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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魇都焰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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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裙子的颜色和质地都是慕怜之前从未见过的,天虞讲究淡雅,白衣最是出尘。若是再加上许多坠饰,反而失了意趣。
但魇都之中却不同,繁复的花纹图案,各色的宝石珍珠堆叠在一起,美轮美奂。
慕怜有些犹豫,却被罗绮推着往里间去了。
小花灵飞在罗绮身边,眨巴着眼睛等慕怜出来,里头却久久没有动静。
“卿卿,卿卿!”小花灵等得不耐烦了,“还没有换好吗?”
罗绮也道:“夫人,您要是不会穿,不如叫奴婢来帮你吧。”
“不用。”里面传来慕怜的声音,她捂着胸口,面色绯红。即便是放在现实中,这套衣服也是性感得过分了。抹胸样式的上衣配上开叉的长裙,莹白的肌肤仿佛闪着光。
小花灵和罗绮俱是眼前一亮,“卿卿,真好看!”
“还是换一件吧。”慕怜羞的头都抬不起来,却被罗绮拉着去梳妆了。一头长发编成一股垂在胸前,坠着红宝石镶金的链子 ,手腕上也带着层层叠叠的细链,俨然一副魔族女子的装扮。
出门前,慕怜还是坚持加上了一件外袍,惹得小花灵一阵抱怨,“穿上就看不见里面的红宝石了!”
慕怜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许说话,看花灯去了。”
罗绮笑着说,“夫人,您穿我们魔族的衣服可真合适,以后多穿才是。”
慕怜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好在街头的魔族女子装扮也都性感而浮夸,她在其间,也不算突兀。
天边一轮月亮,将满未满,颜色是朦胧的粉雾色,罗绮道:“到了十五,月亮就全红了,魔族的女子就会在月下祈愿。”
红月当空,在魔域是极好的兆头。
“那是什么花?”小花灵睁大了眼睛,望向一处,只见满树盛开着琉璃一样的透明花朵,点点荧光流淌在花瓣之间。
“清璃花,是魇都才有的。”罗绮拉着慕怜,“那儿有卖清璃手串的,不如我们去买来带吧,给卉卉也买一串。”
“好啊!卉卉喜欢花,喜欢罗绮!”小花灵欢快地转了个圈。
两人一花灵到了摊主面前,欢欢喜喜挑了三串,慕怜眼睛亮晶晶的,映着清璃花散发出的淡淡光芒。
慕怜道:“罗绮,我给你带上。”
“卉卉也要卿卿带!”小花灵又忍不住冒出来争宠,惹得罗绮一笑。
摊主面色却一沉,“两位姑娘,你们还没付钱呢。”
“三串是六钱银子?我这就给你拿。”罗绮应着,手上却突然顿了顿,露出一些犹疑之色。
慕怜关切地问:“怎么了?”
“夫人,我好像把钱袋丢在成衣店里了。”罗绮眼神黯淡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摊主瞬间变了脸色,要去夺慕怜手上的花串,“没钱还来买什么花,别耽误我做生意。”
慕怜顿时生出一股怒气,刚想与他理论一番,却有一只白皙的手挡在她的身前,那人的声音微冷,在这花灯如昼的夜里,好似一阵寒风,“她的钱,我付了。”
慕怜转过头去,只见顾晚正在看着她。他今夜只穿一身玄衣,头发简单地束起,就像在天虞时一样。
“客官,您拿好了,慢走。”得了一两银子的老板笑容满面,慕怜刚想叫他找钱,却被顾晚一把攥住手腕。
“我给你带上。”
罗绮把花串往小花灵头上一放,“尊上,夫人,我带着卉卉去取钱袋了。”话音未落,她便钻进了人群之中。
顾晚眼睛都没有抬,仔仔细细地给慕怜带好清璃花串,好似在做什么精细的雕刻工夫。做完这一切,他很自然地握住慕怜的手,“去看花灯吧。”
这行云流水的操作,让慕怜愣了好半天。手心传来的温度有些偏高,像是暖意贯穿了整颗心脏。她想起孔有财的话,反握住顾晚的手。
顾晚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嘴角又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花市灯如昼,人潮汹涌。慕怜好奇地左顾右盼,顾晚突然道,“这是我第一次看灯会。”
“你从前没看过灯会?”慕怜有些不相信,她来这个不过三年,却已是看了许多回。无论是人间还是魔域,都有月下赏灯的习俗。
“没有。”顾晚的声音淡淡的,“从前是被人赶出集市,后来能去看时,也觉得没有意思了。”这样热闹繁华的场合,是不许穿着破衣烂衫的孩子来煞风景的。
慕怜沉默了一会,突然笑起来,“那今天就好好看看吧!这是兔子灯,这是龙灯,你喜欢哪个,我买了送给你。”
顾晚扫过眼前各色各样的灯,最终拿起一盏木莲花灯,朝慕怜使了个眼色。
“客官,您眼神可真好,我们这花灯啊,您拎着赏玩也好,放到河里祈福也是好兆头。”老板热情地介绍着,“只要十钱银子。”
慕怜点点头,对顾晚道:“付钱吧。”
“你送我的灯,还要我付钱?”顾晚今天的瞳色是如从前一样的深邃,嘴上虽这么说着,手里却已拿出了银子。
“你抓我来魔域的时候,又没带上我的钱。”慕怜心安理得,“在哪里放河灯,我们一起去吧。”
冥河是贯穿魔域的母亲河,幽冷而寂静,今日的河流上却满是泛着暖光的河灯。彩月节持续数天,冥河上的灯也就不会熄灭,传说冥河的尽头就是地府,河灯会飘向逝去的亲人。
“你今日听了《苍梧海》?”
