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倾情》希澈早

3、第三章 医院一晚游

　　闪开！”还未等江雪至反应过来，一个篮球突然砸在她身上。头上剧烈的疼痛使她重心不稳，“嘭”的一声便从篮球场外面的楼梯上摔了下去。
　　头特别昏，全身有气无力，疼痛在头昏一会儿后才匆匆赶到。虽然我每天都在说这个学上得我很想死但也不能真死啊，江雪至有气无力的想。
　　恍惚间，她看到安朝暮向她奔来，周围来了一圈人全在焦急的问她怎么样。坐在地上缓了一下，江雪至在混乱中接过一张纸递给安朝暮并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帮忙擦擦。
　　安朝暮心疼的拿起纸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脸边擦边问到：“雪儿雪儿，你怎么样？能说话不，那个砸你的沈青胜已经去拿手机打车准备去医院了。”
　　江雪至努力克制着头昏，说道：“我感觉我的腿可能不太好，好疼且动不了。其他应该是皮外伤，也有可能脑震荡了，我要去医院。”
　　这时沈青胜拿着手机赶了回来，蹲下跟江雪至说：“你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去医院，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
　　江雪至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沈青胜把外套穿上，背对着她蹲下对安朝暮说道：“同学，麻烦你把她扶在我的背上我背她去校门口。”
　　安朝暮小心翼翼得搀扶起江雪至，担忧的说：“麻烦你送她去医院。我去给班主任请假和通知雪儿的妈妈，有什么情况记得给我说。”
　　沈青胜轻轻掂了一下背上的江雪至，应了下来安朝暮的话。背上的女孩很轻，感觉很软，呼吸柔柔的扫过脖子，痒痒的，像只小猫。担忧与懊恼席卷了沈青胜，这么软，这么小，不应该受这么重的伤，沈青胜焦急地想。注意着背上女孩的状态，沈青至慢慢加快了脚步，想早点去医院。
　　好不容易熬到上出租车，沈青胜把江雪至慢慢的放进车里，绕到另一边车门坐了上去并对司机说：“叔叔，麻烦可以快点吗？我同学她受伤了。”
　　司机欸了一声表示收到，方向盘猛的一转，两脚一踩油门，出租车便驶向了远方。
　　沈青胜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浑身是血默不作声的江雪至，放轻声音说道：“江雪至，需要我帮你擦擦血迹吗？”
　　江雪至看了看身上的雪，摸到黏糊糊的脸时说道：“谢谢！“
　　沈青胜拿出几张湿巾，撕开后平摊在手上，移到江雪至的旁边，歉疚的说道：“抱歉，冒犯了，如果不小心擦到伤口记得给我说。”说完便弯腰先开始擦拭江雪至的腿上的血迹。
　　沈青胜的动作轻柔如羽毛，像是仔细在擦拭着一件名贵的瓷器，痒痒的，让本状态不好的腿更加难受。江雪至低下头，看见沈青胜半侧着跪下来，慢慢的擦拭着她的腿。她的腿狰狞恐怖，半干涸的血迹沿着腿的曲线流进鞋子里，一条条血迹周围全是泥沙，灰暗的泥沙与鲜艳的血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起来可怜又可怖。由于角度问题，她低下头就只能看到沈青胜乌黑柔软的头发和睫毛。他的睫毛很长，每当有轻微的动作时它就会轻轻颤动，温柔得让人忍不住去轻轻拨动，江雪至想到。
　　沈青胜一边歉疚的擦着江雪至的腿，一边忍不住生气于那个不顾规则撞向他的球员。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他突然抬起了头就看到江雪至正认真的盯着她。夜晚的夏天不可避免的褪去了浮躁，带有些特有的凉意。沈青胜看着江雪至，她的眼睛里还含着懵懂和无措，仿佛在责怪他为什么突然抬起头。沈青胜那点凉意被她的眼睛融化。“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不知为何，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这句诗。
　　出租车里窄小沉闷，使升起来的尴尬无所适从。沈青胜猛然反应过来说：“抱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江雪至终于从长睫毛中反应过来了，摆着手尴尬的说：“没有的，没有的。你要不别擦了吧，我感觉没什么。”沈青至听到这话，便直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为了缓解尴尬，江雪至咳了一声主动出击说道：“这件事情麻烦你了，还有今天笔记本那件事也谢谢你。”说完便低下头，强忍着脚趾扣地。
　　沈青胜转过头，认真的说：“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对你负责也是应该的。你不用自责。江雪至听完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好盯着他用尴尬的微笑恢复。
　　尴尬重新蔓延到出租车里，沈青胜和江雪至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的人间烟火。就在江雪至转过头想再次开口时，出租车猛然停止，司机笑眯眯的说：“小弟弟小妹妹们，我们到了，快去看病吧。”
　　江雪至猛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打开车门妄图把刚刚那件事忘掉，还没单脚在地上站稳，一双精瘦的手便伸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说道；“小心。”
