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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惊才绝艳 引帝倾心 ...

  •   在《山海经》的传说曾中有一个美丽的国度,名为钦安国,位于南海诸岛之中,岛内沃野千里,富饶优渥,岛中有座高山,名唤月华山,山顶终年覆雪,峰奇峻秀,溅玉飞瀑,景色壮丽。月华山孕育出数条支流,其中最大的河流当属幽兰河,河水沿月华山峡谷一泻而下,成幽兰河谷,河谷滋润平原,钦安国便建都在平原中央的建安城,舜元帝在位,年号定康。

      定康三年,正逢甲辰龙年,正月初九。

      苏幻儿正提着画笔,用心地在雪白色的灯笼上绘着盘龙纹。一室中,堆满了苏幻儿所绘制的各色龙灯,为了赶在元宵节送进皇宫给帝后嫔妃赏玩,她已有三夜未曾合眼了。刚勾勒完龙爪最后一笔,苏幻儿听见蹒跚的脚步声跌跌撞撞朝她走来。

      “爷爷,我画完这盏灯就去睡。您没事吧!”苏幻儿懒洋洋地低语,头也不抬,笔尖转向龙的眼睛。蹒跚的脚步声在苏幻儿身边停下,苍老而浑厚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浓烈刺鼻的酒味。

      “还要过几天才是元宵节呐,幻儿,太晚了,别把眼睛熬坏了。”苏幻儿蹙着眉,微微抬起头来,看了苏文成一眼,嘟了嘟嘴。

      “爷爷,您怎么又喝酒了?”

      苏文成咧嘴一笑:“过年嘛!只喝了一点,没醉。”

      苏幻儿看着爷爷那双被酒意熏得空茫的眼,忧虑不已。

      “爷爷,您不能成天把酒当茶喝,若是被舜元帝知道,如今宫廷首席画师已经连画笔都拿不住,那该怎么好呢?”

      “怕什么,有乖孙女承袭衣钵,爷爷高兴都来不及了,这阵子你替爷爷作的画都得到了陛下极高的赞赏,爷爷一点也不怕。这两年爷爷老眼昏花,目力不佳,朝中上下都知道,等元宵一过,爷爷就上表请辞,孩子你也不用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啦!”苏文成打着酒嗝,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苏幻儿哀伤的看着爷爷的背影,她知道自己的画技在钦安国中绝对是数一数二,但她心中所忧惧的,并不是自己代为作画的欺君行为是否骗得过舜元帝,而是爷爷夜以继日饮酒解忧的自残行为,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苏幻儿轻轻放下画笔,愣愣地看着自己刚描绘成的金龙,突然间觉得身心俱疲,手指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她出身书画名门,世代皆为宫廷画师,她又是家中独女,天分极高,幸得祖父真传,工诗画、善篆刻、描瓷、捏陶,无一不精。如果不是五年前家中那场意外,她会拥有最和乐的家庭,最幸福的人生。

      苏幻儿呆呆的看着笔下的金龙,思绪飘回了几年前,父亲本是钦安国首屈一指的宫廷御用画师,是祖父的骄傲,画技整个钦安无人能出其右。可惜爹娘因遭遇盗匪骤然离世,身为宫廷画师、性格温文儒雅的爷爷,一夕之间性格便彻底改变了,感伤于老天待他不公,断他香火,整个人变得嗜酒如命、脾气暴烈、愤世嫉俗,更可怕的是他不再敬畏神明,甚至还以画笔亵渎神明。

      爷爷不只一次告诉过她,说他梦见儿子儿媳在地狱中受苦的景况,接着,她便发现爷爷时常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关就是好几天,所绘出来的全都是地狱中魑魅魍魉的景象,形形色色的人被地狱烈火灼烧,辗转受尽苦楚,浮尸哀鸿遍野。爷爷的画让她怵目惊心,也深感不祥。

      当朝舜元帝是位礼佛的君主,曾有一回,舜元帝命爷爷绘一幅《南海观世音画像》敬献给太后做为生辰贺礼。她没想到,爷爷竟敢绘制《窥窗见鬼图》进献太后,幸好被她发现,及时换图才免于全族遭难。不只如此,就连“东岳大帝”、“酆都帝君”的神像,也被爷爷画得阴森恐怖,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自此,但凡舜元帝命绘之图,全都由她亲自代笔完成,然后再交给爷爷送进宫去,不敢再让爷爷执画笔了。替自己的爷爷作画并不难,但苏幻儿所担忧的,却是相依为命的爷爷得了这样的病症,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又能不能痊愈?

