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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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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卿不断朝着画皮靠近,然而妖物过江之鲤不断阻挠。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画皮周身妖气化作枷锁,束缚住她纤细的腰肢,将画皮高高揽入高空,带回青狐柔软九尾中。
门外支援的长老已经到了,青狐漫不经心挑起画皮下颚,凑近她耳旁窃语道:“东西拿回来了吧?”
画皮从混沌的脑海中分析出她的话,迟钝点头。
青狐将孱弱的画皮提在身侧,迫使她扬起脑袋,碧绿的妖气化作刀刃,毫不怜惜架在画皮脖子上。
“那就同我一道离开,”狐瞳闪烁精明的光,笑容冷冰冰的。
那帮老家伙来得可真快。
黑云沉甸甸堆积在锁妖塔外,诛妖阵天罗地网将锁妖塔笼罩,只等玉卿里应外合,催动诛妖阵,比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妖力充盈四肢百骸,青狐不甚在意舔过猩红的唇瓣,如疾风肆掠而过。
真是白费功夫,青狐轻蔑地眯眼笑,如今成功晋升九尾狐,这诛妖阵法,她也有能力闯上一闯。
何况她现在手中有人质。
青狐咬着腮帮,笑抬下颚道:“打开锁妖塔,否则......”冰冷的妖刃明晃晃贴在画皮颈项处,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而且你们也不想锁妖塔被我打破吧?”
他们妖怪,是无法打开锁妖塔的,只能用蛮力破除,而锁妖塔是拦不住她九现在的妖力。
锁妖塔由外至内不徐不疾打开,诛妖阵来势汹汹,青狐指尖呈爪状,锐利的目光迅速观察从哪杀出一条血路更好。
清透银月挥洒地面,诛妖阵让画皮如浆糊般的脑袋清醒过来。
画皮直愣愣靠近月辉,过去种种誓言在画皮脑中不断浮现,她恍然回过神,猛然一口气喘得极快,她迅速抬头朝青狐,灵台一片清明道道:“不,我还不能走。”
画皮小心翼翼推开脖颈处的妖刃,想要与青狐拉扯开,短短的一刻钟里,她想起来所有的事情。
她已经答应神长风了。
画皮着急的想离开桎梏,双手却轻而易举被青狐控制住。
画皮反抗宛如幼兽,全然不被青狐放在眼中,青狐嚣张道:“你的去留,我说了算。”
青狐红唇上扬,魅惑的狐眸一转不转地盯着画皮,蛊惑画皮的心神,要将她收入囊中。
画皮妖是如此稀有,她不愿意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画皮双眸清明如水,不曾有半分动摇被蛊惑模样,她直言不讳道:“你一路向东走,那里是结界最脆弱的地方。”
画皮为了离开长源做足准备,暗地里侦查过地形,“况且我点了魂灯,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
青狐稀奇挑眉,越发好奇,画皮妖究竟是怎么样的生物。
魅术竟然失效了。
书上对于画皮妖的记载太少,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青狐轻妖口中软肉,有点舍不得就这样放她走。
但带着追踪符一样的画皮在身边,确实不太好。
“我喜欢强求,”青狐坏心地转眼珠子,“但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画皮眸色暗光一闪,上道的问:“什么要求?”
青狐笑眯眯贴近画皮,留恋道:“我要你解决长源的事情后,第一时间来找我。”
青狐语气轻飘飘的,眸中散发威压却让人不容置喙。
惹到不得了的东西。
画皮暗自藏好郁色,毫不犹豫点头道:“好。”
青狐轻笑一声,孤身一人前往诛妖阵。
四周的妖物也疯了般往锁妖塔外面冲,他们还不知道不知道在外面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妖物躁动,唯有一株熟悉的玉兰香在浑浊妖气中格外突出。
画皮下意识抬起脑袋寻找香气出处,只见狼狈的少年单膝跪在她面前,第一时间道:“受伤没有?”
他喉咙发紧嗓音低沉,剑眉星目的脸上血迹斑斑,桃花眼中是画皮从未见过的担忧情绪。
神止从未这般忐忑不安过,神经紧绷至极致,完完全全被画皮牵引。一颗心不受控制脱离本身,宛如被架在碳火上,不留余地反复炽烤。
画皮五味杂陈,长睫轻颤道:“我没事。”
神止上上下下检查画皮好几遍,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口,紧锁的眉心才微微松开。
画皮不知怎么面对他,抿唇道:“你的伤很严重。”
伤口淌血,神止眸色一暗,面无表情将尚且完好的衣料撕开,潦草捆绑在伤口上。
他对治疗什么的,实在是一窍不通,出任务受伤了一向如此。
神止装作无事人安慰回道:“无恙。”
伤这么重怎么可能会没事,画皮愤怒咬着下唇,简直是把她当傻子骗。
画皮嘴唇微张,脑袋却再一次毫无征兆痛起来,她身体软软倒入充满花香的柔软怀抱。
而意识跌落一片璀璨的时间长河中,星海流转,记忆回退。
......
