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晚归先不归

28、辛业与林小雨的往事2

　　旱冰场的告白

　　那天天很热。辛业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手里拿了一件蓝色的外套。

　　旱冰场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着一群黄黄绿绿的少年。辛业拉着林小雨划了几圈就累的气喘嘘嘘动不了了。

　　林小雨实在是太笨了，这么差的平衡感可真是少见。胆子又小，拉着她她也害怕的不敢前进。

　　辛业拉着林小雨，慢慢的把她引导到一角的座位上。他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几口，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小雨，我想睡一会，借一下你的腿！你看着我，这里太吵了。”

　　“行，你睡吧。看你今天也不开心，咱们算是同病相怜，免费让你躺躺也行。”看着辛业逐渐睡着了，旱冰场里又来了一群成年的大人，咋咋呼呼的吼叫，像是要干仗的样子，老板把背景音乐调的更高了。

　　一切，都是躁动的样子。好烦。

　　林小雨用手盖住了辛业的耳朵，他貌似不开心，有心事，她想让他多睡一会。不过这个姿势突然让她有了手心一热，瞬间上脸的强烈的暧昧感，暧昧，但是好温暖。他好白，眉清目秀，厚厚的唇边。这......林小雨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越界了，急忙又小心的撤回了两只手掌。

　　就在这时，辛业突然站了起来，小心的拉着她来到了场边上，突然把唇挨到了林小雨的唇上。

　　“对不起，一直没勇气，我喜欢你！”
　　林小雨呆住了。她突然不敢说话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答应？她迅速想了一遍关于她自己所有的事情，自卑感填满了她的心房。

　　拒绝？做不到，怎么拒绝？告诉他不喜欢他？不不不，她喜欢他。只是，她更确定的事是他们永远不可能有结果。

　　就这样，林小雨始终没有说话。

　　辛业看着她的眼神，知道了她也喜欢他。在辛业心目中，她答应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恋爱时间了。

　　在林小雨心目中，她犹豫了，她突然就开始处于一种绝对的自卑中不能自拔。
　　她进退失据，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谢晚归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对，谢晚归，他考砸了，他不想再和我说话了，他离开我了。眼前的人是鲜艳的，是让人浑身温暖的人，他喜欢我，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我对他是什么？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吗？那和谢晚归又是什么样的感情？真的要让谢晚归一个人要去面对高考失败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一定能够考好。都怪我。现在就这样真的不去理他吗？我做得到吗？”

　　愧疚，自卑，痛苦，纠结......所有的情绪都让林小雨奔溃不堪。但此刻，有一件事情大于这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看着辛业认真的样子，此刻林小雨觉得好幸福。这种幸福是长这么大以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这些天所有的不好似乎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了。

　　“先不想那么多吧，我想和他在一起。”林小雨告诉自己。

　　初次约会

　　林小雨回老家好几天了。她的老家在很偏远的地区，偶尔才能有信号。对于辛业来说，他很想见林小雨。见不到的话就想和她聊聊天。这几天都联系不上，好不容易打通了，又说对方已停机。辛业给林小雨交了100元的话费，又试了几次终于听见了林小雨的声音。她似乎又不开心。好在快回来了。辛业早早约好要去车站接她。林小雨拒绝车站被接，因为还有爸爸妈妈都在车上，实在是不方便。

　　等待了一周之后林小雨终于回来了。

　　从老家回来的林小雨端着盆子在院子里洗了头发，又把盆子里的水端回窑洞，擦洗了身上，算是洗了一个澡，再把水端出来冲了一下脚丫子。这段时间在山里，已经是晒得黑黢黢的，脚上的污渍冲了一下更明显了，她又重新烧了一点水，掺了一些凉水勾兑成温水，认真的开始洗脚。

　　确认卫生搞好了以后，林小雨穿上了她这次回老家妈妈给买的军绿色休闲裤，黑色的吊带，再套上一件白衬衫。

　　这个搭配确实不行，但家里也没镜子，况且新衣服的话，也只有这一套了。也是对林小雨来说，最优的选择。带着还没干透的短发，她向车站飞奔而去。这是辛业约定的地方，他固执的非要接一下。

　　舒展的白色的休闲裤，一尘不染的白色背心，辛业穿着他的万年不变人字拖，带着他的跟班好友乔三，慢悠悠的摇了过来。

　　今天的辛业，像阳光下的青提，干净又清亮。

　　这一天的风也吹得刚刚好，柔柔的，暖暖的。

　　林小雨，辛业还有乔三一起漫步在火车站的街道上，东扯西聊，一路走，一路欢笑。

　　“三，你先走。今天林小雨有点皮硬，让我来收拾她！”辛业拉着林小雨的胳膊，轻轻旋转，发誓就要把她放倒在地。

　　“你打不过我，辛业。我衷心的奉劝你赶紧松开。”林小雨挑衅道。接着林小雨一个机灵钻到前面，挣脱辛业的大手后，朝着他的屁股狠狠上了一脚。辛业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一个大马趴。

　　乔三很无奈的看这个辛业道：“这就是你说的恋爱了？”

　　“滚，你单身母胎，懂个屁！”辛业抓住乔三的脖子狠狠的压了下去......

