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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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大地，窗外的雪没停一会，又再次洋洋洒洒地下了起来，
冬季带来单调枯燥的黑白两色，整个世界都变得索然无味。
暖黄的灯光在书桌上亮起，席城坐在椅子上，打开智脑，无比熟练地调出监控画面。
画面上出现一群的孩子，在雪地里打打闹闹，玩的很是欢快。
画面被放大，聚焦在一个十二岁的beta男孩身上，
Beta男孩正和福利院的小伙伴们一起打雪仗，被冻得红扑扑的脸上，笑容灿烂，
福利院里的每个孩子都会在年末获得资助者送来的新衣服和礼物，跨年夜当晚更是会有极为丰盛的大餐吃，
画面里的记录时间是下午三点半，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孩子们知道晚上会有丰盛的大餐，所以下午在院子里玩的时候也显得特别的开心，
而那时候，席铖刚回到联邦军区，即将接受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
他在会议室里接受高层们谴责抨击和轮番施压的时候，beta男孩却在福利院里和自己的同伴们打雪仗，堆雪人，玩的无比开心和快乐。
资金充足的福利院洋溢着温馨祥和的气氛，
智脑屏幕上的beta男孩和自己的朋友堆起了雪人，
活泼好动的小黄狗摇晃着尾巴，跟在他的身边，也学着他的模样，用爪子和脑袋拱着雪球。
安稳平和的生活，岁月静好的时光，从前小beta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如今全都实现了，
他想要要的都有了，他眼里有了光，不再像过往那样充满畏惧和看不见底的麻木与枯寂，
他不用再战战兢兢地生活，如履薄冰般地度过每一天，
不用担心害怕下一秒会被人毫不留情地虐待、折磨，甚至是掠夺性命，
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生活在阳光之下，他的人生会充满温暖和期待。
雪花在窗外无声飘落，夜里寂静寒凉，
席城默不作声地看着屏幕里快乐祥和的画面，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里被他体温焐热的小晶石。
书房里亮着灯，屋子里却冷冷清清的，
他的生日是每一年的跨年夜，
可本该是欢乐的夜晚，
他的身旁却只有一片萧瑟的清冷。
画面里的小beta眼里有了光，却没了他，
记忆里曾经时时刻刻追随着他的那双眼睛，
如今能倒映出这世间的美好，却独独没了他的身影。
往年还在基地里的时候，那个小笨蛋还会绞尽脑汁地给他送生日礼物，
一无所有的小笨蛋，身上干干净净的，根本什么都拿不出手，
送给他的画也丑丑的，没有任何的观赏价值，跟着星网上学着折叠出来的星星和纸鹤除开占地方外，也根本一无用处。
重要的东西总是记不住，学不会，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席城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自己的生日，小beta那时候还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编号，1231，却恰好是席城的生日，
那个笨笨的小beta在被人嘲讽的时候，被那人顺带着提了一句，说1231是alpha少年的生日，说他们俩是物以类聚，一样招人嫌弃的存在。
小beta别的没记住，alpha少年的生日却记得比谁都牢，那对席城而言是毫无意义的日子，可两人在基地里的时候，小beta还是每年都会坚持给他送礼物，虽然那些礼物全都没什么用，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礼物了，
就连那个小beta，如今也不在他的身边了，
生日再次变成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
*
“萧恒你在做什么，又在折星星吗？”
萧恒坐在床上，把手里刚折好的蓝色星星放进透明的玻璃罐里，
睡他隔壁床的小男孩看见了，趴在床尾处的铁架子上，边问，边看着他熟练地折叠起手里的长条彩纸。
“你折星星是为了给来年做祈愿吗？我去年也见你在跨年夜里折。”
小男孩托着腮，好奇地地问。
萧恒点点头，“嗯。”
“那你去年都许了什么愿望，都实现了吗？”
萧恒停下手上的动作，歪头想了想，然后又高高兴兴地笑着点头，“嗯，都实现了。”
他想要上学，院长叔叔就给他办了入学手续，他喜欢狗狗，院子里就来了小黄，还有......，
他觉得自己真幸运，去年许下的愿望都实现了，所以今年他也要多折点星星，希望福利院的大家生活都能越过越好。
小男孩听了他的话，双眼一亮，一脸的神奇和欣喜，“这么厉害的吗？能给我一张吗？我也想折，我也想许愿~”，
他边说着，边眼巴巴地看着萧恒，萧恒很大方地把彩纸递给他，周围还有几个年龄和萧恒相差不多的孩子听见了，也全都眼巴巴地围过来，
萧恒把手里的星星纸分给大家，然后把透明的玻璃罐子放到中央，让小伙伴们把自己折出来的星星全都放进去。
孩子围坐在一起边折星星，边聊天，气氛热热闹闹的，很是欢快，
大家都在说着自己的愿望，各种奇奇怪怪的愿望，
有的孩子把折好的星星放进玻璃罐子里后，双手合十，虔诚许愿来年有吃不完的零食，
有的孩子则许愿想要一辆威风凛凛的玩具车，还有的孩子则希望自己下一年能有新的爸爸妈妈......