      皇宫宣政殿

      上元灯节,百花齐放,宫中赐宴。苏幻儿随着苏文成进宫面圣,并将绘制完成的九九八十一盏盘龙灯一并送入宫去供帝妃赏玩。舜元帝少年继位,年轻英俊,凡是稍有姿色的名门贵女都渴望进宫能一睹天颜,更渴望一朝选入后宫,常伴君侧。可苏幻儿是个例外,抛开一入宫门深似海的恐惧不谈,单单代笔作画这等欺君大罪就如芒刺在背,随时可能让她掉脑袋。但她是聪明的,知道用什么方法来避开劫难。她穿着一袭墨绿宫廷御用画师官袍,紧跟着苏文成身后缓步踏进宣政殿,但见宣政殿上宝鼎香云袅袅,璎珞鲛纱缭绕,云母灯盏通明。

      舜元帝端坐在玉陛金阶之上,双手捧着一盏小巧的苍龙灯赏玩着,啧啧称奇。

      “这条苍龙姿态雄健,挺胸昂首从容行进,双角高扬,眼睛灵动。难得的是此灯如此娇小,方寸之间苍龙却能绘制的如此活灵活现,苏卿能画得这般活,可见造诣之高呀?”

      苏文成和苏幻儿并立在金阶下首,当一听见舜元帝的赞叹声,苏文成立即拉着苏幻儿跪倒在金阶之下。

      “多谢陛下赞赏,这些龙灯其实非臣所绘,而是出自孙女幻儿之手。”苏文成恭恭敬敬地磕头说道。

      苏幻儿微微蹙起了眉,爷爷的回话让她觉得有些不妥,待要阻止已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舜元帝满脸惊奇地注视着跪在金阶下的纤纤身影。

      “不曾见过苍龙形貌,如何能画得这般生动传神呢?”他略带笑意地问。

      苏幻儿低垂螓首,小心拿捏说话的分寸:“回陛下的话,画龙其实不难,除了掌握好画龙的九个技巧以外,最重要的是画好龙的骨像,便能生动传神了。”

      “哦?哪九个技巧?又如何画好龙的骨像?”舜元帝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幻儿,她银铃般脆亮的声音和纤细柔美的模样,都让他感到万分好奇。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鬼,项似蛇,腹似唇,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俗话说画皮画像难画骨,画龙必然要龙骨铮铮,俊秀飘逸,神龙方有翱翔九天的灵动之美。”苏幻儿紧盯着红绒绒的地毡,不疾不徐地说道。

      “陛下手中龙灯采用我苏氏独有的色泽渲染的技巧,画面浑然一体,自然栩栩如生。”

      “原来如此!”舜元帝被苏幻儿气定神闲的姿态迷住了,他贵为钦安国的君主,二十三岁登基至今三年了,从没有一个女子在初见他时能表现得如此从容不迫,甚至还能对答如流,不觉对苏幻儿有了一丝兴趣。

      “苏姑娘一声官袍,可是供职于皇家御画苑。朕不记得御画苑有女子为官?”

      苏幻儿低垂螓首:“回陛下的话,妾入职御画苑乃是先帝御准,朝服亦是先帝所赐,妾并无品级,亦不领取俸禄,仅仅只是一名御画苑学徒。”

      舜元帝略微思索:“朕曾听先帝提起,说御画苑有个天才少女,工诗画、善篆刻,可惜双亲早逝,为传承苏氏流派衣钵,才破格允准入御画苑学习,就是你吗?”舜元帝饶有兴致的说道。

      苏幻儿低垂螓首:“回陛下的话,妾五年前拙作《月华山雪景图》幸得先帝赏识,才破格让妾入御画苑学习。”

      “你是说《月华山雪景图》是你画的!”舜元帝正了正身姿,眼带笑意的问:“你就是作者‘月华山人’……”

      苏幻儿淡定的答道:“是的,陛下。妾早年画技青涩,还望陛下见谅!”

