,带着调跟唱一样埋怨着:

      “你就是觉得我没用~”

      “额!你就是觉得我该烧炉子!”

      梅傲雪脑袋上缠着纱布,眼眶乌青,脸上都是细细小小的划痕,窝在角落里面朝炉子,手边堆着一堆烂树枝。

      如果薛凡能睁开眼看看的话,应该会觉得很眼熟。

      都是梅笑寒的树枝。

      不能浪费,撅都撅了,也是梅笑寒强烈要求,要带回来的。这是梅傲雪迫害他的罪证。这些鬼东西可是要趁早毁尸灭迹,留着都是祸害。火烧旺点儿,师傅就不会拿我填炉子了。

      梅傲雪一边往丹炉里面填,一边不走心的解释:

      “我没有。”
      “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也给我毁容了嘛!”
      ……

      其实梅氏兄妹头上脸上,看着很严重,实际上他们都是皮外伤,上点好药立马就能恢复,可是两人默契的进行了最夸张的处理方法。

      嗯,偷酒的事情也被发现了,装得惨烈一点儿,师傅应该就不忍心再罚他们了吧。

      “你醒了!”是梅傲雪的声音。

      “薛凡醒了,你别嚎了!”

      梅笑寒压住了泪水,扭头见薛凡坐起来了,一抽一抽的问道:

      “你…额!…醒了…额!…感觉…怎么样…额!”

      梅笑寒也发现薛凡醒了,只不过被他冷不丁的那句“放肆”给吓着了,三百年的妖龄里,没听过这种话。哭得太投入,还没听清他说的是啥。

      “我眼睛怎么了,有点睁不开。”

      “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嗓子也疼。”

      薛凡现在顶着个猪头,眼睛肿得跟悲伤蛙一样,上眼皮下眼皮各肿各的,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将将分出一条缝,跟条搜米子喇的一样,能睁开已经是奇迹了。

      看着一本正经老实巴交的孩子,也不知道咋就这么委屈!这么能哭,那真是扯着脖子哭,六长老陆聪拽他回来的时候,两个袖子都湿透了。

      可不就眼睛肿,嗓子疼嘛!

      他算不错的了,把桑以南从笔杆子上拽下来的时候,身前的衣服都磨没了,白花花的肉,毫无遮拦啊~

      用他师傅熊森的话说:“养这么多年,也算看到点成果了,大白萝卜没白吃啊!”

      桑以南多年大师兄的派头,毁于一旦。实在是没脸见人,醒来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只有辛旷还没醒。

      这倒霉孩子,从无为宗剑冢的破铜烂铁开始啃,残剑,锈盾,传送阵的定位石,天阶两边的树,膳堂的台阶,门框子,桌子,凳子,盘子……一路啃到无忧宗膳堂大萝卜。

      实在是摸不准她到底啃了些什么,啃了多少。也没瞅着肚子变大多少,不知道都啃哪去了。

      大长老拓延征还特意顺着路线走过一遍,一边给她记账,一边忍不住埋怨四长老熊森:“小气吧啦的,但凡孩子吃的好点,哪能这么魔怔啊!”

      又想了想,辛旷牙口这么好,无忧宗的图书馆有没有炼牙的功法啊?抽空得去翻翻!是不是有点冷门啊?啧,不好整。

      一天过去了,辛旷没醒。

      又三天过去了,膳堂已经重新修缮了,桑以南也回来了,辛旷没醒。

      几人还能饶有兴致的顶着乱七八糟的脑袋,围着辛旷合影留念。

      ……

      距离那场闹剧,已经半个月了。
      梅笑寒的脑袋彻底剃光了;桑以南把鞭子做好了,还抽空给自己做了个铁围裙;薛凡的烧火事业也拓展到了二长老的药庐;梅笑寒的枝枝丫丫也被梅傲雪烧的差不多了……可是辛旷还是没醒。

      六长老陆聪拿着厚厚一沓欠条,看着呼吸顺畅,面色红润的辛旷,心里犯嘀咕:

      “这是装的?知道自己闯祸,故意不起来?”

      一开始梅氏兄妹和薛凡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看着陆聪对着薛凡一顿针扎火燎,她连眼皮都没抖一下,就觉得这事儿大扯了!

      二长老霍喜喜早就看过了,说没事儿,就去忙了。

      大长老拓延征掐指算算,也是没事儿,但是又怕自己是半吊子,有些不放心。

      叫来了五长老吴雅婧,五长老抽空看了一眼辛旷。金色面具后面就传出两个字:“机缘。”就带着家当,叮铃哐啷的走了。

      顿时众人就放下心来,五长老以前毕竟是正经佛修。掐算命理什么的,多少比拓延征靠谱一些,她说了机缘,那就没什么大事儿。

      “该干嘛干嘛去吧。”

      六长老陆聪说罢,眼珠转了转,给辛旷罩了个防御罩,在里面塞了块灵石,往欠条上又填了一笔,美滋滋的走了。

      又过了三天,辛旷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梅笑寒有点憋不住了,那蘑菇是自己最先发现的,害大家出丑不说,竟然让辛旷昏了这么长时间。

      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不会是醒不过来了吧?”

      “师傅们是怕花钱不想救她了吧!”

      抠了吧搜的宗门传统,让梅笑寒阴谋论起来。

      “不行!别人不救!我得救!”

      “是男人,就要肩负起责任来!”