窗外枝叶繁盛葱郁,半片翠色。
画皮小心翼翼推开一条门缝,圆溜溜的双眼透过缝隙朝外看去,庭院牡丹娇艳欲滴,漂亮得簇拥成团。
画皮无心欣赏美景,半个月前怀自安将她带回府邸,画皮便一直惶惶不安缩在这个小院子中。
画皮人生地不熟,门口一排侍卫把守,她不敢私自离开这里,只能通过侍卫寻找怀自安,怯生生询问道:“我可以出门吗?”
怀自安正翻阅典籍,见她入座,亲自倒了一杯热茶,这才慢悠悠道:“为什么想要离开呢?”
“呆在这里不好吗?”
画皮瑟缩了下,无端读出一股冷意。
好可怕。
怎么能这么想!
画皮惊恐地将念头丢出脑海,连声愧疚解释道:“我呆在这,会给你添麻烦的吧?”
白吃白喝什么都不干,可不是好妖怪该做的事。
烛火的微光照在怀自安脸颊上,朦胧的脸颊轮廓,他脸上冰冷的神色也如潮水褪去,他微笑安慰道:“不是麻烦。”
怀自安轻声道:“若你过意不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画皮眼睛一亮,着急表现自己道:“当然可以!”
他笑容很礼貌,问题也无关紧要般问:“你们画皮妖,只要见过一次,就可以分毫不差的模仿出来吗?”
画皮言之凿凿道:“可以的。”
怀自安若有所思道:“就算是画像,也能模仿得维俏维妙吗?”
画皮肯定点头道:“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画皮天生就是模仿的佼佼者,没有任何伪装可以逃过她精锐的双眼。
可初生的她尚不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言说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烛火被一阵风吹灭,昏暗房间中,只听见怀自安酥酥麻麻的笑声。
怀自安起身将《画皮妖》典籍放回书柜上,回身笑道:“那么我明日,可以请你帮个小忙吗?”
日升西落,晨光熹微。
身姿曼妙的女子手持团扇,袅袅婷婷穿过开满牡丹花的庭院,优雅地来到怀自安身边。
“真像,”他温和地夸赞,目露欣赏,“很美丽。”
画皮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轻车熟路绕过迷宫似得路段,佛开层层叠叠的窗纱,金碧堂皇的府邸在画皮面前掀开了一角。
她有点不安。
“郡守大人,”他恭恭敬敬地朝的人鞠躬,“您看如何?”
玻璃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被称作郡守的人泪如雨下。
“像,太像了!”郡守双眼含泪急不可耐靠近画皮,目光透过她,想起自己去世多年的妻子。
身后的侍卫忙不迭接过一箱黄金,怀自安唇角的笑更温柔一分,恭维道:“想必您的妻子也十分想念您。”
怀自安将躲在身后的画皮,用一种十分温柔但强硬的力度,不容抗拒将画皮拉至身前,“您说对吗?郡守夫人。”
郡守期待地望向她,渴望、懊悔、期翼,画皮从没想过能从眼神中读懂这么多东西。
她喉咙干涩,身体僵硬,怀自安特别叮嘱的说辞此时牢牢卡在她嗓子中,挤不出来半字。
怀自安眸光微暗,暗暗施压道:“怎么了,郡守夫人?”
画皮瞳孔骤缩,下意识道:“是的,我也十分想您,郡守大人。”
自己怎么可以关键时刻掉链子!
画皮内心十分惭愧。
郡守捂脸哭泣道:“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面对潸然泪下的场景,怀自安深谙感叹,死人的银两可真好赚。
他语调越发亲切道:“别哭了,郡守大人,你看,她还在呢......”
白马过隙,斗转星移。
最开始种满牡丹的庭院,不再仅限于这一种类,不断扩大的庭院,就是从中建上一水榭都不是难题。
前院丝竹之声不断传来,牡丹田中的房间,画皮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人物画像,想要离开的念头愈演愈烈。
怀自安眉心微蹙蹲在她身旁,安抚似得轻拍画皮后背,担忧地问:“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画皮浑身一抖,颤颤巍巍说出拒绝的话:“我、我不想去了。”
此话一出房间的温度无端降低许多。
怀自安柔和笑道:“不可以哦,这是我们说好的不是吗?”
他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语调温和念出画皮的名字。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无情浇灭了。
画皮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前途一片崎岖。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人类是如此伪善,付出的真名就是究极无序的诅咒,她永远会被真名所束缚其中。
黄金如流水,全部流进怀自安的口袋,他的日子越过越好,画皮却越抗拒那些家伙或期待或粘稠或贪婪或追思的目光。
想离开......
温馨的夜宴,宾客杯觥交错,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而融洽。
好想离开......
深深自我厌弃与恐惧中,画皮再也忍耐不下去,她借口离开宴席,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化作一只不起眼的飞鸟,逃得慌不择路。