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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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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摆宴,为徐老将军打了胜仗庆功,举国同乐,免赋税三年。
文武百官、皇室中人在席位上依次排开。
三皇子面色不善的瞟了一眼裴颂,中间隔了一桌,冷冷的抚着衣摆坐下,端起长案上的金色酒杯一仰而尽,上面一圈的纹路巧夺天工,坐在那里散发出的戾气有如千年老鬼,眼尾都染着寒意。
裴骁对面坐着纪衍。
男子一身鹄白锦袍,玉带,墨发定冠挽髻,一身温润如玉的气质,有着出尘之表。因要应酬这种场合或许是周遭的环境导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执着杯盏在饮茶。
纪衍虽是定远侯的公子,确是不常在人前露脸的。
小时在江南定居,再大一点就是四处跑,是这几年才定居在京的。
裴骁一直有意笼络定远侯府。
抬头,朝着对面的纪衍举杯,示好的意思很明显。
纪衍和大哥纪长风坐在一块,看了眼不争气的弟弟,用手肘撞了下,压低声音:“装一下。”
纪衍举起茶杯抬了下,很快的收回目光,然后小口的呷了下。
很快的别开目光,和旁人交谈起来。
裴骁感受到对面人的无视,胸腔的火气乱撞,一口闷下酒水。
裴言徽和裴颂坐在一桌,小小的人儿一副看戏的姿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剥着金桔丢进嘴里。压低声音笑了一声:
“皇兄,你看给三哥气的,我原以为你会白白的受他的气呢,却把他堵的话都接不上来,脸都绿了。”
裴颂回头,看他。
裴言徽往嘴里丢着剥好的金桔,连忙转移话题,瞧着对面纪衍眼生:“二哥,那位便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吧?”
裴颂觉得熊孩子过于吵闹,轻“嗯”一声,然后抬眼看了眼对面的纪衍,对面的纪衍手指摩挲着杯盏,挑眼睨看着他。
虽然顷刻间便收回了,但那是一种很极具侵略性的打量。
鹰隼天生自带敏锐。
“二哥,这位纪世子我也略有耳闻,”裴言徽喝了一口茶,用帕子随意的擦了擦嘴角,“我倒是第一次见上这位纪世子,倒真是如传言那般清风朗月、丰神俊逸。二哥你是天下女子都想嫁的男子,这在传言中纪世子便是第二位了”
裴言徽长着一张拽拽的脸,却喋喋不休:“这纪世子和你并列,你心中可会不平?”
裴颂抻了抻宽大的衣袖,顶着一张接近完美的脸,语气淡淡:“有何不平?不过是一些虚的东西,旁人要怎样便怎样,我也落得个清净,有何可比的!”
裴言徽是有些佩服他皇兄这份心境的,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太子就该他当!
没一会儿,帝后携手从殿外走来,直登主位。
皇帝先是浓重的一番开场,然后敬贺此次蔺朝的大捷,在座的一起举杯宴饮。今日的主角徐老将军豪情万丈,兴致高昂,弓身,揖礼:
“我蔺朝的将士个个英勇,泓阳关是个险地,在那处盘旋了半月有余,云朝的兵死死追堵,亦没有口腹之食,好在最后及时反败为胜,最后一战,将士们都士气高昂,追的云朝的兵退舍三里,我蔺朝个个好儿郎。”
昭文帝捋着胡须,满脸的开怀。
离皇帝最近的便是舒嫔,按照位份本应靠后的,可这位主正是得势时,年轻貌美对皇帝很有一套,加上传来怀孕的消息,身份蹭蹭往上涨。
伺候舒嫔的小太监便是栩风,穿着玄色和青色相间的太监服,一副低眉顺眼的低下姿态,嗓音细尖细尖的:
“娘娘,此物属凉,切勿多食啊!”
舒嫔说,“无碍。”
昭文帝看过去,直接叫太监撤了下去那道盘子,然后又吩咐下面的人换了一道,眼中都带着柔情:
“还是切勿贪嘴,还带着孕,莫要叫旁人笑话了去。”
舒嫔瘪了瘪嘴,深情的望着昭文帝:“陛下就会取笑嫔妾,陛下不说有何人敢笑话嫔妾。”
昭文帝眼中带笑。
一旁的皇后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颇具一国之母的大家风范,雍容端庄华贵。
舒嫔扫到皇帝旁的皇后,嗔笑抬袖,“皇后娘娘,嫔妾是不是多言了?”