      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个破布尺烂的引魂幡,像模像样得在辛旷床前摆了个桌案。

      梅笑寒一手攥着本残卷,照着磕磕巴巴的读法咒,一手拿着木剑,在半空中比比划划,还要抽空提醒梅傲雪在旁边喊大点声。

      “辛旷,辛旷,快回来……”

      梅傲雪身心俱疲,只恨自己当初手贱,撅了那么多树杈,没理由拒绝梅笑寒的胡闹。又恨自己没本事,要是一下把他脑袋撅下来,他这时候应该就跟辛旷一起躺在这了!

      桑以南和薛凡对着膳堂的萝卜,削的漫不经心,只希望辛旷真如吴雅婧所言遇到了机缘,又期盼梅笑寒的昏招能把她唤醒。

      此时的辛旷毫不知情,正在识海里……奋笔疾书……

      本来辛旷正奋力和烤乳猪较劲呢,耳边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像是巨大的机械锁扣扣在一起,身下猛地一抖。

      睁眼是遮天蔽日的树木,辛旷坐在食槽里,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来过,但是又觉得缺了些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哦哦!我们中毒了!”

      “我这是没能出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呸呸呸~我之前是吃的什么玩意……”

      “喂!你们在哪啊?”
      ……

      辛旷爬出食槽,发现这是在半山腰,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陌生,以为自己是菌子中毒的时候,跑出了安全区。

      身上大师兄给的传音符也不见了,只好起身往山上爬去,想从山顶往下看看,找条出路。

      “梅笑寒!薛凡!”

      “大师兄!梅傲雪!”

      几个没良心的,也不说找找她。

      山顶那是什么?好像有间宫殿!

      离山顶越来越近,没有了枝芽繁茂的树木遮挡,宫殿的轮廓更加清晰了。

      跟无忧宗那高耸入云的楼阁不同,眼前的建筑并没有很高,却占地面积极广。仿佛是将这座山懒腰砍断,整座山都是这宫殿的地基。

      宫殿没有外墙,也就没有大门,好像这宫殿的主人,本身就不需要遮挡保护,也不屑于遮挡,一眼望去,是一排一排的石柱。

      这宫殿好像谁都能进,没有防御阵,也没有神兽镇守,正中央挂着一个牌匾,好像是三个字,很刺眼,辛旷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整座宫殿被一种强大的气息笼罩着,威严不容侵犯,同时又如同大地之母一样敦厚博大,仿佛能包容世间万物,汇纳百川之广。

      “跟我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殿中央出现了一位身着白色道袍,梳着高马尾的女子,看着年岁不大,张嘴是个烟嗓。

      辛旷听见这声音,身上爬起一层鸡皮疙瘩!怎么还有点怕她,后脖颈还隐隐作痛。

      “刚在食槽里睡落枕了?”

      脑子还在犹豫,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抬腿跟上了她的步伐。

      别问!听话!四个大字泛着红光,加粗加大,在脑子里不停地闪烁。

      那女子引着辛旷来到到一个大厅,很像无忧宗的藏书阁,都是高高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堆着各种书籍,还有竹简。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你我今日有缘,传承交予你,日后要将宗门发扬光大……”

      辛旷:“啊?谁?无为宗?”

      辛旷心说:无为宗发扬光大得是什么样?修真界最大劳务市场?

      白衣女子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辛旷清澈且愚蠢的目光,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什么无为宗?”
      “不对?你怎么才引气?”
      “你师父是谁?”
      ……

      辛旷的嘴好像那破筐一样,问什么答什么,有什么漏什么。
      什么自己是现代人啊,第一宗门是无忧宗啊,无为宗守着一堆废铜烂铁啊,自己吃菌子中毒啊……

      大概理清了是什么个状况了。

      白衣女子是万年前大宗门的掌门,后来出了点意外陨灭了,留下一丝执念在法器上,法器在主人身死之后会回归宗门,也就是在剑冢中等待有缘人来传承。

      宗门前辈,遇到意外,本命武器带着传承回到宗门,等待一位龙傲天继承意志,开启修真界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讲道理流程上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位大佬俨然没有预料到,时间太长,意外太多。

      大宗门现在好像解散了;

      自己家的剑冢不知道被倒几手贱卖了;

      炼器师崛起,武器花样繁多,没人捡二手了;

      还有,辛旷不是自己主动传承的,是菌子中毒以后,胡吃海塞,啃了她的本命武器,误打误撞。

      且两人目前,应该也不在大佬的执念中,按逻辑,大佬本命武器残骸,应该和石头、萝卜乱七八糟混作一团。

      机缘巧合下,辛旷打开了自己的识海,尴尬的是她才引气,能力有限,被大佬执念强硬的在里面建了一座宫殿。

      现在氛围有些尴尬。

      辛旷恍惚间好像能看见大佬脑门上一跳一跳的青筋。

      大佬现在只恨自己留下了这丝执念,没有死干净!

      自己的本命法器本来就残了,没被好好供着不说,还被啃残了。

      嗯,等了几千年,来的不是自己徒孙。

      不是徒孙就算了,刚引气,只会削萝卜!

      看着窝在墙角扣手的辛旷,大佬一阵心痛:

      “修真界没落了啊,这传承还有必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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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1.新人!没经验!没文笔!没存稿!没大纲!慎入!!! 2.列了一个目录,感觉会是个又臭又长的烂抹布,会努力坚持下去的,没耐心的就别等了。 3.最近在忙换工作和搬家,要停更一周左右,小可爱们可以去看看其他人咯! 4.令不丁得有点接不上,我得憋几天再更新!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