      “这幅画朕在潜龙邸曾见过一次,图中山峰形态各异,山水动静得宜,雪景与明月相得益彰,看此图似将月华山天地雪景尽收眼底。”舜元帝顿了一顿,看向苏幻儿的眼神中多了赞许之色。

      “如此雄浑壮丽的图景非有二三十年画工而不可为之,你却如此年轻……苏姑娘,快快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你。”舜元帝打定了主意,如此有才华的女子,若生得够美,便要把她留在宫中纳为妃嫔。

      苏幻儿定了定神,缓缓地抬起头,接住舜元帝好奇等待的目光?

      一看见苏幻儿的容貌,舜元帝失神了好一瞬,魂魄都陷进了她浓墨般深幽的眸子里。

      好清灵的女子?他虽拥有三宫六苑,但苏幻儿的美却不属于后宫中任何一种。她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秀鼻,红润的小嘴,如月华般皎洁的面庞,看起来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迎风微展,无比动人。这个女子合该成为皇家的女人,舜元帝神魂不属地偏了偏视线,刚想说些什么,赫然发现在苏幻儿的右眼旁有颗泪痣,不偏不倚,像颗眼泪般地挂在眼角,败坏了一张绝美的容貌。

      “可惜了、可惜了……”他叹惜道,就这颗悲哀的泪痣,爹娘早亡的命运,天煞孤星的命格,纵然才华洋溢,清丽无双,苏幻儿也永不可能有进宫为妃的机会了。

      舜元帝大失所望,沉吟片刻道:“苏卿,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的孙女实乃绘画高手,让她在御画苑当一名小小的学徒太可惜了,朕就破格擢升她为御用画师,领正六品官职,既然她擅长山水和龙的画作,朕另有重任相托,需你祖孙共同完成。”

      苏幻儿很清楚舜元帝话中的可惜指的是什么,为免被舜元帝看上,她费心为自己点上一颗泪痣,能让舜元帝觉得可惜了当然最好,正如了她的意。本朝律法女子不得入朝为官,仅仅有一条例外,那就是陛下钦定,但此女子在朝为官后相当于束发自梳代行男职,非御令不得婚嫁!舜元帝明摆着他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娶她。苏幻儿缓缓垂下眼帘有些伤感,这或许就是帝王的骄傲了吧!

      “回陛下的话,说来惭愧,臣已过耄耋,目力衰退,体力不支,常年病患缠身,正想请辞封笔。幻儿孝顺,已过桃李年华,为了照顾老臣才迟迟未出阁,都是臣耽误了孙女的婚事,陛下册封幻儿为女官,岂不是让她终身不嫁?还请陛下三思啊!”苏文成恭敬地叩首,希望舜元帝收回成命。

      “朕体恤你年老体弱,允你辞官封笔。但苏幻儿要留在御画苑任职,为乾元门篆刻月华山九龙祥云壁,待壁雕完成之后,朕亦会考虑她的终身大事。苏卿,朕如此安排,你还有何不满?”舜元帝威严不容侵犯,此时已隐隐有怒意,苏文成见舜元帝铁了心要留自家孙女,也只好叩首不语。

      “臣苏氏女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此等要职,只想在祖父跟前尽孝,还请陛下另择贤能。”苏幻儿盈盈拜倒,舜元帝表情变幻莫测,这苏家一老一小敢当庭违抗他的命令,是不想活了吗?大殿上气氛阴沉,一杆子朝臣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一个圆滚滚的粉嫩娃娃从舜元帝身后的屏风蹦跳出来,扯住舜元帝的衣袖嚷嚷着:“父皇,霞儿要看花灯,快些、快些……”

      舜元帝纵声大笑,瞬间缓解了宣政殿紧张尴尬的气氛,爱宠地抱起了小娃娃,起身对金阶下的苏幻儿说道:“苏幻儿,辛苦你了,这八十一盏龙灯画得十分逼真传神,朕一定会重赏于你,今天是元宵佳节,与朕同赴御花园赏花灯吧!”

