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降临》沁一隅

10、第 10 章

　　十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陆朝发现后面几天云淮之又开始频繁的赶在晚餐时回来了，但他从不过问原因，却在每一次餐桌上都能看到云淮之中途去接电话的场景，他似乎很忙。

　　“以后饭局都推掉，合同的事不是喝几次酒就可以谈成的。”

　　陆朝安静的坐在餐桌边，等云淮之打完电话回来后才动筷子。

　　“下次不用等我一起，饿了就吃。”

　　陆朝“嗯”了一声，云淮之注意到他夹了几次糖醋里脊，但是摆在面前的香酥焖肉却一点都没动，他想起医生之前说孕期会喜欢吃酸的，便伸手将两道菜换了位置。

　　“喜欢就多吃点。“

　　陆朝道了声谢谢，小仓鼠一样的埋头吃饭，过了一会听云淮之又问，“除了香菇还不喜欢吃什么？”

　　陆朝想了想，“胡萝卜吧。”

　　他不爱吃的有很多，但也没有必要说太多惹得对方心烦。

　　但云淮之似乎想知道的更多一点，不停的追问，“还有呢？”

　　陆朝张了张嘴，“青菜...“

　　于是在五分钟内，云淮之终于打探清楚陆朝所有爱吃和不爱吃的东西，最后问到对方都想不出来自己不喜欢吃什么了才堪堪罢休。

　　“知道了，来日方长。”

　　陆朝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呆呆的看着云淮之，好奇对方真的能一次性记住那么多吗？

　　不过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云淮之把三丝豆干里的笋丝和胡萝卜丝挑到了旁边，只剩下一小部分的豆干丝，朝向陆朝能夹得到的地方。

　　陆朝轻轻垂下眼帘，云淮之对他太好了，每一次的关心都让他无比羞愧，因为他实在是配不上云淮之的关心，几次微小的细节都会在他的心上落下很深的印记，接着耳尖、脖子都迅速染上了烫意。

　　在这个即将来临的冬日，添了几分浓厚的深意。

　　?
　　云林蔼和时聿很晚才到家，时聿面露疲惫，显然有些吃不消长久的熬夜，云林蔼揉了揉它后颈的腺体，"又疼了吗？过一会给你上药。"

　　云淮之在这个时候出了书房，时聿出声问他，"小朝睡着了？"

　　"房间没动静，应该是睡了。"

　　于是他被两个父亲一起嘲笑，结婚连孩子都有了，至今也没跟人睡一间屋子。

　　云淮之无奈："他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没有理由去打扰。"

　　时聿默默叹了口气，"祈时都比你会追人。"

　　云林蔼自动忽略掉爱人在两个儿子面前的不同话术，跟云淮之说道："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去处理，来一下书房。"

　　而本想跟着一起的时聿被云林蔼勒令回卧室休息，于是只有云淮之跟着父亲进书房，接着手上被塞了一封纸质的信件，"打开来看看。"

　　信封很老，像是几年前小卖部几块钱买的，里面的信纸也残破不堪，云淮之隐隐在上面看出几个字来。

　　【联盟会卧底名单】

　　云淮之看的眉头微蹙，"这是哪来的？"

　　"今天去了一家福利院，一个小孩塞给我的，"云林蔼头疼的回道，"小孩什么都不懂，问他也只能说出那个人的性别，派人调监控也没找到。"

　　"不过名单上有几个人还在国内，其他全部潜逃在外，目前联盟会有些人知道你要竞选上校都反对到我头上来了，所以这次我想让你亲自去逮捕这几个人，让他们知道你的实力。"

　　......

　　那一晚云淮之和云林蔼谈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密谋着什么，只知道云淮之回自己卧室时，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对面的门，眼神里浮现出一丝纠结和挣扎，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对方的休息。

　　陆朝在第二次被云淮之喊过去给他系领带时，得知对方要出差临市的消息。

　　他正在系领带的手突然一顿，陆朝问他："要去几天？"

　　"四五天吧，回来还要参加竞选，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云淮之站在那若无其事的看着陆朝的头顶道。

　　陆朝一边给人系着领带一边微微失神，在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去偷文件时，心脏莫名的出现一丝慌张感，他甚至都不敢和云淮之对视。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云淮之的唇角有意似无意的勾起一抹苦笑来，然后转瞬即逝。

　　对着给他系完领带的陆朝说了声谢谢。

　　陆朝站在那里不动，云淮之问他怎么了才缓缓开口问道："什么时候走？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这句话对于两人看来有些过于亲近了，但陆朝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心里怎么想的就如实说出来了。

　　云淮之猜不透他想做什么，愣了一下后嘴角微微上扬，浅笑道："明天就走，那就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了。"

　　陆朝退了一步，让云淮之走出房间。

　　后来他在云淮之的房间里待了半天，收拾一会后又休息一会，总算整理好了一整个大行李箱。而今晚陆朝在睡觉前都没有看到云淮之的身影，他按下心底的失落沉沉睡去，却又在早晨听到一点动静时立马清醒了过来。

　　云淮之看到身后的门响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转身便看到陆朝站在门口揉着眼睛还泛着困。

　　“吵醒你了吗？”

　　陆朝摇摇头，“送送你，”

　　云淮之停滞了一下动作，但还是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并彻底揉乱了。

　　“困了就再去睡一会，吐了就缓一缓再吃点其他的。”云淮之站在门口嘱咐陆朝。

　　陆朝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舍，眼底的情绪也要比刚进云家时多了些，“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这一句话问的出乎意料，云淮之心跳漏了半拍才回复，“当然可以，但大概率只有晚上有时间了。”

　　陆朝心想没事的，他会等。但他终究没有开口，直到云淮之上车向他招手说再见。

　　车窗升起，脸上的那仅剩的温柔也消失贻尽，眼底也渐渐恢复冷漠，云淮之看着手里的卧底资料问副驾驶的助理，“监控装好了么？”

　　助理递过来一个平板，“安装好了，连接在平板上。”

　　云淮之接过后没有打开来看，而是放在一边，闭上眼睛假寐着。

　　此时的陆朝没有了一点困意，他坐在床边发呆，身旁的手机亮了好几次都没有去看。此时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离云淮之出发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陆朝终于想起来去看手机上的消息。

　　一条是云淮之已经抵达临市的报备，另外几条都来自他的叔叔陆衍。

　　告诉他云淮之已经离开了盛合市，而那份文件也被他带回了家里，陆朝随时都可以去把它拿走并送给陆衍。至于陆朝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动身，是因为他早就发现自己对云淮之有了不一样的情感，这种感觉不断的折磨着他，让他无法思考其他事情。

　　他知道，只要偷了那份文件，从今天起他和云淮之就没有关系了。云淮之会恨他一辈子，连带着肚子里的这个小孩。

　　陆朝眉毛下垂，前额紧皱着，仿佛承载着千斤重的负担，透露出他内心的沉重和不安，以及难以言说的心事。

　　......
　　远在临市的云淮之下了飞机就在去往酒店的路上，他面无表情的拿过身边平板，在打开前心里还抱有一丝期待的他，看到屏幕里的人出现在他的书房时彻底坍塌。

　　云淮之动了动唇，似乎想透过屏幕说些什么，但他最终也只是略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清淡雅致的呢喃里，带了一丝无奈与苦涩。

　　“还是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