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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穿越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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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砾看着右手手臂上暗红的血迹,眼睛逐渐发晕。
她挣扎着站起身,不应该啊,这点伤痕怎么会这么晕?
在这之前有比之更为严重的伤口,也没有这么严重的情况。
难道……难道…
“殿下!”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妃砾凭借着本能转过身去,她已没有办法再去思考在自己亲手锁上的房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的声音。
那是一抹青绿,仅仅是看见颜色,就像是用尽了妃砾的所有力气,她直直地朝地面摔去。
难道是自己太虚了?妃砾脑海中划过这句话便不省人事。
云雀两步并三步,直直地跪撞在地上,堪堪在妃文殊摔在地面前抱住她。
“来人!叫太医!殿下晕了!”
在一声声呼喊声中,妃砾沉沉坠入白雾弥漫般的梦境。
“文殊。”一个着装华贵却神色疲惫的女人低身看着她。
下个转身。
“文殊…”一个难掩虚弱的男人蹲在她的面前平视着她。
再转身。
“二妹妹。”温和的女孩亲密地拉着她。
转身。
“二姐姐!”一个女孩直直地扑进她的怀里。
“二姐姐。”男孩跟在女孩身后站定。
妃砾睁开眼,那画面如幻梦般消散,让她抓不住一点。
她发懵地望着床顶。
“醒了?”温柔的声音响起,妃砾偏了偏头,那追随着幻梦而去的思绪才逐渐回笼。
她望着那张梦中的脸,循着幻梦中的记忆,张了张嘴,最终喃喃道:“皇姐……”
妃初言看着她的模样轻笑道:“瞧你这模样。”
她轻柔地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初春虽比冬日暖和些,总免不了冷风,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染了风寒?”
云雀搀扶着妃砾,靠在床头,妃初言接过了熬好的药汤,一边喂她这不省心的妹妹,一边唠叨着,“今早母皇听闻你病倒了,也担忧着呢,不过最近忙着处理柯……政务上的事情,脱不开身,便先催着我过来看看了。”
妃初言本想仔细讲讲柯轶的事情,又念起妃文殊向来不爱听这些朝堂的事情,便收了话头,概括一说。
妃砾喝了几口药,垂下视线,一副乖巧的模样。
“你也是的,何必与四妹妹置气,不过是个小院。”妃初言只当她还生气着先前的事,劝慰着。
“四妹妹几岁,你如今又几岁了,还跟小孩抢?”妃初言腾了一只手,去戳妃砾的额头。
妃砾一副委屈的模样,张口又是皇姐二字。
“行了,你要真喜欢,改天我送你座更好的。”妃初言向来挨不过二妹妹的撒娇。
妃砾没应,苦着脸说困了,妃初言无奈摇头,失笑般看着她,“就知道拿这些话搪塞我,也不知道是哪学的招数。”
“还不是皇姐惯的。”妃砾砸吧了一下发苦的嘴巴,不由得自然地撒起娇来。
“记得好好吃药。”妃初言摸了摸她的头,“我先走了,你睡罢。”
妃初言一走,妃砾就撩起右手臂,她对着自己的右手看了又看,上面什么都没有,可她总觉得这上面原先该有些什么。
她在幻梦中看到了妃文殊至今的一生,她穿越了,可她却记不清她穿越前的日子了。
好像妃文殊的经历越深刻,她妃砾的人生越模糊。
她想了又想,记忆中是妃文殊的一生,就好像她本该就是她。
但妃砾绝不是妃文殊,她诧异于记忆中她的选择,如果是她,绝不会如此抉择。
记忆中另一个的世界却又同样清晰,她遗忘的只有她原本的人生。
两个不同世界的记忆一对比,妃砾就能轻易猜出她穿越了,甚至是女尊社会,可这的女尊社会又与书中大部分的女尊不同——敦国还是女性生子。
奇怪,太奇怪了,女性生子,又是奴隶社会,女性怎么会在这种大部分依靠体力的社会中掌握大量权力?
