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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旧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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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霜云便被皇帝传去了书房。
晏霜云去书房已经习以为常,在整个皇宫中也就只有二公主和太子进过皇帝的书房。
圆宝见晏霜云来了,识趣的退出书房,在门外候着。
晏霜书拿了张凳子坐在皇帝旁边,手趴在桌上撑着下巴看皇帝批奏折:“父皇叫我来不会又是让我看奏折的吧?”
说来也怪,晏霜云不爱琴棋书画,就爱舞刀弄枪这些男人喜欢的事。
皇上在开始宠爱这个女儿的时候,晏霜云已经被太子抱到东宫住了,皇上频繁的去东宫,就为了和女儿说上几句话。
可能是皇上以前从未给女儿关爱,那时晏霜云对皇帝规规据据,文文静静的。
皇帝后来对这个女儿极其宠爱,有一天晏霜云被皇帝抱到书房去,他在处理政务,让晏霜云自己找地玩。
结果她居然拿了书架上的以前的奏折去看,皇帝以为她只是随意翻看几分钟就放回去,也便由着她看。
但没想到晏霜云会跑来问自己奏折上为什么要用这个方案。
“你看得懂?”
“看得懂啊!”
“那你说说。”
“就是西边缺水,军队无水可用,过得很惨,想调一些水去,可是为什么要向别国买水,不是可以运水过去吗?”
皇帝没想到她十岁就能问这种问题,她哥哥也才14岁开始看奏折!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等你礼政课考了90分以上,父皇再告诉你。”
公主的礼政课学得不多,但是真的难的考,100分满分,晏朝开国以来主所有公主中考得最高分也就70分,不过公主的礼政治要求40分以上就合格了。
晏霜云后面就常去皇帝的书房,声有时和他聊天,有时去看奏折,但没有问皇帝问题,后面教□□们的老先生悄悄跟他说:“二公主,大器也。”
令皇帝震惊的是当年霜云的礼政课考了93分,他得遵守诺言。
不过也把霜云放去和霁云一同学习,晏朝男文平等,雾云的太博是二朝帝师,很乐意教导天赋异凛的二公主。
晏霜云和晏霁云上了几天课后突然跑去找他,“父皇,我不喜欢女红课,你能不能把我的女红课用来上骑射课?”
晏霜云女红课超烂,合格线都达不到,她倒是非常喜欢骑射课,成绩满分。
皇帝本来不答应,结果晏霜云软磨硬泡了两天后就妥协了。
后面皇帝感觉这女儿随着年岁渐长越来越强势,说一不二,而且诗书课也没白上,虽比不上四公主,但也及格了,怼人的话滔滔不绝,与小时候文静相差甚远。
皇帝还以为她会长成像皇后一样温柔庄重,才华横溢的人,终究是多想了,不过这样的女儿他也喜欢,谁叫她是眠儿和自己的孩子呢?看那都觉得满意。
皇帝拿了一张纸铺在晏霜云面前:“非也,我叫你来是想让你给你妹妹拟一个封号,这些年她受苦了。”
皇帝这么做是想让晏霜云知道他会给五公主一些补偿和宠爱,但绝不会动摇晏霜云在他心中的地位。
晏霜云明白父王让她拟封号的用意,她的封号是父王一个人想了很久才确定的,名为江都。
江都,历朝历代最富庶的地方,也是晏霜云的封地。
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孩子平安喜乐的期望,拥有最富饶的地方让晏霜云一辈子都不用受委屈。
公主的封号不仅仅是个名号,是会有食邑和封地的,有封号的公主以后可以去封地生活,不住在驸马家,食邑就是由封地上贡的。也可以经国库换成银票。
晏霜云在纸上写下涅阳两个字,“凤凰涅火重生,灿若朝阳,我觉得涅阳这个封号很适合她。”
皇帝听后点点头,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他遍让晏霜云留下用午膳,顺便聊一些闲话。
皇帝说:“你五妹父母的罪行大理寺已经审完写了一份奏章给朕,朕真没想到她父母胆大包天,敢么对皇女,不仅每天要她下地干活,轻者不给饭吃,重者打骂,而且不给她上学堂,她家里的银子给她上学堂绰绰有余,但那两口子就会拿银子享受,半点不舍得花在她身上,朕没有想到她过得那么苦。”
晏霜云听了也是很愤怒:“父王,你一定要严惩她们!”
“你是姐姐,父王希望你多照顾她。”
“会的,父王。”
皇帝继续说:“我打算让大理寺以虐待罪名关押她父母五年。”
“那四妹妹您是怎么想的?”