      看着苏幻儿那张娇美可人的容貌,舜元帝赏心悦目,不由想到若是苏幻儿身着女装陪伴身侧,又是何等的美丽动人,不由心情大好,有些飘飘然,只除了那颗碍眼的泪痣。

      苏幻儿心里万分不愿,在帝王家的花园赏自己绘制的花灯有什么乐趣,倒不如自己一人独处还自在许多,但既是舜元帝的邀请,她也没有开口拒绝的勇气。

      舜元帝、太后领着妃嫔和一干皇子公主同步走进御花园,苏文成和苏幻儿则在太监的带领下尾随其后。

      钦安国皇家园林果然不同凡响,园中亭台楼阁、鸟语花香、峰峦叠翠、花木争奇,如今装点着八十一盏龙灯,显得夜景璀璨,光影斑斓。

      苏幻儿漫步在花灯道上,欣喜地看着自己制作的一盏盏耀眼灿亮的龙灯,灯映月,增一倍光辉,月照灯,添十分灿烂,御花园中美得恍若梦中仙境一般。当她沉浸在眼前的美景时,苏文成却早已被园中置备的美酒吸引了去,和同僚喝个痛快去了。

      苏幻儿看着园内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灯光侧映,时时细乐声喧,却丝毫提不起游玩耍乐的兴致,她避开人群独自一人走到湖边,坐在梧桐树下,静静的欣赏湖光山色。

      她仰头望月,天上的圆月被薄云遮住了半边脸。不知怎地,她眼中所见的太平景象竟勾起了她浓浓的愁思,一轮明月也有阴晴圆缺,何况是人与人之间的悲欢离合。每逢佳节倍思亲,不自觉的,她又想起了骤然离逝的爹娘,眼眶中隐隐泛出泪光,自爹娘过世以后,周遭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身为女儿身,本就生活不易,再加上状况频发的爷爷,她觉得很疲惫、很孤独。

      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里,她不经意地瞥见天上的云雾之间骤闪过一道金灿灿的巨影,她愕然地挺直了背脊,猛地眨了眨眼睛,再想细细再看个清楚,却只见墨染般的天空除了明月星斗、湖面浓云密雾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怔怔地出神了好一会儿,方才所看见的巨影,形貌和模样都像极了‘龙’?

      “这……怎么可能?”她哑然失笑,敢情是连日来不眠不休的画龙而导致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了,竟然看到了龙的幻影。忽然间,半空中洒落了一阵细雨,她怔然抬头,雨忽儿大忽儿小,不多时,又来了一阵急雨,雨势来得又快又急,让人猝不及防,她吓得跳起来赶忙要躲雨,却不料雨又摹地止住了,一滴也不再有。

      “真是诡异又古怪的雨。”她嘟嚷着。隐隐约约,她听见远处皇室成员中发出此起彼落的惊呼声,欣喜若狂地直叫:“陛下!下的是香雨!下的是香雨呀……”

      苏幻儿抬起亦被打湿的衣袖嗅了嗅,果然有股异香扑鼻,更有一丝淡淡的酒味,天上怎么会……她下意识地仰头望天,总觉得在层层云雾中能看见什么似的。

      “还真是天降甘露,香气扑鼻。苏姑娘,上元灯节独自赏景,岂不寂寞?”舜元帝提着龙灯笑吟吟站在苏幻儿身后。

      苏幻儿赶紧转身想要跪下:“陛下恕罪,妾……”舜元帝抢先一把扶起苏幻儿,轻轻揽过她的腰,挑起下颚,深深看进她眼中。

      “幻儿,你我君臣之间不必如此拘礼。”舜元帝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苏幻儿有些不知所措。

      “陛……陛下!”

      “朕还是太子时,便仰慕‘月华山人’的才华,如今得见你真容更不得舍放开你了。即便你无法成为朕的妃子,我们仍可……以君臣身份在宫中相伴。”舜元帝摩挲着苏幻儿的下巴,略带暧昧。

      “可是……陛下……”苏幻儿慌乱不已。

      “朕答应你,只要你愿意留在宫中,便可……以首席画师的身份统领御画苑一展所长,相信以你的才华只要稍加历练,造诣甚至可以超过你祖父……”舜元帝的眸子闪着精明的光,诱惑着苏幻儿:“只要你答应朕,留在宫中终生不嫁,永远只做朕一个人的臣子,可好?”