抛开这令妃砾不解的世界基调,她整合了现如今的情形:
她,妃文殊,敦国二皇子,今年15岁,上面有一个19岁的皇姐,也是敦国太子,今年刚成婚,而下面有一双龙凤胎兄妹,年14岁。
她的母皇,敦国的皇帝,今年38岁。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妃砾根据姊妹们的年龄推算,合着敦国皇帝19岁生子,23岁生二子,24岁生三子,二三子之间也太近了吧,不会伤了身体吗?
妃砾比对着那个法制社会的世界对古人的想象,依着记忆细想。
医学!
我的天,这个世界的医学如此发达了吗?
人均寿命48???
甚至提出女性18岁之后才能同房生子???
女性生育一系列的治疗能力也太强了吧???
这不会是什么玄幻世界吧?
妃砾瞠目结舌,这好像不太符合她的对古代的常识。
合着这个世界科技树全点医学了是吧。
不过,妃砾转念一想,抛开这些令人震惊的设定,她作为二皇子,国家平稳,继承人又兢兢业业,她,不就可以做个逍遥王?
更何况这里是女尊的世界,她作为既得利者,又何苦去翻找这世界的真相,难道还妄想“拨乱反正”吗?
开玩笑,她可没有受虐的倾向。
屁股决定立场,妃砾深以为然。
一句话,爽了,南柯一梦都值了。
妃初言刚出了正门,就看见在门口徘徊的妃叶楠。
“三殿下。”青竹跟在妃初言身旁,出声提醒了他。
他惊诧之下,抿了抿嘴,半天没个声音,还是他身边的大宫女巧杏接了话头,替他说了个来龙去脉。
“太子殿下安,三殿下听闻二殿下受了风寒,饭都顾不上吃,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那怎么不进去?”妃初言问。
“本来是要进去的。”巧杏低着头,眼珠子转了一转,接着说,“三殿下到了门口,不知二殿下的情况,怕扰了二殿下休息,这才在门口稍作徘徊,三殿下正要遣奴婢去问问呢。”
“你二姐姐刚睡下。”妃初言多瞧了两眼巧杏,她早听闻三弟弟身边跟着个能言善道的宫女。
可惜她忙于学业,三弟弟又不常走动,也没机会见上一面,如今见了不免多看两眼。
巧杏低着头,毕恭毕敬。
“那我还是待会再来。”妃叶楠松了一口气,“大皇姐,我先走了。”
说完逃了似地走了。
“二殿下哪里像个洪水猛兽,三殿下竟如此怕她。”青竹轻悄悄地说着这略显僭越的话。
妃初言自不会罚她,青竹什么性子她看到大,又怎会不清楚,更何况这话又算得了什么大逆不道。
“三弟弟倒不是怕她,是怕四妹妹。”妃初言望着妃叶楠的背影,有心替青竹解释一番。
“四殿下?”青竹几步跟上她,思绪转了转,便带着得意说道,“是琴湖畔宅院的事情,二殿下跟四殿下闹了别扭,三殿下与四殿下本该是一体,三殿下反而不敢独自来探望二殿下了,怕与四殿下也生了嫌隙。”
“你知道就行了,别总拿出来求夸,没个正经样。”妃初言对她有些无奈,又找着机会调教了一番她,身为太子身边的得力人,总得稳重些。
“左不过小事,又怎么会真的伤了和气,毕竟是一母同胞。”妃初言叹气,“倒可惜他是个男子,融不进妹妹们,端庄沉默些也好。”
“殿下说的是,总归是一家人。”青竹应和着。
叶贵君狠狠砸了茶杯,茶水溅湿了妃叶楠的衣裳,他也不敢动弹。
“一家人?你当真以为你和她们是一家人?”叶贵君似是气不过,用手指狠狠戳了戳他的头,“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二姐姐睡下了,你就回来了?你怎么不在那里等到她醒!”