　　一阵凉风吹过，微微吹过江雪至有点发红的脸庞。车上的尴尬好像因位置变宽而慢慢消散在夜色中，江雪至吸了吸鼻子，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便任由沈青胜搀扶着她坐下，并拿着自己的身份证为她挂号。
　　心在砰砰乱跳，好像是有什么开始扎根，开始发芽，江雪至不敢细想，也不能细想。就在她心烦意乱时，沈青胜踏着暖意走到她身边搀着她去医生那里拍片。
　　拍完片后，两个人分别坐在医院里长椅的两端。有点沉默，于是江雪至又一次主动提出话题：“今天谢谢你陪我了。你的名字好好听啊，是取自那句古诗’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吗？’”说完期待的看着沈青胜。
　　沈青胜听到这句话有点惊讶，笑着转过头说：“谢谢你。我的名字确实取自这句诗。”
　　江雪至听到后哇哦了一声，自来熟的说道：“你的优秀已经跟这首诗相匹配了。哎呀，你们的名字都取自故事啊。我就不一样了，我因为是冬至那天出生嘛。”说完这句她还顿了一下，神秘兮兮的说：“而且我出生的时候许久没下雪的Q市竟然奇迹般飘了一晚上的雪，所以我家里人就给我取名叫江雪至。”
　　看出了女孩竭力想跟自己搭话来缓解尴尬，沈青胜笑着说：“挺好的，你的名字很好听。我的名字也没什么，左右不过一种期待而已。”
　　江雪至移动了一下位置，使自己更靠近沈青胜一些 ，然后说道：“虽然我是被你的篮球砸到的，但是不得不说你篮球打得好好啊。”
　　沈青胜答道：“也没多好，毕竟不小心弄伤了你。没想到我们上午见完晚上又再见了。”
　　说说笑笑间，护士喊到：“22号，江雪至；22号，江雪至。”
　　轻松的氛围嘎然而止，沈青胜不太自然地站起来，懊恼的想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多话，然后一手拿着照片的结果一手扶着江雪至挪进医生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沈青胜扶着江雪至坐下，将照片的结果递给医生，然后乖乖地站在江雪至旁边。
　　医生向上扫了一眼他们，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伸手拿过了检查单，半抬头使上一半眼睛跳出眼镜框，然后仔细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问到：“妹妹你高几啊。”
　　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江雪至稳了稳心神说道：“马上要升高三了。怎么了医生？”
　　只见医生叹了一口气，铁面无私地说道：“是这样的妹妹，根据这个片子，基本可以推测出你是骨裂，可能需要在家休息一个星期左右。如果不休息好，容易留下终生的后遗症。”
　　沉默蔓延开来，江雪至艰难的抬起头说：“可是医生，我现在正在处于一轮复习的关键期。而且我是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我的父母没有空来照顾我。”
　　许是家里也有孩子，难免会共情于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医生同情的说：“可以跟父母再商量一下。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一周的药你先回去用着，一周后再来复查。对了，送你来的那个男生跟你什么关系啊。”
　　江雪至沉默了，于是沈青胜边说：“我跟她是同学，我不小心把篮球砸到她身上，我会为这件事情负责任的。”说完接过医生的医药单去为江雪至拿药。
　　在他走后江雪至掏出手机给她妈李芳梅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对方嘈杂的声音涌进了她的耳朵，江雪至喊了一声妈。
　　李芳梅边走边说：“你的情况我已经听安朝暮说了，怎么样？”
　　江雪至答道：“左腿骨裂，要在家静养一周，你们谁来照顾我。”
　　李芳梅那边突然安静了，然后抱歉的说道：“抱歉啊雪儿，妈妈下一周全是手术没有空也不好请假，你爸那边是靠不住的。要不这样吧，妈妈每天给你点外卖，资料作业啥的麻烦一下暮暮带给你。你知道你爸的情况，我供你读书也不太容易，妈妈尽量周末来看你。”
　　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江雪至努力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知道了，妈妈。你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李芳梅那边有人喊到：“李医生，可以进手术室打麻醉了。”江雪至乖巧地没有说话，任着李芳梅挂电话。
　　江雪至低下头，拿着纸巾慢慢擦拭着自己溢出来的委屈，一旁的医生于心不忍地说道：“不要难过了妹妹。干我们这行是这样的，忙得不行。我上次也错过了我女儿的生日派对，我家那个小丫头还跟我闹了好久。那个男生说他不是会负责吗？就让他平时给你带饭带资料啊，而且他看着也聪明，还可以喊他给你补课。哎哟，你就当在家休养生息一周准备迎接高三。福祸相依，坏事不一定是坏事。”
　　这时江雪至也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仰起头露出一个甜妹的笑容向医生说谢谢。医生叹了一口气，有点心疼这个独立的女孩，但是她也能理解女孩妈妈的繁忙，世界上两全其美的事太少了，像他们这种普通人大多都是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