皇后抬眼淡淡的扫视着,笑意浅淡,“不妨事,舒嫔莫要失了分寸便是。”
舒嫔抿了下唇,看向皇帝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皇帝只是投过去一个有些敷衍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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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气氛祥和、欢快。
管乐声声,专人击打着乐鼓和管乐,音符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舞娘依次排序踩着拍子,扭着纤细的嫩腰,长长的水袖甩开站成一排,然后从两边散开。
一身穿水蓝色交领广袖罗裙的女子出现,及腰的长发倾斜而下,脸上带着长长的面纱,甩着长长的水袖,簇拥在十几名舞姬中,眼底勾着笑意,身段翩跹起舞........
她跳的正是——长袖折腰舞。
太后当即脸色大变,转眸看向昭文帝,只见他死死地盯着那蓝衣女子看,眼眶有些红了。
云家两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女儿尤其善舞。
云嫔最拿手的便是这长袖折腰舞,当初在昭文帝面前就是穿着一身蓝衣跳着此舞。
纪衍几乎一眼就认出她来。
凝着前方,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俨然成为了这场宫宴的主角,首座上皇帝的反应最引人相看,已经失了态,眼睛几乎没有挪开过,纷纷扬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桑碧一身蓝色罗裙,眼波流转间漫不经心的对上昭文帝的眼睛,很快挪开。
纤手宛若飞扬的花蝶,足下轻点,腰肢盈盈一握像是一把夺命的刀,裙带飞舞盘旋,面纱下的脸庞惹人相看。
她的第一步就是借着云嫔,挑起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导火索,皇家最淡泊的便是亲情,远不如权力至上。
看皇帝这反应,她今日便是成功了。
裴颂端坐在长案前,手中执着一杯美酒呷了一口。漆黑的眼落在那蹁跹起舞的女子身上。
她身姿婀娜窈窕,并没有那种搔首弄姿,身体像是和乐曲融为一体,清纯而又美丽。
锐利狭长的眸子扫视而过皇帝又落在她身上,敏锐的观察力和直觉让他察得什么,对着小桉子抬了抬手,一阵耳语。
一曲很快毕.........
许久过后,等人退散皇帝才久久的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打着圆场糊弄过去。
太后扶着额:“皇帝,哀家有些疲累,就先行回宫。”
皇帝应下,派了身边的贴身太监送太后回宫。
出了殿,太后不太平静的唤身旁的嬷嬷,手有些微微颤抖,吩咐:“快去将方才那名舞姬带来,哀家倒要看看她的真面目。”
太后身边的嬷嬷连忙下去办。
裴颂身边的小桉子和太后的人正寻着桑碧,她很快的脱身后朝着皇宫的后花园去,那里有之前被她弄晕过去主舞的舞姬,第一个找到这舞姬的是小桉子。
“你便是方才跳舞的舞娘?”
女子迷迷糊糊的点头,用手摁着后脖颈的位置,呲牙咧嘴。
没一会儿小桉子便抬腿离开了,赶往殿中。
那舞娘被带至太后的宫殿,穿的正是那一身蓝色,手中攥着白色的面纱。瞧这阵势当时便害怕极了,太后的一番问询都滴水不漏的回答上来,处处合理毫无破绽,只能让人下去。
忍不住喟叹,“难道真是哀家多心了,只不过是一个舞娘。”
身旁的嬷嬷应声,“太后何必忧心,那个女人十年前就不在了,早就投胎转世去了,早就化作幽魂了。”
太后抬手揉了揉眉心,缓缓起身,“哀家累了,扶我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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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碧找到纪衍,她看着眼前之人,久违的熟悉感和安全感迎来。
她轻声:“纪衍哥哥~”
纪衍扣着她的后脑勺拥她入怀,那种紧张不太安心的情绪在看到她那刻才安定下来,双方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拥着。
许久过后,两人久违的瞧着对方。
桑碧和他说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情况,并把从慧娘那知道的事情传递给他,告诉他准备从皇帝和太后这边先下手,然后开展自己的计划。
“你是打算留在皇宫行事?”纪衍问。
桑碧反驳,“不,还是得在东宫行事。”
纪衍倒是希望她能留在皇宫内,裴颂那人太过危险些,他宁愿选择前者。
但是往往事与愿违!
“方才我在席上观察了他,他恐怕对你起疑心了。”
桑碧坦然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若是不入虎穴,如何能完成目标?就算东宫是虎豹之口,我也入,这场局我有把握,倘若届时真要和此人斗上,我也不怕”
她声音平稳带着力量感,眼睛闪闪发光:“父亲的女儿又岂会是胆小怕事之辈”
纪衍在她身上看到了记忆中那人的影子。
他一直在盯着何唤之,此人一直在某其职、兢兢业业中,和蔡边之间的恩怨渐渐加深 。
两人都想弄死对方。
“何唤之是我重要的一步棋,说不定是我扳倒赵氏和太后的契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