顾晚问得突兀,慕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赤炎说,那是我父亲和母亲的故事。”他轻轻将等放入河水之中,两岸火光灼灼,照得冥河更深不见底。
“我有些不信。”他声音淡淡的,“若他们真如曲里唱的那样,为什么我会流落到人间,还到了天虞。”
他的眼神仿佛焰火一样炽热,烧在慕怜身上,薄薄的纱衣下,肌肤似乎燃起了火。“卿卿,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慕怜有些心虚,既然顾晚还不知道萧谨忆就是他亲生母亲,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就让他相信《苍梧海》的故事,大概更有益于一朵阴暗小蘑菇的成长吧。
“不过,我相信你的父亲和母亲一定都很爱你。”慕怜看向他,“阿晚,我们再买一盏灯吧,我想为我母亲也放一盏灯。”
那个不幸难产死去的凡人女子,不知道能不能收到冥河带去的木莲花灯。
慕怜放完灯,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抬头看去,恰见漫天焰火。
人群熙熙攘攘,此起彼伏地说着:“放烟花了!”
慕怜也拽了拽顾晚的手,“魔域的烟花真好看!”
星辰在漆黑无云的天空绽放,月色似乎又深了些,像顾晚此时此刻的眸子。他握紧了柔软的手,害怕喜悦就像升空的焰火一般,璀璨却又稍纵即逝。
*
慕怜不记得两个人是怎么亲上的,灯市的气氛实在太好了些。直到回魔宫,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的心还是雀跃的。
她记得两人刚进房间,才关上门,自己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而后就被突然堵了嘴。
“顾晚……”她从唇齿间挤出一丝声音,那声音刚出口却变了声调,又软又无力,在他人听来,简直与撒娇无异。
她被环拥着压在坚硬的寝殿大门上,身后是刺骨的寒意,身前却是快要融化的火山。一冷一热之间,感宫的刺激放大了数倍。
她的手无力地攀在顾晚的腰间,玄衣之下的肌肉紧绷着,像野兽做好了狩猎的准备。整座宫殿只有一个猎物,已在他怀中。
顾晚胸口剧烈起伏着,死死克制着心里撕咬的念头,他放过已快要窒息的猎物,嘴唇移到慕怜的耳边,喘着粗气。
慕怜最受不了有人在她耳边边上说话,那股痒意像是从心脏蔓延开来,指尖都微微发麻。
“顾晚。”
她难耐地唤他的名字,却也说不清是想要顾晚做什么,只觉得难受。像是两个人都被莫名的火点燃了,怎么也熄灭不下去。
“还和谁看过花灯?”顾晚伏在她耳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温热的气息惹得慕怜又是一阵哆嗦。
“没有。”她还存着一丝丝清明,知道不该在这时候惹怒顾晚。
可耳垂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抱住顾晚的手不自觉又抓紧了些,微冷的声音传到耳中,“撒谎。”
顾晚似乎还没有放过耳垂那一块软肉的想法,慕怜眼里含着泪,哆哆嗦嗦地说,“姚光。”
那人也不知道对慕怜的诚实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轻轻松开了牙齿。薄纱外袍微微往下滑落,慕怜仰起头看顾晚,只模糊不清地看见他的眼睛赤红一片。
像妖孽,会勾人魂魄。
“以后,不许了。”顾晚也直直地盯着慕怜,像野兽盯上了心爱的猎物,在吃干抹净之前,绝不许他人沾染。
慕怜几乎快要站不住,只能倚在门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时候的顾晚好看得吓人,一双眸子像是会将人吸进去,冷峻的脸上透着绯红。慕怜伸手进了他的衣襟,紧实的肌肉猛地僵硬了一下。
顾晚握住慕怜作乱的手,在慕怜朦胧迷离的眼神下,将她的手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