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内华达》木卫三

3、Chapter 3

　　秦蓁从阳台打完电话回来就听见宿舍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不是，他们打篮球为什么要我们去加油助威啊，我刷题都来不及。”

　　“怎么了？谁又惹我们娟姐生气了。”

　　秦蓁关上阳台的落地窗，适时问道。

　　刚接完水回来的聂双把水放好后，回：“系主任呗，还能有谁。”

　　“他又搞幺蛾子了？”

　　秦蓁回到位置上，把剩余没修完的照片一一扔修图软件里一键美颜后随口搭了一句。

　　唐晓娟憋不住了，抱怨一股脑全吐了出来：“明天我们系和计算机篮球赛决赛，新传男女比例大家都门儿清，所以这次男篮队伍组起来费了不少心思，本来冲着一轮游去的，毕竟我们系这种比赛向来都是重在参与的嘛，谁知道这次不知道走什么运了，打到决赛去了…”

　　听到“计算机”三个字，秦蓁手下流畅的动作一顿，而后放慢了速度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唐晓娟啜了口咖啡，接着道：“系主任就觉得，竟然都打到决赛了，那么排场不能输，于是刚刚发了通知，让我们系每个班派五个人，决赛的时候去给我们系队伍加油助威。”

　　“这还是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他还要求签到，没到的还得去他办公室说明原因。”聂双补充了一句。

　　陈悦埋着刷手机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你们都哪得到的消息，我班群刷半天都没看到。”

　　聂双：“隔壁班的小道消息，估计待会儿班长就发通知了。”

　　话音刚落，四人的手机便同时响了一声消息提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轮号，这次除了阿蓁，我们三个无一幸免。”

　　陈悦刚说完，跳出的艾特信息终于让她悬着的心死了。

　　“阿蓁…”唐晓娟放下手机，张开双臂，朝秦蓁靠了过来。

　　“我不去。”

　　秦蓁把林妙的照片打包发过去之后，作了个打住的手势。

　　聂双叹了口气，认命了：“算了，去就去咯，看个帅哥也算是有收获。”

　　“帅哥？哪来的帅哥？”

　　陈悦蔫了的脑袋又抬了起来，有些兴趣。

　　聂双：“计算机的中锋前两天把脚给扭了，决赛不是安排在后天嘛，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所以就让郁清淮顶个位置。”

　　“就每年开学季都在墙上被捞的那个？”

　　唐晓娟也被勾起了点兴趣。

　　聂双点点头。

　　秦蓁有些疑惑：“每年开学季都被捞？我怎么不知道。”

　　聂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就没加过我们学校的墙你怎么知道，每天信息闭塞的只知道明天上什么课的人不配参与讨论。”

　　秦蓁撇了撇嘴，刚想反驳两句就接到了摄影社社长打来的电话，于是起身再次走向阳台。

　　“喂？有什么事么社长？”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宋浩有些不好意思：“后天不是运动会篮球赛决赛么，我一计算机系的哥们儿说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参赛了就让我去给他们拍照留念一下…”

　　秦蓁：“所以呢？”

　　宋浩开门见山：“我那天排了个外快，得接外景，所以你能替我去下么？改天请你吃饭。”

　　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这顿饭，秦蓁答应了下来。

　　宋浩：“太好了，那我把我那哥们儿的微信推你，到时候你们商量一下怎么拍。”

　　秦蓁漫不经心地应着：“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

　　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哦，对了，我那哥们儿有个舍友长挺帅的，你不是正好想练练人像么，可以找他当模特。”

　　秦蓁刚想开口说什么时听筒就响起一阵忙音，只好收起手机往里走。

　　路过唐晓娟的时候秦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篮球赛那天我要替朋友过去拍照，你不想去的话我代你。”

　　唐晓娟立马放下刷题的手，抱住秦蓁的手臂：“太好了蓁蓁！篮球赛结束我请你喝奶茶！”

　　接了一通电话后白捡一顿饭和一杯奶茶的秦蓁飘飘然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就收到了宋浩发来的好友推荐名片，秦蓁发了申请过去对方很快就回了。

　　商量好拍摄要点过后秦蓁不自觉地点开郁清淮的聊天框，打了几个字后又一一删除，最后自暴自弃地锁了屏。

　　“什么时候才能勇敢点啊秦蓁…”秦蓁对着空气轻喃。

　　-

　　篮球赛安排在下午，秦蓁出门前收到了郁清淮发来的消息。

　　【Y：待会儿我有场球赛，有空的话过来助个威？】

　　【我不叫秦秦：你还缺人助威？】

　　正在活动脚腕的郁清淮看到回复后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话回了下去。

　　【Y：当然缺，你自带buff，就在我们学校室内体育馆，不远。】

　　秦蓁刚想回消息门外的聂双便探头进来催了一下，只好收起手机背上摄影包往外赶。

　　到了体育馆秦蓁签完到后便往计算机的大本营走去。

　　郁清淮远远地就看到她走了过来，于是站起身准备去迎接，没想到身边的张枭快他一步率先走了过去。

　　“你好，你是宋浩推荐过来的？”张枭上前打了声招呼。

　　“对，待会儿我会在你们比赛的时候随机抓拍，比赛结束后再整体拍一张大合照。”

　　秦蓁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这边何阳看着郁清淮面无表情地拍着篮球，不适地搓了搓手臂，看了眼正在交谈的张枭和秦蓁，疑惑道：“张枭那小子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有情况了，不过那妹子看上去有点眼熟啊…”