“楠儿,你别怪为父没提醒过你,当初你和乾沐同时出生,为何你就成了哥哥?还不是因为你是个男儿身!成了哥哥便方便照顾妹妹,这些都是为父反复跟你说的话,如今你又当了耳旁风!你二姐姐和四妹妹吵了架,你一个男子夹在中间难道能好过?她们一家人说不定何时又和了好,你就该趁这时候去劝慰她们,到时候她们和好了还能念着你点好!”
叶贵君气极了,说话颠三倒四,又是翻了旧账又是为他支招,最后沉沉地叹息。
“我不求你能有什么大造化,如今你也14了,攀着些姊妹们,总归有个好嫁娶。”
妃叶楠跪在地上,没有吱过一声。
瞧他这柴米油盐不进的模样,叶贵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呵道:“你现在就去二殿下那里,就算是跪,也得给我跪到她醒!”
妃叶楠沉默着站起身,要向外走去,叶贵君气他这副模样,又喊住他:“罢了,既然见过太子了,你回去罢!”
妃叶楠沉默着行了礼,便出了门。
叶贵君看着他这不肖子的背影,重重叹口气。
虽然他有一双儿女,大可仅看顾小女儿,可偏偏陛下赐了女儿如此大的名讳,而上面又实打实地站着个太子,让他不甚惶恐,他的家世比不得皇后,家里人也没担上个朝廷要职,不过是些闲职,上不得什么台面。
不管陛下当初怎么想,如今也是相安无事了十多年,放眼宫中四个皇子,太子占了高位,四皇子独得偏爱,二皇子虽是父亲早逝,但养在皇后名下,与太子相处融洽,四皇子又偏爱与她玩耍。
只有这三皇子,一个闷葫芦,与四皇子的亲密程度还不如二皇子,有跟没有一样,这让他的父亲怎么不为他的未来担忧。
“早晚被这不肖子气死。”叶贵君叫人用妃叶楠的名义送了礼物去二皇子那,左右他还活着,还能看顾些,等儿子成了婚,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至于女儿,那就不是他能看顾的了,那是她自己的路。
巧杏跟着妃叶楠回了屋,手脚麻利地为他换衣,她看着换下来旧衣上的水渍,不免劝慰他:“殿下,何必如此犟,左右不过服个软,表表态度便是了。”
“巧杏,你也觉得我没用么?”妃叶楠垂着头说。
巧杏为他整理服饰的手一顿,转瞬间又恢复原状,轻巧地勾出一抹笑,“殿下哪儿的话,殿下永远是殿下。”
“我和四妹妹是双生子,巧杏你说,为何母皇只爱她呢?”妃叶楠犹如自言自语般。
此话一出,巧杏已经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妄议。”
“大抵是因我不是个女儿身。”他接着说,“如果四妹妹是个男儿身,她的处境或许与我没有不同。”
“殿下慎言!”巧杏跪在地上厉声说道。
“怎么?”妃叶楠瞥了眼跪着的巧杏,“连我自己殿里都说不得四妹妹的名字了吗?”
巧杏额头冒出不少虚汗,她咬了咬牙,只重复着说:“殿下慎言。”
“妃乾沐。”他念着四妹妹的名字,突然发笑,“她又如何担得?”
“殿下!”巧杏是真的慌了神,她抬起头凄厉地喊了一声。
她真不知三殿下是着了什么魔,与受宠的四皇子明明是双生子,只要不生嫌隙,这荣华富贵的日子照样过着,又何必说这些话呢!
妃叶楠沉沉地看着巧杏苍白的脸色,不免心中苦笑,他的父亲说得对——她们才是一家人。
“起来吧,巧杏。”他无视了巧杏颤抖的手,泰然自若地说:“今日还要去上课呢。”
巧杏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重新整理起妃叶楠的衣服,心里有些发苦,不知自己怎么就跟了这样一位主子。
人前不善言辞,人后更是说话不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