“萧恒，你许了什么愿望，”，坐在萧恒身旁的小男孩凑近他身旁，悄悄问他，
小beta拿着手里刚被折叠好的星星，脑海里倏地浮现出一道模糊又充满冷淡疏离的背影，
他眼神空洞了一瞬，嘴里却不自觉低喃出声，“我想要...哥哥，一直和我在一起......”
“你说什么？你说的太小声了，我听不见。”
那近乎蚊子般的呢喃声，让坐在他身旁的小男孩根本听不清，
他边问，边又朝萧恒的方向挨近些，
萧恒蓦地回过神，脸上浮现出茫然，“呃......”
“嗯？”，他身旁的小男孩扭头看他，还在等着他回答。
萧恒抬手挠了挠头，这才想起对方刚刚都问了什么，然后想了想，说道，“我希望......我以后能考上好的大学。”
“嗯，我也希望以后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然后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回馈福利院，”
另一个孩子听了萧恒的话，也跟着说道，
他把手里折好的星星放进玻璃罐里，然后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又把刚刚的愿望给重复了一遍。
透明的玻璃罐子里被放进了一颗又一颗的星星，
数不清的星星承载着孩子们多彩的愿望，被保存进透明的玻璃罐子里，然后被稳稳当当地放在窗台上。
小beta又看了一眼飘雪的窗外，然后和小伙伴们互道晚安后，便躺进温暖柔和的被子里，很快陷入到甜甜的梦乡中。
*
晚上十一点半，厚厚的积雪没过行人的脚踝，街上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
街道的拐角处停着一亮黑色的悬浮车，被高层官员派来监室alpha青年的两人窝在悬浮车里，苦哈哈地捧着手里的热咖啡，还是熬不住困意，连连打哈欠。
“都这么晚了，外面雪还下的那么大，雪都快要没过人的小腿了，夜里还这么冷，他应该不会出去了吧？”
“唉，就一晚上的时间，他还能出去做什么？”，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困倦的说道。
“真不明上面的人是怎么想，非得在这跨年夜的大雪天派我们过来守着，”，同样被分配到监视任务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皱眉抱怨，“害我都不能和家里的老婆孩子好好地吃顿饭，舒舒服服地跨个年！”
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在外面待着，
家里温暖又舒服，老婆孩子炕上暖的，这多好啊！
“反正他明天就又要回去外太空的前线了，即便今晚真要做些什么，也根本没法在首都星翻出什么水花不是？”
同样被苦逼派来监视而不能回家的国字脸男人也忍不住抱怨，
“一个新晋的青年军官而已，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前线那么危险的地方，最后能回来的能有几个？”
“唉，真不明上面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忌惮他，防备他。”
“谁知道呢，可能是疑心病重吧，”，中年男人打了个哈欠，然后撇撇嘴，语带讥讽地说道，“位高权重的人可能都这样，”
“怕死，还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想要害他，想要谋求他屁股底下的位置，所以要将一切潜藏的威胁都扼杀在萌芽阶段。”
“真要说起来，他其实是真的挺厉害的，刚成年就上战场了吧，一待就是两年，还一直在前线，”
“他今年好像也才二十岁吧，大大小小的胜仗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了，我家那熊孩子明明年纪和他差不多，可却天天净会给我惹事，除了闯祸一点正事都不知道做，这脑子里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想着写什么乱七八糟，就是不让人省心......”
“他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国字脸男人看着不远处的灯火，摇了摇头，“他现在风头那么盛，上面的人不可能会一直放任他这么发展下去的，”
“他身上的军功越多，就只会死的越快，不会藏拙可不行啊，年轻人就是心高气傲，学不会韬光养晦，”
“都说枪打出头鸟，看着吧，他这样的人迟早会被弄死在战场上，”
国字脸男人笑着说道，眼里却毫无怜悯，只有冷漠，“古话说得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等到联邦和帝国再次停战签订和平协议，那他也就没用了，上面的人肯定会在战争结束前处理掉他，”
“毕竟，在战场上死一两个年轻军官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人心凉薄，利益至上，
人性，有时比寒冬腊月里的霜雪冰层都还要冷。
*
深夜，秒针经过十二，又转了一圈，
分针距离十二这个数字还有三格，
凌晨将至，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窗外的雪还没有停，
雪花飘落向大地，在地面上层层堆积，在院子里越积越厚。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福利院的监控死角处快速地闪身而过，然后熟门熟路地来到小beta所在宿舍的房门前，
房门被轻轻推开，光线从门外漏进来，然后又快速地消失不见，
屋子里的孩子都沉浸在甜甜的梦乡中，
充足的资金补助和专业的人员调配，让整座福利院焕然一新，让里面的每一个孩子都能安稳快乐地成长。
小beta窝在暖暖的被子里睡得安稳香甜，从前在基地里极为罕见少有的安稳觉，如今却能幸福地成为常态。
他能在这所福利院里快乐地成长，有长辈们的关爱，小伙伴们的陪伴，还有忠诚活泼的宠物小狗，
你还想要什么？你还喜欢什么？我都能给你。
给你最好的一切，给你所有你所喜欢的，想要的一切。
Alpha青年坐在床边，听着床上小beta平稳绵长的呼吸声，脑海里回想起晚上在监控里所看到的他开心快乐的笑脸。
秒针在表盘内滴答滴答地走动着，还有三十秒，12月31日就即将成为过去，新的一年也即将到来。
Alpha青年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什么，然后放在小beta的枕头底下，
在最后倒数三秒的时候，青年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小beta柔软的头发，
秒针和分针与时针重叠的那一瞬，窗外传来远方钟塔清脆悠扬的钟声，
烟花在远处的天际绽放，绚丽的色彩透过窗户，将房间照映得明明灭灭。
Alpha青年离开前，俯身贴在小beta的耳边轻声低语，
“第二年了，阿恒，我等到了最后一秒，”
“可你还是忘了我的生日，”
“小骗子。”
远方烟花照亮天际，
房间再次被窗外烟火照亮的那一瞬，小beta的床边早已不见了alpha青年的身影。
睡梦中的小beta身体无意识地往残留着alpha青年温度的位置方向靠近，
一声低低的呓语从小beta的嘴里溢出，然后淹没在窗外烟花的绽放声中，
“哥哥......”
