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祂不是人！》淙江

3、失踪的佩吉(2)

　　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止住。

　　又突然哆哆嗦嗦补上了没说完的词：“......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我一定老实配合。”

　　唐舟哑然，心想这个少年恐怕是帮他们脑补了些什么不一般的身份。

　　这个年纪特有的超丰富想象力。

　　以免他再进一步脑补到什么不该发生的恐怖情节，唐舟及时介绍：“你好，我们是盖文先生的朋友，听说他的妹妹失踪了，想再来了解一下情况，你能帮助我们吗？”

　　配上一个真诚的眼神。

　　少年猛地松了一口气，马上回过神来反应到自己搞错了些什么。抬起头来一下撞进唐舟的浅碧的双眸，看到自己倒映在对方眸中的身影。配上对方缓和、温柔的询问，突然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刚刚还觉得阴险无比的笑容，也立马变成天使精心酿造的蜜糖，闪耀着黄金般的光泽。

　　不过旁边那个男人还是凶神恶煞。

　　他悄悄迈动小碎步挪到离唐舟更近一点的方位，说：“我跟佩吉是同一个兴趣小组的啦，平时我们确实会经常一起，但我最近有点忙，放学之后都马上就回来了，跟他们交流都比较少。所以，说实话我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困惑不解的动作，手上还拿着一张画着线条的纸，随着他的动作哗哗响：“不过你们也别太着急了，兽潮刚刚过去不久，短期内城区都很安全的，佩吉也不会专门还躲到郊区去嘛。”

　　唐舟点头，被安慰到的样子：“谢谢你同学。”

　　又状似好奇地问他：“你最近在忙的是你手里的东西吗？”

　　叹息一声：“我们也不太了解现在的孩子都喜欢什么东西，如果你能帮忙向我们介绍一下就太好了。佩吉这次失踪就是因为跟哥哥理念不和，如果我们能了解些年轻人的文化，就能减少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唐舟微微垂下眼睫，投下一片浓厚的阴影。微微露出的缝隙处闪过细微的水光。

　　少年还没作出反应，倒是旁边的黑蟒突然弯下腰伸手来擦他的眼睛。

　　唐舟缓缓伸出手紧紧握住那只手腕，用力一捏。

　　“谢谢你，我没事。”

　　说完又转头看向少年。

　　“不不不！我觉得您很年轻啊！佩吉说的那些都是气话的！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很完美！请相信我！您想了解我手上的这些东西吗，请跟我进来吧，我会用心给您介绍的！”

　　说着让出台阶，慌慌张张带他们进门。

　　成功。

　　唐舟默默在心里鼓鼓掌。

　　迈步跟上少年的步伐，走出几步发现少了点什么。

　　扭头一看，某个大型障碍物还呆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是生气了吗？”唐舟故意问“因为他没夸你年轻吗？”

　　嘴角狡黠的笑意还没压下去。

　　黑蟒摇头，不敢看他，默默跟上。

　　房子里确实没有人，只有少年的房间里亮着灯，大门关上，房内瞬间被一层灰调覆盖。

　　暖黄色的灯光从少年的房间透出来，三人顺着引导的光线进到了房间里。

　　一进门，唐舟就注意到房间门口处摆着一个精致的底座和玻璃罩子，看上去像是盛放什么艺术品的容器，只是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空气在里面安家。

　　不远处放置着一张宽阔的书桌，课本书籍被胡乱地推到角落里，高高地堆起。

　　桌面上被明亮的台灯照射着，上面郑重其事地摆着好几张人物设计稿。但都出奇一致地画着少年自己本身的五官，身形特点也别无二致，只对发型、服饰、动作姿势等做了构思设计，有的身后还添置了面目狰狞的野兽，正在凄厉地嚎叫。

