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道途 ...
-
大道是什么呢？
是风，是云，是时间，是生命，大道三千，无不可寻。
譬如天地第一缕清风化形的赵公明，三朵白云化形的三霄，更近的则有杨柳道人，红云老祖。
那她的道该是什么？杀伐之道走到了极致，但是救不了师尊他们，仙力一圈圈在体内流转，她逐渐沉下心来思考。
血肉筋骨里好像有什么符文在随着仙力流动。
她莫名看懂了那些符文的含义。
是寂灭。
寂灭之道。
是了，此时轮回未立，也没有所谓的地狱和地府，巫妖尚未成为天地主角，那些死掉的生灵的魂魄只能缓慢的散于天地中，天地不磨散这些魂魄，让其真灵转世，难道是不想吗？
她突然很想笑，此时罗睺尚未与鸿钧斗上，魔道还没有得到补充，天道只能消耗自身造就真灵，若无意外，龙凤大劫必定发生，因为天道供应不起这么多消耗，只出不入必然虚弱，若此时有最得天意的三族发生斗争，那尸体散出的灵气也是相当大的一笔入账。
那时天道虚弱，根本藏不住造化玉碟，而鸿钧和罗睺会发现它，鸿钧为了阻止罗睺成为天地之主而大打出手，输家把自己献祭给道，补全此方天地，而赢家就会发现玉蝶……不全，只能以身合道，从而自救。
盘古故意将玉蝶砍掉一角的时候看见这个未来了吗？
真厉害啊，该说不愧是盘古大神吗，最厉害的两个魔神都是输家，鸿钧合道之后其他魔神更是不足为惧，若修寂灭之道，就能在罗睺死后继承道途，天道不曾记录这条道，那想找到对应的道途自然也无从说起。
是了，谁说寂灭之道不能截取一线生机呢？这何尝不是截教教义的体现。
江缡睁开眼。
她的道，找到了。
“师尊？”睁眼便发现通天守着她，他很是惊奇的问：“你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道途？”
要知道想找到符合自己的大道可没那么容易，纵使只找到了道的雏形也很不错了，那么多生灵都不清楚自身道途在哪呢，而道途若是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除非转世重修。
不过很显然，他这个弟子找的道相当适合她自己——当场成了真仙，这要不适合那就没适合的道途了。
他这个弟子天赋和身体强度这么高？
但他也没见过太多妖族，难不成妖族对道的领悟特别快吗？这都赶上先天生灵了，他摸着下巴思考。
后来多宝才知道为什么师尊在听说他一日之内找不到道的时候眼神那么奇怪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大师姐啊师尊！师姐她是修道天才啊！堪比人族的天生道体，还有天生琉璃心，她不悟道谁悟道啊！
江缡眨眨眼，真仙啦？那岂不是能变人了！好耶！虽然她一直不觉得当人有什么好的，但是总比不当人好……虽然她现在也的确不是人，不过还是可以欺骗一下自己嘛，何况人形就是道体，修炼更快诶。
通天对她的修炼速度啧啧称奇，这都快赶上先天生灵了，不，甚至还要超过，然后叮嘱了一句“你好好修炼”便跑去跟兄长分享这事了。
而江缡趁通天离开的时候变成人形，幸好自带衣服，然后捏了个水镜——这点小法术还是会的，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和毛发一般的银白长发，以及异瞳，云上的晚霞与清澈的天空奇异的统一在她的眼里，好天真的模样，真应了那句肤如凝脂，眉目间则更见深情，眉若远山黛，眼含近水烟。
很美，但，这是前世师尊被镇压后她的模样。
江缡抿唇，那时她走火入魔，多亏圣母在身旁，否则哪有今日回到洪荒，只可惜发色和瞳色变不回最初的黑发黑瞳。
明明剑中的那个她是黑发黑瞳。
为什么是这个模样，好像在提醒她那些日子有多难捱。
不需要提醒，不需要你提醒！我从没忘过！
怎敢忘记被渡去西方教的三千门徒，怎敢忘记死去的截教仙，还有……被镇压在紫霄宫的师尊，那些年求而不得的苦与痛好像在这一刻反噬，前世的执念呼啸而来，将她淹没。
通天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银发少女站在原处，看起来天真又疯狂，仙力以不正常的速度提升，这是……以身融道！“静心凝神！”他沉着脸，迅速走到她背后，将她从大道中拉出。
“怎么回事？”通天问她，江缡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不……喜欢，想要……换掉，和师尊……一样。”
通天看起来快被这个理由气笑了：“就为这个？”江缡没开口。
“外貌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心不变，不就还是你吗？”他按耐住自己的脾气，耐心地给江缡解释。
“本心？”
“本心。”
江缡终于知道为什么是这幅模样了，因为她从来都厌恶那个被留下的自己，憎恨那个我本可以，这才是她最本初的模样，是她想要提醒自己，不可以忘记。
大不了顶着这副模样再来一次，谁说不可以，她回来就是逆天而行。
于是她回道：“多谢师尊。”
通天看她虽然明悟了自己的意思，但还是有点担忧：“你修的何道？”刚刚他差点没拉住，要知道他可是大罗金仙七转的修为。
“寂灭。”寂灭之道能和自己相性这么好，恐怕也正是因为她的自弃与疯狂吧，江缡无奈的笑道，“不是此方天地的道途，师尊。”
非此世道么……也对，毕竟天地不全，但这种情况一般只出现在混沌魔神身上，可她分明就是普通的妖族，难不成他这徒儿真是修道奇才？
“总之，你先好生休养，缓缓再修炼寂灭之道。”
“师尊放心，不会再融道了。”江缡看着他，“我知道该怎么修炼道途了。”
借前世的执念，修今生的道果。
她毕竟是通天的亲传弟子，他们的偏执与疯狂是一样的。
难道只有通天想要重炼天地吗？她也是一样的，只是当时天道的掌控力异常强大，而且她想救下的还有截教仙，这才回到洪荒初期，他们的疯狂一脉相承。
“难怪呢，这才是选这条道途的原因啊。”她近乎感慨的想，面上却是平静的，甚至还在通天面前演示了一遍自身的仙力流转，以示自己没有融道的危险。
通天看着她沉凝半响，道：“既如此，那你自己注意，不是任何时候我都能及时赶到你身边。”
“好。”江缡飞快答道，“那我修炼了？”
通天无语半晌，最后还是失笑：“修你的道吧，我就在这里。”
江缡闭上眼，压住泪意，这才是她想要回来的原因。
这样温柔又负责的师尊，不该被镇压在紫霄宫里，他永远支持弟子的决定，并告诉他们，自己就是他们的后盾，这样的师尊，怎么可能不被喜欢。
她又迅速入定，通天在一旁守着，生怕她又走火入魔，以身融道。
不过……他看了看眼前人的模样，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啊，沉吟半晌，果然还是建个房子吧，总不能以后捡到的徒弟都放在自己的洞府里。
但是现在还是看住这孩子吧，通天疑惑的想，她似乎执念太深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催生这么疯狂的执念，寂灭，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道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