　　郁清淮手上力道一不小心没收住，篮球往张枭后背砸了过去，一声痛呼随之响起。

　　“你看美女都眼熟。”

　　郁清淮淡淡撇下一句后踱着步捡球去了。

　　“嘶——谁惹他了，吃炸药了不是。”何阳推了推一旁正在闭目养神的余洋，吐槽道。

　　张枭看着过来捡球的郁清淮，骂道：“你有病啊郁清淮，拿球砸我干嘛。”

　　郁清淮挎着球，笑了笑：“对不住啊，手滑。”

　　“聊啥呢？”郁清淮歪着头，盯着秦蓁问道。

　　秦蓁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赶忙：“就先这样吧，到时候底片我微信发你或者找个时间你说个地方过去选也行。”

　　说完人就跑了。

　　张枭看着郁清淮一张死人脸，忍不住吐槽：“你说你过来干嘛，跟个活阎王似的，人姑娘都被你吓跑了。”

　　郁清淮没回话，只是问道：“你跟秦蓁聊啥呢？”

　　“没什么，就之前我不是摆脱我一哥们儿来给我们队拍照留念一下么，他有事不能来就拜托…”说到一半，张枭发现了不对劲：“你认识人家啊？”

　　郁清淮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催促：“拜托，然后呢？”

　　张枭摊了摊手：“然后就是拜托那姑娘过来替他拍啊，刚刚在聊要怎么个拍法然后照片怎么传的事情。”

　　快速解释完，张枭忍不住八卦：“倒是你，你怎么认识人家的？你每天不是在寝室打电动就是在图书馆，活的跟个菩萨似的，然后突然就认识一女生？”

　　话音刚落，裁判便吹哨示意集合，郁清淮一边拍着球一边往场中央走，缓缓道：“因为，她是我的专属辅助啊…”

　　-

　　秦蓁见过郁清淮打球 ，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

　　高中时期每到傍晚放学，郁清淮都会在操场打半个小时的球。

　　她们文科班靠右侧的窗户正好对着操场，秦蓁每天傍晚都会花半个小时的时间边自习边时不时地望向操场。

　　一开始也被父母抱怨过，但秦蓁都以问老师题目的名义搪塞了过去。

　　一声哨响将秦蓁拉回神，眼前是郁清淮跃起的身影，手腕轻轻一摆，一个很漂亮的开球。

　　秦蓁在他跃起的瞬间举起了相机，情不自禁地按下了快门。

　　不知道是不是临时加入的原因，郁清淮和其他队友的节奏总是断了一截，导致让她们系的队伍拿下了好多分。

　　这一节还有30秒结束，其他队友都被拦了，只剩站在篮板下的郁清淮，球在何阳手上。

　　何阳想都没想就把球往郁清淮那传，郁清淮接到球后看着身边围堵着的人墙，凭着直觉将球往上一抛。

　　哨声适时响起，篮网轻晃，一个压哨空心球。

　　凭着这一球，两队比分拉平。

　　现场环境在郁清淮中球的那一刻热络了起来，秦蓁举着相机眨了眨眼，心想着运气真好。

　　第二节比赛开始，秦蓁低着头调了一下相机参数，在试画面时一双眼睛撞了进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手一滑按下了快门。

　　秦蓁打开相册想把这张失误的照片删掉，在看到画面里郁清淮充满着少年感的面庞时还是忍不住留了下来。

　　经过上一节的磨合，郁清淮已经熟悉了整个队伍的节奏，球打的游刃有余起来。

　　裁判吹响结束哨时，计算机系已领先新传20分，大比分一比零进入中场休息。

　　秦蓁放下相机，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刚打开就被人抢了过去。

　　看着仰着头喝了大半瓶水的郁清淮，秦蓁控诉：“那我喝什么…”

　　郁清淮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可乐，单手拉开拉环后将易拉罐贴上秦蓁的脸颊：“喝这个。”

　　秦蓁接过可乐啜了一口，冰又不是特别冰的适当温度让她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郁清淮看着面前柔软的像猫咪一样的女生，掩饰般撇开了脸。

　　“拍的怎么样？”为了打破尴尬，郁清淮开始没话找话。

　　“OK的，我的专业性你放心。”

　　似乎是担心砸了宋浩的招牌，秦蓁说的格外严肃。

　　郁清淮刚想再说两句，裁判哨声便响了起来，他边往场上跑边说：“那多帮我拍几张啊。”

　　秦蓁抿着唇，想着刚刚上半场自己的镜头好像就没从对方身上移开过。

　　下半场很快开始，许是上半场振奋了士气计算机队越打越上头，新传本就是临时组的队伍越打到后面便越吃力，最后以张枭的一个三分压哨球结束了比赛。

　　比赛结束场馆内的人都陆续退场，秦蓁在宿舍群内说了一声后便往计算机的大本营走去。

　　秦蓁刚到张枭就组织队员按照预排的队伍站好，C位是前两天崴了脚的中锋。

　　“我一凑数的，就不拍大合照了啊。”郁清淮边说着边从队伍里退了出来。

　　何阳有些无语：“你装毛呢？赶紧死过来别浪费人姑娘时间。”

　　郁清淮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走到队伍最末端。

　　秦蓁架好相机，数着口号：“我要拍咯，都别闭眼啊，三、二、一——”

　　“咔嚓”一声，热血青春在此刻定格，秦蓁看着显示屏上队伍最末端笑得随意的男生，一如年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