　　书桌角旁边的垃圾桶里和四周随意丢弃了无数个揉成一团的废纸团。

　　看来是不甚满意的废稿。

　　少年激动地将手里只有几条粗粗轮廓线的画稿也揉成一团，随手往垃圾桶处一掷，纸团砸到垃圾桶边缘弹开，灰溜溜在地上打转。

　　不过没能引起少年一丝一毫的视线和注意力。

　　他小心地收拾起桌面上和纸面，整齐叠到一起。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迷恋的滑过那些画稿，满意地向唐舟展示。

　　“你看！这都是我亲手设计绘画的。我求了爸妈好久，他们终于答应帮我定一个我的人偶了！还答应多给我一些预算，我可以让人偶店在我的人偶上加上我自己的设计！做出来以后摆到门口那个台子上，绝对帅呆了！”

　　说着他动作小心一张一张翻开给唐舟介绍。

　　“这张叫当我长出了翅膀！”

　　“这张叫被吸血鬼伯爵转化后的传奇路！”

　　“这张叫成年后突然发现自己是个虫族混血儿，怎么办？”

　　“还有这张！这张叫震惊！变异兽族的天敌竟是他！”

　　......

　　唐舟看去，一一将画稿上的人物形象跟少年口中的名称对上号。

　　画稿上的少年形象多变，长发飘飘的、身后展开一对巨大洁白羽毛翅膀的、长着两颗獠牙的、身体附着坚硬虫甲的、身着母星古世纪庄严、厚重礼袍的......

　　应有尽有。

　　“可惜我只能做一个，预备校里有的同学还有专门的陈设室来摆呢，还有人专门请画师帮自己量身设计。我就只能自己画啦。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选出最满意、最帅、最带劲的那一张！等我接回我的人偶，我就再邀请你们来看！”

　　少年神色越来越痴狂，语气越来越激动。

　　唐舟由衷感慨：“看来这家人偶确实是大受欢迎啊，谢谢你这么用心地给我们介绍。我也突然想做一个自己的人偶了呢，你能告诉我该怎么预定吗？”

　　少年用力点头，说到：“你也有兴趣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还可以给你介绍画师呢。不过我觉得你就用原始的形象去就已经很完美了。”

　　“你直接到他们的官网上预定一个号，上传自己的虚拟形象和各种数据就可以了，做好之后他们会给你发通知让你去取的。”

　　他又负手到嘴边假装偷偷摸摸跟唐舟说道：“你还可以去下城区里的老店看看，老板会让你填一张表，通过后老板会亲手帮你制作呢。”

　　“不过没人知道老板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可能要靠缘分吧。这点我就没办法帮你了。”他无奈摊摊手。

　　唐舟摇了摇手：“你已经告诉我很多了，谢谢你的帮助，今天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转身告辞。

　　只留少年一人坐在椅子上思索：以前似乎没见过这两个人，也没听佩吉说过她的哥哥还有这么帅的朋友。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要再设计一个金发碧眼带光圈版本的自己！

　　就决定是这个了！

　　城际轨道上。

　　唐舟两人正在前往另一名佩吉朋友的家。

　　临近傍晚的时间点，他们终于到了。

　　这个人叫里德，盖文写的信息里标注了他是佩吉的同班同桌。

　　他或许会知道更多的信息。

　　唐舟心中期待。

　　里德家坐落在一处密集的居民区，各家各户挨得紧密，街道上有不少人工作完正在回家的邻居，相互看到后会亲切地进行问候，互相问声好。

　　关系似乎很融洽。

　　唐舟两人轻松找到了里德家的门牌。

　　饭菜的香味掺进昏黄的灯光里，从门缝处飘出来。时不时还参杂些说笑声。

　　现在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晚餐时间。

　　唐舟上前敲了敲门。

　　一位妇人应声，打开了门。

　　“你是？”妇人问。

　　“您好，我们是盖文的朋友，想再来问一问关于佩吉的消息。”唐舟照旧回。

　　妇人笑眯眯的神情适时转换成亲切的关怀：“哎呀，佩吉这孩子还没有回家呀，真是替你们着急！不过我和里德的父亲也不太了解情况，你们还是自己跟里德谈吧。”