      面对舜元帝突如其来的表白,苏幻儿整个脑袋瞬间空了,不同于刚才舜元帝对爷爷的强势命令,他似乎带着商量的语气请求她留在宫中,她赶紧定了定神,不着痕迹的拉开和舜元帝的距离:“陛下您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妾资质粗陋,又怎敢与皓月争辉,陛下!您一叶障目了。”

      舜元帝似笑非笑地揽过她的肩,贴近她的脸在耳畔低语:“小骗子,你别以为穿着男装就能掩盖你的姿容,朕的水墨丹青造诣虽然不及你,但常年以来观摩练习倒也熟悉你祖父的笔法,今天看了你画的龙灯才明白,这两年你祖父上供的画作都是你代笔的吧?苏幻儿?”

      苏幻儿吓得脸色煞白,挣扎着赶紧跪下:“陛下恕罪,妾无意欺君,只是祖父有病,目力不佳,手抖无法执笔才……才……”幻儿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能忘了舜元帝还是太子时出了名的能诗会画,骑射俱佳,如今被当面拆穿欺君,言语都有些颤抖了。

      舜元帝看见苏幻儿如此模样,心知吓到了她,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慢慢蹲下托起苏幻儿的脸,看进她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朕要追究苏氏的欺君之罪,也不至于避开众人单独相谈。幻儿,朕视你为知己,虽可以皇命强令你留下,但朕更希望的是与你心意相通,心甘情愿留在宫中,与朕相伴……”

      舜元帝顿了顿,略微沉吟:“这段时间你制作龙灯,也确实疲累了,回去好好休息。答应朕,慎重考虑朕的建议……不要让朕失望!”

      “夜路难走,苏卿家,这盏龙灯就赐给你拿着照明吧!”舜元帝缓缓起身,轻轻扶起苏幻儿,拉过她的小手握住灯柄,抚了抚她的刘海:“幻儿,我们来日方长!”

      “贵福全,送苏姑娘出宫!”不远处,一名宦官小步快跑着出现,舜元帝居然派了自己的贴身大太监送苏氏女出宫,这件事情在后宫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一路侍女太监都恭恭敬敬的向苏幻儿行礼。拜别了君王,一路浑浑噩噩,苏幻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皇宫。

      舜元帝软硬皆施的逼迫手段让她有些神思恍惚,连日来不眠不休赶制龙灯,再加上今天的遭遇,幻儿瞬间觉得身心俱疲,胸闷难耐。

      她一路驾驶出宫的马车向月华山奔去,她不想回家,只想策马狂奔远远逃离,舜元帝的突然表白,让她觉得很害怕,她毕竟不是高门世家的贵女,一无根基二无家世背景,一入宫门深似海,帝王的宠爱哪能长久,能不能安全的活着都很难说,但如果拒绝舜元帝,可能面临的是整个苏氏全族的灭顶之灾,她一定要冷静,吹吹风、透透气、好好想一想如何脱困。

      皇宫永宁殿

      “皇儿,今天你对苏氏女另眼相待,可是有纳她为妃嫔的想法?”永宁殿太后高坐玉阶之上质问着舜元帝:“你可别忘了她右眼有泪痣,克父克夫克子,此等于国运不利的女子不宜纳入后宫,当个外室哀家都觉得晦气!”

      “母后,苏幻儿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朕岂会让她当外室。”舜元帝在殿内踱着步,笑着茗了口茶。

      谈起苏幻儿,舜元帝眼神闪闪发光:“从她画作来看,虽是女儿身,却有鸿鹄之志。朕虽有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人能和朕兴趣相投,苏氏女画艺卓绝,才情无双。朕好不容易得一知己,自然是想与她多多亲近,即便不能结为夫妻,也想将她留于宫中以君臣之礼相伴,还请母后体谅。”

      “皇儿,欣赏一女子是钟情的开始,你要守住分寸才好,君王不得为任何女子钟情乃是祖训,后宫百花齐放才是常理!”太后看着舜元帝那股新鲜劲,见怪不怪,仿佛默认了一般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哀家不掺和。”

      舜元帝嬉笑着给皇太后作个揖:“谢过母亲,我今天……可能是把苏幻儿逼急了,她恐怕吓的不轻。”舜元帝自嘲的摇了摇头:“慢慢来吧……佳人芳心难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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