*
“新年快乐，宝贝们起床了~”
“铃兰阿姨新年好~”
长廊外传来铃兰阿姨的说话声和隔壁房间孩子们说话声，，
“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外面雪停了，早饭过后我们一起来画画，制造新年贺卡，好不好？”
“好~”
铃兰阿姨把隔壁房间的孩子们叫醒后，又走过来，敲了敲这边的房门，然后才走进来。
“新年快乐，宝贝们，起床了~”
萧恒听到铃兰阿姨温柔的叫唤声，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然后顶着一头柔软蓬乱的头发从床上坐起身，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头顶上一根呆毛翘起，漆黑的眸子还带着起床后的水气，显然是还没睡醒。
铃兰阿姨走了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跟他说早安，“小阿恒，早上好啊。”
萧恒抬起头看她，“早上好，铃兰阿姨。”
刚睡醒的小beta看起来又乖又软的，看得铃兰心里一阵发软。
“七点半咯，小阿恒起床去刷牙洗脸吧，然后和小伙伴一起去吃早餐，好吗？”
铃兰阿姨在他的床边蹲下身，声音温柔地和他说话。
萧恒乖巧地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还带着起床过后的软糯，“好~”
铃兰阿姨笑着摸了摸他头，“小阿恒真乖，”，然后便起身去哄别的还赖在床上，不肯起床的小朋友。
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性格都很好，对院子里的孩子温柔又耐心，所以萧恒很喜欢他们。
他把放在床尾处的外套拿过来穿好，刚想下床，却发现枕头底下有露出了晶莹的一角，
“？”
他歪了歪头，想了想，却并没有想起自己昨天在枕头底下放过什么东西，
小手往枕头底下摸去，他摸到了一个有棱有角的东西，形状和大小还有点像他昨晚折叠的小星星，
他摸出来一看，然后脸上一愣，
一枚晶莹剔透的星星糖赫然呈现在他的手心里。
“星星......”
他喃喃开口，然后把星星形状的玻璃糖拿在指间，拿起来看，
深冬清晨的阳光柔和温暖，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落在萧恒指间晶莹剔透的星星糖上，
“星星落下了，好漂亮......”
他看着手里的星星玻璃糖，心里忽地就觉得高兴，
一早起来就能看见漂亮的星星，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昨晚许下的愿望真的会实现？
他笑得眉眼弯弯，然后把手里漂亮的糖果收好。
糖果应该是铃兰阿姨刚刚来叫他起床的时候放在他枕头下的，
往年的圣诞节，院子里的叔叔阿姨们都会假装圣诞老人偷偷给他们送礼物，让他们第二天一起床就能收到礼物，然后开心一整天，
今天是新年，所以糖果应该也是新年礼物，
萧恒很高兴，
他把甜甜的糖果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并不舍得吃，
漂亮的星星糖被他放进装满星星的透明玻璃罐子里，和周围一堆承载着孩子们祝愿的星星放在一起。
“萧恒，快点起床去洗漱了。”
有小伙伴过来催他了，
“好，等一下。”
他把玻璃罐子放好，然后下床跟着小伙伴们走了。
*
“八点半在E12跃迁点集合出发，”
“是，少将。”
通讯被挂断，亮着的智脑屏幕逐渐熄灭，
一身挺括军装的年轻alpha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逐渐放晴的天。
窗外银装素裹，可空气里却透着阳光的柔和暖意，
Alpha青年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攥在手心里的漂亮晶石，然后转身，从窗边离开。
阳光从窗外落在书桌上，
打开的书页旁，散落着几颗细碎的玻璃星星糖，
“我哑然告诉一种季候的风，
时间怎样沿着星星滴落成天堂。”
阳光下，
晶莹剔透的星星糖在扉页旁，
折射出细碎的光，
*
小beta忘了他，
可他还是想要送给小beta一个幸福美好的人间天堂。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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