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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出问题的人不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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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一向鱼龙混杂。
而现在人们叫它KTV或者酒吧。
嘈杂的音乐里,阿斯蒙无聊地用指甲敲击着酒吧的台面,现在进场子不需要邀请函,不需要熟人介绍,也没有暗号。他刚刚假扮成一个富家少爷的女伴轻轻松松地就混了进来。
富家少爷可不知道自己还带了女伴,当然,门童也不会不解风情地直接开口去问这到底是不是您的女朋友。
更何况这是许多人都会耍的小把戏,店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惜那位少爷的身体不怎么好,唱了两首歌就开始喘,喝了两杯就开始吐,阿斯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对少爷下嘴,他不太想拿这样的一个人类做自己来人间的第一餐。
恶魔奉行等价交换,阿斯蒙在少爷口袋里放了些等价的珠宝后顺走了少爷的一张信用卡,他颇为新奇地刷卡点了些食物酒水,准备享用。
这个太胖,这个太瘦,这个长得太丑。阿斯蒙单手托着脸把在舞池里扭动着身体的男男女女全扫视了一遍,均觉得很不满意。
人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阿斯蒙愤怒地干了一口杯里的鸡尾酒,廉价香精和酒精的混合物差点把他恶心吐了。
阿斯蒙很不优雅地说了一个f开头的单词,把嘴里的酒吐回了杯子里。
想当年在他的庄园,人类只会给阿斯蒙进贡十五岁以下未婚的处子。
更何况阿斯蒙很挑剔,即使再美味,吃过一次的人类他也会让他们带着黄金和珠宝滚得远远的。
被选中的少年少女提前数十天就会来到阿斯蒙的城堡,不仅要吃最精致的食物,还要锻炼身体,沐浴焚香,这才能保证自己进领主嘴里的时候味道最好。
能成为阿斯蒙的点心,可令不少人趋之若鹜,那个年代上哪儿找这种让你白吃白喝几个月,最后又让你拿着金银财宝满载而归的冤大头…我是说好心人呢。
吃人?不,那是未开化的狼人和下等的血仆才干的事。就像有些人只吃西瓜最中间的一口,草莓只吃尖,如阿斯蒙这样的大恶魔,同样只吃人类灵魂的一小部分…
比如,欲望。
阿斯蒙在饥饿和屈服间艰难地斗争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忽然一亮。
路西法在上,他看见了什么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推开了酒吧的大门,畏畏缩缩地绕过了喧闹的舞池,还因为噪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纯洁的像朵白百合,或者是只狼群里的小羊羔儿。
身高一米八二上下,体重七十三公斤左右,长相中等偏上,没有烟草酒精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衣服很干净,没有严重的疾病,最重要的是…
还是个处子。阿斯蒙抽了抽鼻子,虽然这样说有些以偏概全,处子的灵魂最纯洁,也最美味,作为餐前甜点正合适,他要开动了!
“嗨。”阿斯蒙随手倒掉了自己那杯难喝的鸡尾酒,他点了一瓶甜到发腻的饮料,迈着步子走到了青年面前,“你好。”
“你好!”青年被吓了一跳,他强装镇定地颔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呀。”阿斯蒙柔柔地一笑,“大家不都是出来玩的吗?不知道方不方便,想和你交个朋友。”
柔和的视线看向青年的脸。阿斯蒙期待着他的反应。
只要一眼,这个青年就会稀里糊涂地对他心生好感;对视超过三秒,青年就会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
五秒过后,青年甚至会愿意为恶魔献出他的一切。
青年快如闪电地看了阿斯蒙一眼,随即被烫着了一样收回了视线,他借着摆弄着手上的一台设备来缓解尴尬,“呃,我…我在等一个朋友,可能不方便和你一起。”
是一台摄像机,不算很昂贵。阿斯蒙在心里微微皱眉,在青年踏入这家酒吧的一瞬间,他已经基本确认了青年的性格。
以黑白灰三色为主的打扮说明此人性情内敛,布料一般,衣着朴素,手上除了一块看不出牌子的电子表,再没有任何装饰,则说明他家境一般。
手指有轻微的变形,从走路姿势来看,他的第四五节腰椎可能略有突出,但无伤大雅,这基本是由于久坐导致的。
加上那台摄像机,阿斯蒙认为青年应该是个文艺工作者。
这样的青年不该最渴望一场突如其来的邂逅吗?
阿斯蒙决定换个说法,“我自己一个人很无聊,如果你愿意问问你的朋友是否愿意带上我…我可以请你们一起喝上两杯。”
他先前看过,这家酒吧的消费对于这个年纪的大部分年轻人来说都不算低,青年不该对这个邀请视而不见。
“不用了,谢谢!”青年似乎更害怕了,阿斯蒙一时不知道他的恐惧来自何处。
青年装模作样地拿起那个叫手机的小盒子点了两下,一段轻快的音乐很快响了起来,“我我我朋友找不到我了,先走了!”
他逃也似的抱着摄像机离开了。阿斯蒙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他这是两百年来第二次见到手机,但他也知道,青年刚刚接的根本不是一个电话。
那是一个设置一分钟之后响起的闹钟。
我很吓人吗?阿斯蒙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的皮肤并没有像橡皮泥一样滑下来。
“喔,搭讪失败了?”在阿斯蒙出神之际,一个男人自来熟地坐在了他旁边,“一杯螺丝起子——那种白斩鸡似的小年轻有什么好的?”
男人自以为富有魅力地耸了耸肩,将鸡尾酒推到了阿斯蒙面前,“来,试试这个。”
阿斯蒙勾了勾唇,他抬眼对上男人的双眼,用一根手指顶住了玻璃杯,将鸡尾酒推回给男人,又随即一笑,温柔地道,“滚。”
男人浑浑噩噩地对上那双眼睛,黑得像最黑的深渊,他觉得自己在这双黑洞似的眸子里越陷越深,越陷越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彻底遗忘了。
男人端着酒杯,莫名其妙地围着整个酒吧一楼转了一圈才回过神来,他迷惑地挠了挠头,“刚刚是怎么回事?”
“呼。”进了酒吧卫生间换了一身皮囊的阿斯蒙推开了酒吧的大门,他最后看了一眼如梦方醒的那个男人,自言自语道,“我早知道,出问题的肯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