　　说着她拉开门，让开身示意两人进去说。

　　“瞧你们着急的样子，还没有吃饭吧，留下一起吃顿便饭再走吧。”她热情地进行邀约。

　　唐舟顺着她让开的空间进门。

　　正打算说些什么，忽地顿住，神容凝滞，像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画面。

　　黑蟒也从他身后走过来，眼神顺着他的目光跟过去，同样定住。

　　想象中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晚餐画面并没有出现。

　　里德的父亲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份营养全面的丰富晚餐，已经快吃完。

　　看到他们进来笑容温和地跟他们问好。

　　可并没有里德。

　　不稳定的电压让昏黄的电灯忽明忽暗地闪烁，明灭的光线下只有一个人偶，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刀叉，面前还放着没有动过的完整份饭菜。

　　人偶的面容灿烂地笑着，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每一块面部肌肉都在散发着阳光和亲和力。

　　他的脖子下方还穿着一套银色的轻型机甲，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威风凛凛。

　　可并没有里德。

　　唐舟转头看向妇人：“夫人，里德没有出来吗？”

　　那妇人奇怪地看他一眼，走到餐桌边，指着人偶热情道：“里德不是在这儿吗，哈哈，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说着面露自豪之色：“最近里德居然学会了操纵机甲，虽然没有觉醒精神力，但是他突然能够操纵机甲了！这简直是天赐的恩惠啊，这样下去说不定预备校毕业以后我们家里德也可以到首都星的机甲学院里去学习呢！”

　　她无奈地拍拍“里德”的肩膀：“你们瞧，里德也开心得不得了，吃饭都舍不得脱掉机甲，几乎时时穿着它呢！”

　　唐舟附和她道：“确实是英姿飒爽，我能凑近点看看吗？”

　　妇人让开。

　　唐舟走近。

　　确实栩栩如生，制作精良。

　　用仿真的材料仿制出皮肤发纹理，妙手挑出发丝，目光也炯炯有神。

　　乍一看，确实仿佛一个真人坐在那里。

　　但人偶毕竟只是人偶，没有神情的变换，不会说话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只要持续看上几秒，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真人。

　　可是......

　　唐舟看向两夫妇。

　　都带着一种热情的微笑，洋溢着温和的柔光，关切地望着他们。

　　没有一丝察觉，坚定地认为他们的儿子里德此刻就坐在他们面前。

　　唐舟面色镇静，低下头去，从人偶脖颈与金属的接洽处发现了一处隐约的花体印记。

　　他觉得这个图案似曾相识，一定在某个地方见到过。但一时之间也记不清。

　　唐舟打开光脑悄悄记录下了这个图案。

　　做完这些他离开人偶旁边，心下叹息。

　　不经意间问道：“里德是不是也曾经定做过人偶，听说在他们这些年轻孩子里很受欢迎。”

　　妇人思索一番：“好像是曾经有过这样一件事，不过好像不知道放到哪了，你们需要吗，我到后面的房间里找一找可能会有。”

　　唐舟拒绝道：“不用麻烦，只是随口一说。我们打扰得太久了，就先告辞。”

　　妇人点头回应。

　　送别他们到门口。

　　唐舟两人走出门。

　　一个路过的邻居撞上他们，看向门里，热切地问候妇人：“晚上好！米露太太！你们的晚餐看起来真不错，里德看起来也很有精神！看看他身上威风的机甲，可真是不错啊。”

　　妇人也回应道：“可不是嘛，已经是个勇敢的男子汉了！”

　　两人攀谈起来。

　　唐舟心下一沉，和黑蟒对视一眼。

　　默默离开了这个安详的街区。

　　酒店房间里。

　　唐舟疲惫地躺在单人床上，闭目养神，内心默默盘算。

　　今天的事并不是个好兆头，这个地方失踪的孩子恐怕不止佩吉一个。而且隐藏在人群里，没有任何人有所察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的蒙住他们的大脑，模糊他们的认知。

　　陷入一片混沌里。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还有多少。

　　唐舟猛地睁开眼：“明天，我们先去拜访盖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