　　三人一直闲逛到晚上。乔三被迫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他说他想拉屎，这附近没厕所。林小雨指着旁边的公共厕所。乔三说他拉裤子了，要回家换。辛业瞪了他一眼，让他赶紧滚蛋。然后贱兮兮的给小雨说：“今天我妈做了好吃的，我让乔三先回去吃去，免得她老打电话。”

　　林小雨无语道：“好吧，毕竟你们是接下来又要一起读高四的男人组。”

　　辛业看着林小雨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娇滴滴的说：“我就想单独和你呆一会嘛！天都快黑了。我一会送你回家。”乔三嗯嗯嗯了一会，嗤之以鼻的打车走了。

　　辛业送林小雨回家，没想到林小雨家和火车站就只有一条街道的距离，不一会就到了。但这天也黑的太快了，只好真的把她送回家了。

　　“哦，对了，少爷，我的身份证呢？上次不小心让你顺走的？”

　　“嘿嘿，你猜哪一个是你的身份证？”辛业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排卡，身份证明显的立在中间。

　　“很明显啊，你逗狗......呢？”林小雨凑近直接去拿。

　　“叭——”辛业一口亲在林小雨的脸蛋上。

　　林小雨愣了一下，一把推开道：“死胖子！你真是......”带着一种被欺骗的愤怒,红着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话了.

　　“好了，我走了。”林小雨恢复了镇定。现在心跳的乱七八糟，天又更黑了。

　　“恩，过来亲一个。”辛业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让林小雨彻底无语了，还没想好怎么怼他，一阵强吻袭来。热烈，温暖，霸道......然后辛业坏坏的笑着离开了。
　　林小雨还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体验中。等回过神来，看到妈妈严肃的站在院子门口。

　　回到家里。首先迎来的就是父亲的巨吼：“我嫌丢人，现在才滚回来？要脸不？站着让人家亲？”母亲跟着也开始不断的指责。林小雨躲进床上的被子里，吓得不敢出声。父母不间断的谩骂声让她内心痛苦不堪。听着母亲又开始诉说挣钱的艰难，父亲如何如何不顾家，一会又传来母亲的哭声。一会又传来父亲和母亲打架的声音，最后是父亲冰冷又暴躁的声音“老子这么辛苦供你念书，你书都念到屁股里了？还不赶紧给你的老家禽打电话？赶紧断了，下次老子打断你的腿。”

　　林小雨拿起父亲摔在被子上的电话，继续躲回被窝。拨通了辛业的电话：

　　“喂，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林小雨声音颤抖的说道。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再让父亲见到辛业，会有如何的麻烦要来到。即使她不想自己，也要想母亲，哪怕不想着母亲，也得想想辛业的安全。

　　对林小雨来说，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从内心深处羡慕着辛业的生活，她也想像辛业那样坦然，自由。现在她太明白她们之间的距离了。辛业加入她的生活，对辛业来说，会是怎样的痛苦？分开吧，还好刚开始，好在还舍得。

　　辛业还没得及问发生什么事了，林小雨已经挂断了电话。她害怕他问为什么。她永远都不会说，永远都不能把自己的黑暗让辛业看见，她下定了决心。

　　这一夜，林小雨离家出走了。她受不了不断重复的谩骂和侮辱，她想离开这里，甚至，离开这个世界。她蹲在后山的半山坡上，觉得自己又一次的变得孤独。就像小时候每一次父母吵架之后，她一个人躲在这里一样。以前这里还有一棵树，还可以抱抱它。

　　电话响了。是辛业。那头是无奈的声音“我到现在才缓过来，你刚才说的啥？我整个人都蒙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辛业的声音很微弱了，微弱的有些颤抖，微弱的让人心疼。这一刻，林小雨屈服了，她讲不出让他离开自己这样的话了。

　　“哈哈哈......是说给我妈听的啦！笨蛋啊！”林小雨强扭着自己的痛苦，保证辛业听不出来。眼泪不断的流着。电话那头明显声音明朗了起来。

　　这夜，他们聊了好多好多。关于家庭，林小雨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