“晏梨,就这样吧?”皇帝轻描淡写的说。
晏霜云不懂为什么以前让她关照四妹的父皇为什么会这么冷血说出就这样吧这句话!
晏霜云抬高了声调:“父皇你以前不也是喜欢四妹的吗?好歹她也做了您十几年的女儿,阿猫阿狗都有感情了,您己经冷落了她很久了。”
皇帝可以忍受女儿顶撞他,但他必须让霜云知道一个事实,他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让父女俩的系生出嫌系,“霜儿,你要知道父皇心里只有皇后和你,还有霁儿,其次就是恩情。”
“那三公主和其它的弟弟呢?您也没对他们有多少关心。”
“它们不算是。”
晏霜云这时候还小,听不出皇上的话外之音,很多年以后的晏霜云才明白恩情和不算是是什么意思。
晏霜云不再说活了,低头吃东西,她不知该庆幸她是父王的例外还是该难过父王有那么多不爱的女人和不算是孩子的孩子。
皇上突然叹了口气,“霜儿,如果可以朕真的只希望有你母亲一个妻子。”
皇上说的是妻子,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妻子,不是皇后。
晏霜云忽然自私的不想想那么多了,她有父亲偏心的宠爱,两人都默契的不谈晏梨。
饭后,晏霜云回自己的宫殿挑了一大堆东西,有鲜艳的宝石头面,还有精美华丽的布料以及各种玩意,而且很有心的装了一些护肤品让春眠给初睛送去。
晏初睛在容妃给安排的房间内学习着一些基本规据,听人通报二公主身边大丫鬟春眠朝见五公主。
晏初睛出去后,见春眠和身后好几个小厮和丫鬟提着一堆盒子:“见过五公主,这些都是二公主让奴婢送给您的”。
说着拿起一旁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初睛,“里面有几瓶用珍珠粉制成的雪肤霜,每日睡前涂抹一次,不出三月皮肤便会雪白透亮。”
“多谢大姐姐和春眠姑娘。”
待春眠走后,晏初睛提拨的一个大丫香兰帮忙整礼东西:“二公主对主子真好,雪肤霜在皇宫都是稀物,舍得送那么多。”
晏初睛笑了笑:“是啊!”
她很想成为像大姐姐那样善良的人,可她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而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
试想一个人被人虐待了多年,找回身份后还要同虐待她的人的女儿一起生活,谁心里都不好受。
晏初睛不是圣人,她最多能克制住自己不主动害她,但如果晏梨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想对她不利,人若犯她,她便十倍还之。
不过目前晏梨倒没对也怎样,反倒是有一点想和也交好的意思,不过晏初晴半点不想理她。
过了几个时辰,皇帝的赏赐也下来了。那些东西几乎占了晏初睛房间一半的位置,又过了几日,晏初睛的封号和宫殿也下来了。
晏初睛也知道父母下狱了,心里畅快了一口气。
此后的日子晏霜云常去看初睛,经常看到三公主打着“为妹妹好”的名义在教习姑姑教初睛学东西时在一旁”指导”,有时还讽刺初晴笨。
晏霜云有时碰见了三公主欺负初晴,总是和三公主吵起来,把三公主气跑了好几次。
晏霜云有了新的妹妹,也不会忘记晏梨的,一个多月来有时带点晏梨喜欢吃的小点心去看她,顺便陪她说说话。
但晏霜云感觉初睛来后晏梨怪怪的,说话总带着一点自怨自艾。
前几天晏霜云又带了蒸花糕见晏梨,顺便也叫丫头送给初睛一份。
但晏梨那份晏霜云是亲手送过去的,晏梨收了点心突然眼圈红了,炫然欲泣:“也就只有大姐姐还对我那么上心了,谁叫我不是父王的孩子,父王已经厌烦我了。”
刚才始晏霜云听了这类的话还会哄一下,后面连着半个月晏梨同她说话都是这样子,她真的有点怕了,第一反应是逃离。
晏霜云看她又准备哭,拍了拍晏梨的背“好了,还有大姐姐疼你,你别多想。”然后在晏梨看不见的地方向春眠使眼色。
春眠不愧是从小服侍晏霜云的,开口道:“公主,刚才太子说一会要见你,奴婢蠢笨,忘记提醒你了。”
晏霜云松开晏梨,一拍头:“对啊!待会哥哥要去我官殿找我,四妹妹,我先回去了,别多想了,姐姐改日再来见你。”
说完不等曼梨反应就领着春眠匆匆走了。
晏梨擦干眼泪,她知道自己最近整天落泪,但她真的忍不住,不行,她不能再哭哭啼啼了,不然真的很惹人嫌。
在回去的路上,晏霜云途经一个小亭子。
她看到初睛坐在亭子里,头慵懒地靠在柱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喃喃自语,霜云走近了才听清原来晏初睛在背书。
“最近学得怎样?”
