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异种》午夜煎饼

13、第 13 章

　　一张非常惨白的人脸。
　　脸颊两边有些凹陷，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泛些青色，皮肤很白，能看到眉眼皮肤处的鲜红色的血管。
　　“有什么事？”非常嘶哑的声音，像是长时间不与人交流，喉管紧缩，导致声线像是没有信号时，飘满了雪花的电视机发出的怪异声调。
　　“你好，我们是一个旅行团，今天刚到索亚小镇，想问您星耀福利院怎么走。”沛然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售票员，坐在一个陈旧的黑色椅子上，穿着一件靛蓝的工装，左胸前别了一个名牌--001。
　　售票亭内摆满了个人的生活用品，牙膏、被子、水壶杂乱的扔在一个黄色的洗脸盆内。屋子靠左边有一张单人小床，上面的被褥有些微微发黄，靛蓝色的床单下摆印着白色的--售票厅专用字样，床单边缘已经有些微微发白，像是用了很久。
　　右边门口处放一个暗红色的老式木制鞋架，上面凌乱的放了几双像是统一发放的黑色皮鞋，最下面的那只鞋像是脱的时候不注意，又或许是本人不在意这些生活细节，那只皮鞋倒翻过来，鞋底朝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到鞋底脚掌处已经断裂。
　　沛然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又落在眼前的这个售票员身上，头顶的头发已经打结，头顶油的反光，眼角处有两颗黄色的眼屎，像是有一星期都没有洗澡了，手倒是很白净。
　　“星耀福利院？”苍白的售票员托起下巴，陷入了回忆“哦，是那个荒废的福利院。”青色的瞳孔一瞬间充满警惕“你们到底是谁，从来没有一个旅行团会去参观一个废弃的福利院。”
　　“我们是美术学院的学生。”胡言在旁边笑盈盈地解释“您别误会，我们主要是过去采风，顺便找寻灵感。”
　　像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青色的瞳孔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样子“往前直走，穿过那边芭蕉叶，前面100米处有一个公交站牌，有通往这个福利院的车。”
　　胡言点点头，和沛然一起，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大家，临走前又问了一句“师傅，最近这个小岛上又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最近，一直都很平静。”苍白的售票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很适合你们这些大学生。”
　　胡言点点头，跟大家交流了一些眼神，便开始按售票员的指示往公交站牌出发。
　　等着一行人走远，原本沉默的售票员，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直至露出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星耀福利院，那可是一个非常热闹的福利院。”
　　黑色的窗户落下，售票厅里的又重新笼罩在黑暗中，里面突然发出几声怪异的声响，又重新趋于平静。
　　沛然一行人深入到芭蕉叶的深处。
　　“要不要杀了他。”贺圻突然说。
　　“谁。”沛然看向一脸平静的贺圻，有些意外。
　　“那个售票员。”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只是一个Beta，我刚才没有闻到他身上有信息素。”
　　“说不定是被身上的臭味掩盖了。”宫铭在后面嫌弃地说“刚刚他身上的臭味，像腌了一缸没密封好的死鱼，太特马臭了。”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张湿巾给自己衣服擦了擦。
　　“你闭嘴。”沛然最看不惯宫铭矫情的样子“你受不了，就滚回你的宫家去。”
　　“沛然，说实话你信息素的那种骚树味，跟那个像死了三天的售票员没什么区别。”
　　“宫铭！”
　　“好啦好啦，不要再吵啦。”陆泽出来打圆场“我们是一个team，大家都冷静冷静。”
　　“对对对。”小黑也出来符合“督首，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硕大绿色的芭蕉叶层层密布，抬头几乎看不到天。
　　“贺圻，说说你刚才的想法。”沛然看着在陆泽身边并行走的贺圻，他了解贺圻，贺圻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自己的依据，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提出要杀了那个售票员。
　　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手太白了。”贺圻冷淡地说“而且，手上没有茧。”
　　沛然停住了“你刚才观察那个售票员的手了吗。”他问胡言。
　　胡言刚刚是除了他以外，离那个售票员最近的。
　　“抱歉。”胡言一脸歉意的摇摇头。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沛然先是肯定了贺圻“我观察了那个售票厅，里面的摆设像是已经有人在那生活了许久，按理说，一个常年负责售票的人，手上一定会有磨出的茧子，可是。”
　　话被打断。
　　“一群穷逼，社会进步的时候，就应该把你们这群脑子不太好的人都给筛选掉。”宫铭又插了进来“你们是买不起手机还是从来不上网啊，现在智能化这么普及，谁家还用纸质票。”