晏初睛见到霜云后双眼笑得弯弯的,“还可以,不过我比较喜欢珠算课,我以后想赚大钱。”
晏霜云笑她:“食邑和公主每月的俸禄还不够你花啊?”
“谁叫我喜欢钱呢?”
晏霜云听后哈哈大笑,“哈哈,你跟她们都不一样,就喜欢你这样的。”
“什么不一样呢?”
“真诚,这点皇宫里的人很少有。”
晏初晴莞尔一笑。
晏霜云又问:“三公主最近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上次被你气哭才儿天,可能还没缓过来。”
“她找父王告状了,父王罚我禁足一个时辰,”
霜云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晏初睛:“小初,我一直觉得你性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儒弱、蠢笨、胆小,我觉得像是你自己给自己披上的一层保护衣。”
晏初晴勾了勾嘴角,“姐姐,你真的那么觉得吗?”
晏霜云定定看着她:“是。”
晏初睛突然笑了起来:“姐姐你真的好敏锐,确实,那些是我装的,这样我能过得更好,但我很记仇的,三公主屡次找我麻烦,我以后也会报复回去,姐姐会生气吗?”
晏初睛其实心里没底,她怕唯一对她好的人会觉得自己在欺骗她,不想和她交往,但她又赌一把。
岂料晏霜云说:“我不会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站在你的角度我能理解你,你知道吗?其实小时候父皇一点不宠我,那时我儒弱极了,经常被三公主欺负,都是哥哥出面保护我,狠狠斥责三公主。
后面三公主变本加厉,把死的蟑螂放在我的坐位上,还“不小心”打翻我的午饭,不小心把书扔到我脑袋上这种事常有,还威胁我如果告诉哥哥就等着被打,我不敢告诉哥哥。
后面哥哥发现三公主在欺负我,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直接出手打了三公主三巴掌,并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的退让和懦弱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后面我才慢慢转了性子,变成了现在这样。”
晏初睛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现在强势又能打的姐姐竟然小时候被三公主欺负过!
晏霜云看着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又说,“我希望你能把这些改掉,敢爱敢恨,做回你真正的样子。“
晏初睛在心里想:会的,一定会的。
寒随一夜去,春还五更来。
时光飞逝,寒冷的冬天缓缓离去,春天的脚步近了。
晏霜云翻看着今年开春父王赏的东西,丝绸的数量比去年又少了,江南这几年都不太平,天灾人祸都有。
“公主,皇上唤您去太极殿。”
现在是初春,温度逐渐回升,不需要穿那么厚实。晏霜云随意挑了一件翠绿色的飞鸟镶金线外袍穿上,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活泼。
太极殿有外殿和内殿,内殿是皇上的寝殿,外殿则是皇帝早朝后接待朝臣的地方。
晏霜云还未踏入外殿就督见两个挺拨修长的身影站在大厅中央。
外殿金色的阳光细细碎碎撒在两人身上,恍如披上一层神秘的金色云纱,他们的身影挺拔俊逸,光是一个背影就能想象两人的绝色。
晏霜云还以为是父王又要介绍哪个朝臣的公子让她认识。
她不大耐烦这个,但父皇乐此不疲,她也就随便应付一下。
晏霜云随意的走了进来,没有看那两人,给皇上行了一个礼:“父皇。”
“霜儿你看看这两位是谁。”
晏霜云转过头去看他们,心想,不就是哪个大臣的儿子嘛,父皇干麻搞着出,还让我看,我都不认识。
谁知晏霜云看到他们正脸后脑子突然短路了,自己那里不认识他俩,还熟得很。
她叫了其中的一个男子,“顾哥哥!”
那个被晏霜云叫的男子长着一张笑脸,一双到处留情的桃花眼,拿着一把折扇悠悠的扇着,好一个风流的翩翩公子。
顾棋鹤拿扇子轻点了霜云的头:“不错,以前没白疼你,五年过去了还记得我。”
晏霜云瞪了他一眼,又拿扇子拍她的头,继而转向另一个男子,“杨深照,好久不见,知明没没来吗?”
这个男子面若冰霜,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点暇,像是谪仙一样不食人间烟火,清冷无比,与他一比,顾棋鹤就此较接地气了。
杨深照微微点头,道:“哥哥他去游历边疆,治病救人,现在为止已经走了两年了,估计再有一年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