　　小黑在旁边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他又回赠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们这些穷逼就应该感射社会，就算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啊，现在都是地球村，一个WIFI就能带你们低廉的足不出户看世界。”宫铭平等的看不起现场的每一个人“一群没见识的老土鳖，真应该离你们远一点，省得穷味飘我身上来。”
　　小黑听不下去了，他第一次见识到语言攻击是一个很实质性的存在，他现在恨不得把宫铭狠狠揍一顿，把他打老实了，才会乖乖听话。
　　“姓宫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敢这些脏话，老子就干死你。”黑释愤怒地掀开衣服，露出里面健硕的腹肌，威胁意味很明显。
　　这个行为代表了，黑释打宫铭就跟打一个小鸡仔一样简单。
　　“长得跟黑奴一样，得瑟个什么劲。”宫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手把刚才用过的湿巾扔在小黑身上。
　　“别生气，别生气。”陆泽又赶紧出来打圆场，一把抱住愤怒地黑释，贺圻在旁边皱了皱眉。
　　一行人已经穿过茂密的芭蕉林，果真如那个售票员说的一样，前面不远就是公交车的站牌。
　　公交站牌上，面向马路的那块长方形巨大的显示屏上，是索亚小镇的广告语：
　　索亚小镇，欢迎你的到来。
　　背景是索亚小镇的鸟瞰图。
　　从鸟瞰图来看，碧蓝的大海包裹着呈椭圆形的索亚小镇，阳光充足，岛上绿意盎然，像是一幅极其漂亮的风景画。
　　“你们觉不觉得，图上的索亚小镇好像一只眼睛。”陆泽看得很认真。
　　“还是带了绿色美瞳的那种。”胡言点点头。
　　不等几人细看，一辆公交车稳稳停靠在公交站牌旁。
　　公交车头的上方，显示屏不停滚动着红字：
　　【302路公交，欢迎您的到来。】
　　【索亚小镇，欢迎您的到来。】
　　下一秒，车门打开。
　　司机穿着灰色的长袖工服，带着棒球帽和一个很大的太阳镜，耳朵上挂了一个黑色的防晒面纱，完全看不清楚司机的真实样貌，手臂上套了一个黑色的防晒袖，从臂围来看，体重偏胖。
　　沛然挡在大家前面，对这个身份可疑的司机留有怀疑态度。
　　“再不上车，我就走了。”司机操着一口方言，声线偏中年男子，跟刚才的那个售货员是完全不同的语调。
　　“你好师傅，这辆公交车是去星耀福利院的吗。”沛然问。
　　“肯定是滴呀，那站牌上不是都写了，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游客就是墨迹。”司机不耐烦地摁了下喇叭“走不走！”
　　大家互相看了眼，这地方有些偏，不属于市中心，一辆过往的车都看不到，错过这辆公交车，下一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从一开始，陆泽就打开手机，点进打车软件，时间已经过去15分钟，没有司机接单。
　　他示意沛然看了眼，沛然点点头，那边司机再次摁了下喇叭，催促沛然这行人上车。
　　上车前，贺圻特意看了眼站牌路线，302这条路线在顶端，一切都是这么的合理，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九月初的天气，还带有酷暑的余热，这辆车除了司机就只有沛然他们五个人，车内地温度比外面还要热。
　　宫铭最先受不了“喂！司机！把空调打开！”
　　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汗水已经顺着额头滴落，公交车行驶速度不算快，慢慢悠悠的，再加上天气热而车内算是一个小型的密闭空间，就像一个蒸拿室，让人呼吸不畅，情绪也更加烦躁。
　　其他人虽然没抱怨，但是都多多少少开始流汗，陆泽这一刻从心底感谢宫铭的大少爷脾气，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司机应了一声，按了一个按钮，上方的空调口开始吹风，宫铭心里的烦躁稍微减了些。
　　五分钟后，车内的温度丝毫未降，宫铭伸手探向上方的空调风口，竟然是热风。
　　“妈的，你在耍我们。”宫铭站起身开始骂骂咧咧，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一个臭Beta，听不见老子说话吗！”
　　公交车还在慢慢悠悠的行驶，整条公路上就只有这一辆车。
　　宫铭伸手将头发捋到脑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下一秒就站起身走向司机。
　　陆泽就坐在宫铭后面，拦了一下没拦住，贺圻在他旁边漠视的看着这一切。
　　“你他妈的，区区一个Beta，在本大爷面前耍什么威风。”宫铭站在司机面前怒骂，司机充耳不闻，目视前方操控着方向盘。
　　不远处就是星耀福利院。
　　“老子告诉你，你们Beta生来就活该没有信息素，就他妈活该为我们服务。”
　　“住嘴！”沛然听不下去，现在更让他烦躁和生气的是宫铭那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让他很不爽“宫铭，你他妈再说一句话，老子就干你！”车内闷热的环境简直是火上浇油“现在！立刻！马上！道歉！”
　　宫铭心里也很不爽，但是现在让沛然不爽，自己好像会爽一点。他故意拽掉司机紧紧扣在头上的棒球帽，诡异的事情立马发生了。
　　与棒球帽一起，被扯掉的还有一张人皮。
　　那是司机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